《罂粟哥哥》余阿臻

31、骑自行车

　　小小的泽熙，也自有一番哀愁的心思，愁眉苦脸着来到前院、本意是散心，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墙角的老式自行车、又是一番触景伤情。

　　他就想哥哥姐姐和自己一起去郊游嘛，骑着自行车去更好。结果，他们一个愿望也没给自己实现呢！好哀怨的！

　　兰澜这小心肝内疚得厉害，以后说什么也不敢调侃小家伙的体型了，明知小家伙这么在意形象的。

　　“那个，泽熙，你想乘自行车是吗？”她主动上前，态度好的有点谄媚讨好了。

　　泽熙没答应她，其实他有点生她气的，暂时不想搭理她。

　　兰澜头一回热脸贴冷屁股的，却没觉得挫败、反倒觉得理所应当的。她又凑上去：“如果你真的想坐自行车，我可以载你哦！”

　　“真的啊，你会骑自行车？”小家伙禁不住惊呼出声。

　　兰澜开心地点点头，小家伙终于搭理她了，她高兴得自然忘了他的后一句问话。

　　于是小家伙又眉开眼笑：“我还没坐过自行车呢！”

　　是真的，尹家的孩子、基本上只有步行和坐小汽车两种交通方式，上回跟着爸爸去曾祖父家、他一路都很兴奋、很好奇。

　　兰澜姐姐说，他们和汽车、火车、公交车、飞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因为他们一点都不晕。不像哥哥，一上车就跟朵摇摇欲坠的娇花一样，气息奄奄。

　　为此，泽熙暗地里自顾自乐了许久：终于有一样是比得过哥哥的啦！

　　他出神的短促功夫，兰澜已经去把墙角青草地里的老旧自行车推出来啦。这车是佣人的吧，应该很久没用了、上面凝了好多干涸的尘土。

　　不过她一点不嫌弃，她喜欢极了：这小小的一回主动请缨，竟会换来泽熙美人一笑，兰澜当然中意这个大功臣啦！

　　“泽熙，上来！”她长腿高高跨过去，整个人就轻易坐上了车身。

　　一套动作下来，她做得行云流水、从容不迫。泽熙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小星星满得都要落出来：“哇，姐姐你好帅啊！”

　　兰澜闻言，嘴角更是邪魅一笑、颠倒众生、欲要帅到惨绝人寰了。那丁点没学过自行车的顾虑，自然被抛到九霄云外。

　　小泽熙捂着自己的小心肝，没忘记赶紧跑上前、坐上去。

　　车身登时狠狠晃了晃，兰澜眼疾手快地使劲儿稳住，生怕又伤害了泽熙那颗敏感脆弱的心灵。心里却止不住感叹：泽熙啊，是该减肥了。

　　食指抚上手柄、不假思索地握住；顺畅地把方向调整得差不多；一只脚也蹬上脚踏板……一切都很带感，兰澜毫不怀疑凭自己超高的智商、定能驾驭得了这部小小的自行车。

　　行吧，就这样！她另一只脚也蹬上来，双脚奋力一踩，自行车如愿行驶起来。

　　可这脚怎么开始打颤了、自行车也歪歪扭扭起来、脚下是大小不一的碎石子、俩姐弟开始或轻或重颠簸起来。

　　窝！泽熙忍不住在心里惊呼。

　　呀！泽熙又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天！好痛！泽熙刚刚被一块大石头颠倒屁股墩了，好痛啊，肉疼骨头也疼了！

　　“姐姐，那个，你会不会骑自行车啊？”泽熙由衷怀疑了，面前人不回答。

　　他不想坐自行车了，生不如死，屁股饱受折磨。

　　“姐姐，我想下车可以吗？”泽熙弱弱地继续道。

　　可这世界上会有后悔药买吗，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呀！兰澜也是，她才意识自己刚才飘多高去。她想停车、可这腿软得根本不听使唤了、一点挪不开了！

　　诶呀不管了，这样慢下去他们都得摔地上！兰澜只能奋力一搏了、她使劲儿往脚踏板上一踩、老旧的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响。

　　车身一下子大幅度挪动、先是直线、然后歪歪扭扭……带着泽熙和兰澜、小心肝也打着颤。

　　但明显比一开始好多了。兰澜破罐子破摔、暗自咬咬牙，脚飞快蹬起来、飞驰的车速让泽熙再也抑制不住尖叫起来：“啊――”

　　惊叫声震耳欲聋，把楼上戴耳机听音乐小憩的尹琼也吓得顿时清醒，想也没想踩上拖鞋就往楼下跑去。

　　“姐姐，前面是树啊，墙壁啊，快停下来、求你了！”泽熙痛苦地大喊着，又不能从车上跳下去、太高了、他会摔坏的！

　　兰澜也知道前面是树啊、自寻死路，可太近了、速度太快，她脑子里只来得及窜过到底是该刹车还是该转弯。便只听到“彭”的一声，她又遭受了沉重的内伤，再和泽熙一道飞出去。

　　“诶哟！”泽熙落地姿势太诡异，圆滚滚的屁股墩沉沉地摔倒地上，弹性十足地带着他本人在草地上还颤了颤。

　　而始作俑者兰澜自作自受、摔倒在坚硬十分的水泥路上、还跟滑板鞋似的极亲密极激情地又长长摩擦了一段路……这不，这会儿，人光天化日之下挺尸呢，不，俯尸！

　　“诶呦，我屁股好疼啊！”泽熙缓了缓力气，从草地里爬起来、极有精神劲儿地大叫起来。

　　兰澜被他喊得头疼，却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面朝下、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尹泽熙，你瞎叫唤什么呢！”是尹琼的声音，就听见这人从自己身边直直走过去、视若无睹得就快把人气死！

