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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章九十五 混淆 ...

  •   *

      裘晚听一见到吉光,忙穿鞋下床,却被一拥而上的大夫们忙摁住:“公子身上有大伤,万万不可轻易下床啊!”

      裘晚听反抗无果,嘴却闲不下来,只靠在床榻上可怜兮兮地望着吉光:“夫人,你瞧楚家那群畜生多变态。”

      说着卷起自己的衣袖,朝吉光展示自己身上的鞭痕和用药的斑驳痕迹。

      吉光心里愧疚不已,裘晚听是因她而涉险,被楚家人捉住自然是百般非人折磨。

      想到此处,她便道:“裘三爷此番辛苦了,伤情未了之前,还请在府中下榻。既有医师照料,应当好好修养。一应起居若有何需求,皆吩咐下人便是。”

      裘晚听指了指心口:“这里也痛。”

      吉光关切道:“难道是伤了心脉?”

      一旁的大夫抚着胡须道:“怪哉,我等方才轮流把脉,并未察觉公子有心脉受损的征兆。难道是经络受损……”

      魏迟冷笑一声:“都别理他,自然就好了。”

      裘晚听驳斥道:“你们懂什么,这是受到迫害之后心里留下的创伤,非医药可解。”

      大夫们:“……”

      吉光:“……”

      吉光问道:“那如何可解?”

      裘晚听脸上浮起微笑:“夫人陪伴可解。”

      “……”

      不知为何,房中的大夫们皆将目光投向站在远处的魏迟,眼中带着怜悯。

      吉光知道他一贯油嘴滑舌,并不搭腔,只是朝几位老大夫们福了福身:“这位公子的身子就有劳先生们多加调养了,请不必吝惜良药,一切以治愈病体为上。”

      大夫们连连回礼称是,裘晚听见吉光并不理睬他,反倒更加亢奋起来:“夫人多来看看裘某,我便好得快些。”

      吉光转身拉起魏迟抬脚便走,裘晚听的声音在背后源源不断地传来:“夫人早些休息!夫人明日记得也来!夫人………………”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裘晚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吉光拽着魏迟走了一路,直到回到内室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拉着他的手,于是忙红着脸松手,转过身去负气道:“只是抬个伤员回家罢了,缘何还要弄得这么遮遮掩掩见不得人?”

      魏迟别扭地撇开脸:“不想让你见到那种老奸巨猾的家伙。”

      “……那不如把他撂在医馆也罢了,多给些银钱,那些大夫能照顾得比府上的小厮们更尽心些。”

      “那岂不是显得我太过河拆桥?”魏迟冷哼了一声,“虽然他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却也是因我们所托才去的楚府。要真在外面病死了,我也没法和你交代。”

      吉光支吾半晌,竟也说不出来自己方才的忧心,只是闷闷不乐地躺到了床榻上不再说话。

      魏迟觉得憋闷,亦转身出门去散心。

      招福候在院门外守夜,瞧见魏迟深更半夜出来,便知他心中不大爽利,于是忙跟上去嘿嘿一笑:“爷,方才还和夫人好好的,这是又怎么了?”
      魏迟烧起一团无名火:“叫什么夫人,以后都叫奶奶。”

      招福抓了抓头发,纳闷道:“是爷之前说的,不让府上的下人叫爷爷奶奶,说听着岁数大。”

      魏迟:“……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招福嬉皮笑脸道:“爷,夫人今儿晚上挂念着您,您怎么也不说声好话呢?”

      魏迟心里砰砰跳,面儿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哪个和你胡诌的?”

      招福道:“哪儿能是胡诌呢,夫人听说爷带了人回府,立刻便让人备了夜宵杀去了书房,这还不算挂念?”

      “万一她就是惦记姓裘的那点破事呢?”

      招福哈哈一笑:“我的爷啊,您文的武的样样都好,怎么偏偏这里不开窍呢?”

      看着魏迟茫然的眼神,招福忙提醒道:“爷,这半夜抬一顶小轿从侧门偷偷摸摸进来,这是我们这边娶小老婆的做法啊!夫人眼巴巴地带着宵夜过来,您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魏迟一怔,觉察到事情开始往他未曾料想的方向发展了。

      他赶忙问:“你去耳房问问,是不是今晚又有人跟夫人嚼舌头了。”

      招福忙应了一声去了。

      魏迟煎熬地等了半晌,这才见招福喘着粗气跑回来。

      “都盘问清楚了,都是那几个婆子乱嚼舌根,说爷您在楚府得了新的美人,偷偷带回府来享用了。这内院不得外头的消息,最喜欢捕风捉影胡编乱造了,肯定是不小心传到了夫人那里。既然话都说开了,您还是快回去说两句好话吧。”

      魏迟走回房中感觉有些飘。

      她竟然吃醋了!

      虽然吃的是飞醋,但也还是吃醋了!

      魏迟推门进去,见屋中已经熄了灯,他怕惊扰吉光睡觉,只得摸黑摸到了床边。

      他这才发现,吉光今天没让人给他铺床!

