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樱花》哈尼雅

51、第五十一回

　　十一年前，五仙教的艾黎长老从中原带回来一名汉族女孩儿。

　　这名少女叫狄樱，除此以外，

　　艾黎发现她的时候，她躺在醉蝶东林深处的一处乱葬岗，衣衫褴褛，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受了残忍的酷刑。她不过九岁的年纪，那么小却受到这般待遇，艾黎不忍本想将她好好安葬了，却不料她还有一丝生气，于是便将她带回来了五仙教好生治疗。

　　她醒过来已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醒来的她什么都不记得，除了自己的名字。

　　曲云也曾孤苦伶仃过，若非七秀坊收养也不是有之后的她，她怜惜狄樱力排众议将她收留了下来。之后近一年的时间，狄樱一直在五仙教生活着，除了曲云和艾黎，五圣使待她也非常好，几个姐姐都蛮宠狄樱的，尤其这宠的方式还特别的与众不同。比如天蛛使容夏会送她一些奇奇怪怪的蛊毒，风蜈使纳罗会带狄樱去看她如何折磨人，圣蝎使阿幼朵会拉着她去整教众弟子，唯一正常的当属玉蟾使凤瑶和灵蛇使纳尤了。

　　这两人是五仙教内少有比较不排外的人，但就算这里的人比较排外，对狄樱还是蛮热情的。主要原因在于狄樱那时候狄樱年纪尚小，加之艾黎和曲云疼爱她，所以五仙教上上下下的对狄樱也蛮好的。

　　一听眼前的少女是自十一年前被送去七秀坊的小丫头樱子，容夏眯了眯眼开始打量起她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容夏嘱咐了身边弟子一句，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容夏离开后，那名守着狄樱、僧格和莫雨的五毒弟子目光诧异地看着狄樱。除了狄樱外，他对莫雨和僧格不抱有任何好感度，他不喜欢汉人，就算苗疆之地也有很多商贩，但他还是不喜欢汉人。因为汉人太过狡诈，他们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人。

　　这名五毒弟子长得极其妖冶，但不是女子，而是男子。他叫巫月，是容夏最为信任的弟子，属高级弟子。

　　巫月的名字很似女孩子，这也跟他自小长得好看有关系。

　　打量着一点不紧张的狄樱，巫月依稀记得十一年前他们这里的确来了个汉人女孩，还是由艾黎长老亲自带回来的。但五仙教上下除了五圣使外，几乎没多少人和她接触过，更不要说和她玩了。因为，她总跟在五圣使屁|股后面，尤其和圣蝎使玩得最好，教内弟子几乎都害怕她们俩。

　　之后，这女孩就被送去了七秀坊，教主曾经所待的派别。

　　“容夏姐姐，你没听错？她自称是樱子？”门外，阿幼朵悦耳天真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就看到五圣使的四使全都齐了。

　　除了灵蛇使纳尤外，其他四使都来了，只见玉蟾使凤瑶走过来看着被捆着绑在刑架上的狄樱，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樱子……？”十一年过去了，狄樱和当年的模样多少有点儿不一样，比小时候长得好看不止一丁点。

　　曾经的小女孩一晃眼长那么大了，凤瑶还是不敢相信。

　　自十一年前一别，她们就再没见过面，唯有书信来往。

　　“凤瑶姐姐。”眨眨眼，狄樱笑的一脸无奈：“好久不见。”看到她们出现，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与她们相关的记忆。狄樱真唾弃这自动式的记忆，明明与叶子书有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偏偏半点记忆都没有。与莫雨有儿时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是半分记忆都没有，真是太随性了。

　　大概感情方面的事，这个世界的狄樱不大想记住吧。

　　莫名觉得有些渣。

　　纳罗盯着狄樱看了半晌，忽笑道：“是樱子，没有错。”

　　阿幼朵歪了下脑袋，笑嘻嘻道：“小樱子变了好多，比以前好看了。”