　　“哥，我屁股好痛！”泽熙一个劲儿地诉苦，他屁股在车上就被凌虐了一道、没想到从车上终于下来了、命运还不肯放过他、给他致命一击！

　　泽熙好伤心好愤怒的。

　　尹琼一声不吭上前去抓他的小胳膊小腿的，仔细查看着他有没有其它伤势。好在，这孩子连擦伤都没有。

　　默默瞧了眼简直咫尺之距的自行车，他心才稍稍安定些。

　　可还是妥当再问句：“还有其它地方疼吗？”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哥哥是在嫌自己受的伤太轻吗？泽熙身体疼心口也疼，不能自已地埋怨他：“哥，我屁股已经很痛了，没有其它地方痛我屁股已经好痛了！”

　　尹琼不禁失笑：“你别误会，我单纯想查看你的伤势，没有鄙视你伤势较轻的意思。”

　　哦，这样啊。泽熙不好意思红红脸，可随即又诧异：诶，不对，他怎么还觉得哥哥有鄙视他呢？

　　诶，不管了，屁股好痛。

　　“哎呦喂，屁股好痛……”他又情难自禁惨叫起来。

　　“怎么啦，叫这么大声！”向曼珍还开着视频会议呢，也吓得下来了。

　　“没事儿，泽熙不小心摔倒了，摔疼了。但还好，没怎么伤到。”尹琼自然避重就轻，向曼珍自然而然也没想去训斥泽熙的顽皮捣蛋。

　　却不经意间瞧见院里奄奄一息、静静伏趴着的兰澜，赶忙奔过去：“兰澜，孩子，你怎么了？”

　　小心翼翼把人扶起来，向曼珍吓得呼吸都一窒：这孩子，眼睛都不转了，是不是……

　　总算被人发现了，兰澜从未有过存在感如此低的时刻。

　　她都疼得麻木了，动都疲于动。这下总算能畅快喘口气儿了，兰澜默默呼吸几下、这才缓了力气来、嘶嘶地倒抽起气儿来。

　　“怎么了，孩子，你说说话，别吓我啊！”向曼珍吓哭了，眼泪簌簌就流下。

　　这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啊，这短短时间来、她都进过一回医院了、这次又要进去了、恐怕还严重些……

　　“叫救护车，不，叫司机备车！”她叫喊起来，看向还呆愣着的尹琼、就开吼：“愣着干嘛，去找司机啊！”

　　一贯处变不惊的尹琼，看到兰澜一动不动、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吓着了，下意识脑袋空白着听从母亲的话、抬脚就跑去找司机。

　　“阿……姨。”兰澜终于开口，声如蚊呐。

　　“兰澜，你挺住，阿姨马上带你去医院。”向曼珍急得吓得眼泪不住往下掉，可还得拼命冷静着主持全局。

　　“阿姨……我没事……就是不小心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马上就能去医院了，你别担心了！”向曼珍其实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一个劲儿安慰她和自己，跟催眠似的。

　　兰澜默默深吸口气，感觉差不多了，腾地就从向曼珍怀里立起来。

　　“阿姨，我没事儿！”说着，又龇牙咧嘴起来，到底一鼓作气，身子还剧烈地疼痛着。

　　向曼珍一脸呆滞，带着司机急急从别墅出来的尹琼也惊呆了：什么情况，这是，回光返照？

　　兰澜强装坚强笑一笑，却比大嘴猴还难看：“阿姨，我没事儿！就一时间被摔惨了、又没人扶我、然后起不来了。”

　　说着，禁不住就朝一旁的尹琼狠狠剜了眼，来这么久也不见他过来扶她一下，一点不懂怜香惜玉、绅士风度、男子气概！

　　“……哦，这样啊。”向曼珍回神过来，狠狠松一口气，完了又急不可耐训斥他们，“你们也是，玩东西掂量着点，这么大人了还摔到！”

　　心有余悸，向曼珍从地上起来，又不放心把兰澜扶起来再离开。

　　抚着小心口，向曼珍在经过司机时又不放心嘱咐句：“把兰澜带到医院去，叫医生好生检查全了！”

　　司机小陈恭敬应声“是”，兰澜也没反驳。因为她觉得这也是有必要的，单单从内伤上来讲她就很不放心了。

　　临了上车，她转首朝院里的哥弟俩狠狠掷了两记眼刀子，埋怨得：她躺地上快痛死过去了，这俩还有心思在一旁“打情骂俏”、相亲相爱得。

　　兰澜记着他们了！

　　而在小汽车绝尘而去，还呆头呆脑的小泽熙终于回神：“诶，兰澜姐姐刚才是不是瞪我了？”

　　尹琼默了默，很确定对他点点头：“是，她瞪你了。”

　　泽熙思索再三，很认真地自欺欺人：“不可能，我和她感情这么好，一定是我视力有问题、眼花了！”

　　一点不记得上回谁从学校体检回来，喜滋滋跟他炫耀他视力一点零了？

　　尹琼懒得跟他理论，这个二货！他都不稀罕挑拨离间去抢夺他了！尹琼心里腹诽着，长腿一跨、就朝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