      魏迟如今心情大好,并不介意,便和衣卧下,凑到她身边去挤了挤暖。

      吉光睡得半梦半醒,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抱了过来,于是自然地张开被窝,努力想把人圈进自己被子里捂暖。
      魏迟浑身一僵,感受到一股暖意从她的方向源源不断地传来,他靠近一点小心贴近,便感觉到一个香香软软的小身体使劲往他怀里钻。

      魏迟伸手抱住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二人沉沉睡去。

      *

      隔了几日,魏迟将楚鹤云提出来重审。

      面对供状,楚鹤云却跪在原地一言不发。

      魏迟垂眸睨着他:“楚鹤云,本官不喜欢用酷刑,却也不是不敢用。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身子骨,恐怕遭不住多久折磨。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说吗?”

      楚鹤云低头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一番,闭眼道:“人证物证俱在,魏兄既然已经定了鹤云的罪,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迟道:“我知道这件事查到你远远没有到头,如果你肯供出幕后主使,我会留你一条命。”

      楚鹤云的身体微微一晃,魏迟看得出来他是在发抖。

      “此事乃是我与孙琦一手操办,并无所谓的幕后之人。”他睁开眼,定定看着魏迟:“魏兄,可以结案了。凭此大案的功劳,您升迁指日可待,不必再缠绵于案件的真相了。”

      “我升迁之后呢?”魏迟冷冷地看着他:“你们私造丹药的幕后主使仍在,我走之后,倘若再上任一个秦襄那样的知州,平昌城的安定何日到来?!楚鹤云,你已经死路一条了,有什么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楚鹤云低着头,魏迟看得出他在动摇。

      此时,副使周敏上前一步,附耳道:“大人,楚府的证人均已到场,是否要宣他们进来画押供状?”

      魏迟点头,狱卒便带着一群楚府的男女老少前来。

      魏迟注意到楚鹤云双目无神地望向人群,忽然间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紧张起来,浑身战栗不止。

      魏迟下意识朝人群望去,只见其中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和女眷这样的孱弱之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其中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低着头,脸色苍白。

      魏迟觉得她有些眼熟,经周敏提点,这才想起来她是那夜从楚府密道里救出的孩子。

      他厉声道:“楚鹤云,这些人都是你曾经的亲信,或是被你戕害的受害者。他们如今画押供状,你的死罪便再也无法免去。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愿供出幕后之人吗?”

      楚鹤云张开嘴半晌,忽然呕出一口黑血来,他目眦具裂,活脱脱快要将眼珠瞪出来。

      魏迟一皱眉,示意手下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狱卒上前一探鼻息,失声道:“大人,楚鹤云没气了!”

      魏迟抢走两步,不敢相信地抓住楚鹤云的衣襟,上下反复试探着他的脉搏,却发觉已回天无力。

      楚府的男女老少当中偶有一两声哭泣,周敏忙让人将证人全都带下去。

      “大人,楚鹤云死了。”周敏按住魏迟的手,“属下这就命人去查他的饮食起居,定是有人下//毒!”

      魏迟喘着气松开手,喃喃道:“线索断了。”

      周敏蹙眉道:“大人,我们既然已知晓谁最想杀楚鹤云,如今只需要找证据便是。”

      “我原本以为此案能在沈自琤和孙琦归案之后便能顺利结案,可没想到越挖越深,阻力也越来越大。”

      周敏低头道:“老实说,在大人来之前,平昌府的大多数人都是本着混一口饭吃便罢的想法。”

      见魏迟皱眉,周敏赶忙道:“在秦大人治下,我们即便知道’仙丹’的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大人来了,大人和夫人为了结局此事夙兴夜寐,我们发觉此事或许有解决的办法,如今平昌府里每一个人都在尽心尽力,力图早一日将这些糟粕彻底赶出平城府。所以请大人千万不要放弃,整个平昌府都站在您身后。”

      *

      将案卷封存之后,魏迟早早回到了府中。

      见吉光在正堂看账本,于是他便径自走了进去。吉光见他神色有异,便示意禀退下人,仔细问道:“今日审讯不顺利?”

      魏迟拧眉:“楚鹤云死了,是猝死。周敏他们正在查。”

      吉光到抽一口冷气,仔细问了魏迟今日见闻。

      在魏迟谈及楚鹤云的恐惧之态时,吉光道:“如此想来,小楚氏当日受审时也是如此惊惧。我起初道是畏罪,但如今想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魏迟若有所思:“难道他们恐惧的是沈家的追责?毕竟大楚氏嫁给青州牧沈自珩,若是得罪了他,他们兄妹二人不会有好下场。”

      吉光感觉自己脑中一团乱麻,她点头道:“或许如此吧。”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一声笑。吉光抬头,见裘晚听穿着一身骚气的紫衣从廊下闲步而来,他举手投足间有花香渡风拂面。

      裘晚听看了魏迟一眼,轻飘飘道:“我就说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长渊兄回来了。”

      魏迟的脸色越来越黑:“我们在谈事,你出去。”

      “长渊兄好凶,”裘晚听往吉光身边一躲,咂舌道:“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没有女人会喜欢的。”

      吉光:“……”

      魏迟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有事说事,没事滚。”

      裘晚听身体尚未痊愈,被他猛然一抓竟毫无反抗之力。谁知他也不挣扎,只是看着他欠揍滴笑:“动不动就动手,你是莽夫吗?”

      说罢,裘晚听盯着魏迟道:“我有关于楚府的要事要讲,你不听就滚出去,我单单讲给夫人听。”

      魏迟的手一松,裘晚听挣开,淡淡环视四周,看着魏迟道:“那晚你是不是从楚府接出来了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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