　　“巫月，松绑。”容夏对巫月下了命令。

　　巫月听罢就将狄樱给松绑了，是的，只给狄樱一人松绑，莫雨和僧格没有松绑。

　　松完绑，巫月退到了一边，而凤瑶则看了眼狄樱左右两侧继续被绑着的少年和青年，询问道：“这二位是？”

　　狄樱回头看了眼莫雨和僧格，见他们还被绑着，连忙说道：“姐姐们，他们是樱子的朋友，这位呢是莫雨，这是僧格，我们现在一起同行呢。”

　　僧格之名没问题，听着不似汉人名字，倒像藏族那边的人，至于莫雨二字明显让在场人全都对他起了疑心。“莫雨？”

　　“他是恶人谷的小疯子！”阿幼朵指着莫雨，眉目冷冽。

　　莫雨也是坦然，表情淡淡：“就是诸位想的那位莫雨。”他的名字在江湖上已是如雷贯耳，浩气和恶人一战，五毒也派出过弟子参战，对于他的凶残程度，他们大概也是有所了解的。

　　见莫雨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莫雨，气氛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起来，狄樱无语地看了眼莫雨，嘴角微抽：“你可以闭嘴吗？”还被绑着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么？

　　莫雨笑了笑，一点都没生气，反而挣开了绑着他的绳子脱困，松了松手。

　　巫月：“……！！”

　　狄樱无语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再被绑一会儿吗？”大庭广众之下就挣开了绳索，好歹给对方点脸面啊。“人家也是要脸的。”蓦地，补了一句。

　　莫雨一听，故作恍然：“看我，还没你想的周到呢。”说着，重新把自己绑回去了。

　　边上面无表情的僧格对于莫雨的行为嗤之以鼻。

　　看着狄樱和莫雨之间的互动，总觉得好像什么被侮|辱的阿幼朵、容夏和纳罗心情十分不好。

　　倒是凤瑶微怔：“你们……”

　　狄樱抬手抠了抠自己莫名发痒的耳朵，讪讪一笑道：“我们……”

　　“我是她夫君。”莫雨重新挣开绳子，走到狄樱身后从后将她搂住，道：“我和阿樱自小就订了婚约，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寻她，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边上的僧格：“……”吹，再吹。

　　被搂住的狄樱：“……”

　　阿幼朵一听，眸色划过一丝冷冽：“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莫雨将头贴着狄樱的头：“夫妻。”

　　容夏盯着莫雨，冷笑道：“把你的手从樱子腰上拿开。”眼前的画面让容夏非常不爽，要不是条件和地点不允许，她一定弄死莫雨！

　　纳罗还是比较冷静的，除了面对王姓和窦姓人士，纳罗一直沉着冷静。“樱子，为何忽然就回来了？”纳罗说了回来了，而非为何来我五仙教，这也说明狄樱于她们来说还是十一年前那个她们一直很疼爱的小妹妹。

　　狄樱面无表情地推开莫雨：“我是来找艾黎爷爷，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救他。”说着，她指了指被推开也脸上挂着浅笑的莫雨。

　　“救他？”纳罗觉得莫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需要被救的人。

　　狄樱点头：“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可以救阿雨的法子。”

　　阿幼朵嗤笑道：“是脑子坏了？”

　　狄樱表情严肃：“脑子和身体都坏了。”

　　莫雨：“……”

　　僧格扯了扯唇，心情莫名有点愉悦。

　　凤瑶盯着莫雨，见他一脸无奈的模样，却又如此宠溺的目光，她一瞬就明白了，莫雨是喜欢狄樱的。

　　此处距离中原还是有很远的距离，关于狄樱和莫雨那沸沸扬扬的事说到底没有及时传到这边来。因此，凤瑶他们还不知道狄樱干了一件算得上十分叛逆的『大事』。

　　“随我们去见教主吧。”凤瑶忽道。

　　狄樱点头：“好呀，曲云姐姐和飞亮哥哥可好。”与当年相比，现在的狄樱活泼开朗许多。

　　纳罗看了眼莫雨，还有依旧被绑在刑架上的僧格，吩咐了巫月：“将那位小公子一道儿松绑了。”

　　巫月领命，将僧格松了绑。

　　被松绑的僧格在巫月靠近的一瞬，似乎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面露疑惑地问道：“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狼的鼻子一向是顶好的，熟悉就说明他见过巫月。

　　巫月淡淡道：“不曾。”说着，重新返回原处，不在看他们。

　　见狄樱要去见曲云，莫雨和僧格便没继续跟着。凤瑶回头看了眼他们俩，目中带着一丝赞赏：“还望二位在此等候。”虽对莫雨有那么点赞赏，凤瑶还是很戒备这个人的，若他有什么目的跟着狄樱来五仙教，出了事可就来不及了。

　　狄樱看向莫雨和僧格：“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很快的。”

　　莫雨点点头。

　　僧格抿着唇最终也点了头。

　　狄樱跟着凤瑶他们去见了曲云，也就是去了五仙教的村落，即五仙教的总坛。之前的树顶村，怎么说也是在外头，还不算五仙教的总坛之处。

　　狄樱一跟进去就看到曲云和一名白了发的男子站在前头，身边是艾黎。

　　那男子长得极俊美。

　　狄樱记得曲云身边一直跟着身形庞大的孙飞亮，怎么换人了？

　　狄樱满脑子的问号随凤瑶他们来到了前头。、

　　四使齐齐跪下，只听凤瑶道：“禀教主，樱子回来了。”

　　一听这话，曲云抬眼看过去，只见四使身后站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少女睁着眼睛好奇地在看她、孙飞亮和艾黎。

　　抬起手，莫名觉得有些尴尬的狄樱还是打了个招呼：“嗨。”

　　曲云：“……”

　　孙飞亮：“……”

　　艾黎：“……”

　　“樱子？”艾黎就这么望着狄樱，将她打量了一番后，十分不确定地叫了她的名字。

　　狄樱卖力地冲艾黎挥手：“艾黎爷爷。”

　　艾黎不懂这是哪里的问候方式，但还是很高兴，当年的小女孩成长得很好，一眨眼已是个大姑娘了。

　　曲云让四使起来，眉头一直深锁着，她手里头捏着封信，是七秀坊的高绛婷让人送过来的。信中写了与狄樱相关的事，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来到这里的狄樱，将信放到桌上：“你当真确定了？”

　　狄樱：“……？？”问号再起，她不是很懂曲云这开场白。

　　确定啥？确定要吃饭吗？

　　说起来，她肚子是有点饿了。

　　“那个，肚子是有些饿了。”摸了摸肚子，狄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曲云：“……”她觉得高绛婷说狄樱忘记了许多事真是客气了，这明显是脑子一起坏了。

　　捏了捏眉心，曲云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姐姐来信说了你和莫雨的事。”

　　狄樱了然点头：“哦。”她也不知道曲云口中的姐姐是谁，但毫无疑问一定是七秀坊的人。

　　“你当真决定了？和那个小疯子莫雨在一起？”曲云略担忧地看着狄樱。

　　狄樱其实一直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叫莫雨小疯子，在她看来莫雨挺正常的，和疯子这个词好像有那么点远。如果说疯起来可怕的话，大概是他身体里的毒印发作时吧，可那是不可抗力的行为，没有意识情况下发疯和有意识发疯那是两码子事，当然犯错了还是犯错了，这点无法抹消和洗白。

　　但多少他不是有意的。

　　“阿雨他不是疯子。”狄樱表情难得认真，她与曲云对视了起来。

　　看着少女如此认真的表情，曲云仿佛看到了曾经喜欢上一个人时的自己。

　　“他会做出那些事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可以救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