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与清欢》维昴

9、后背

　　这几天赋闲在家，沐予安仔细回忆了一番过去的时光，其实沐成赫对她一直都很好，他的时间和耐心都给了她，宠着她满足她各种合理的或无理的小要求。他从来没像对她这样对过谁，即使是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妻方子珍也未曾有过。
　　她当时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不去问他不相信他？果然，自己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她从小和他在一起就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天赋的笨蛋，也经常被他骂，但她一直觉得虽然跟他比是笨蛋可是和别人比或许也算是聪明的，然而此时此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笨得无可救药了，多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她都不去看不相信，蹉跎了两年的好时光。两年呀，真心痛，只怪她太蠢……
　　那年她11岁，沐成赫去重庆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正值她放寒假顺便带她过去玩。
　　去逛磁器口古镇，那是条狭长的老街，两旁是各种店铺和小吃摊。
　　她一只手被沐成赫牵着，一只手拿着各种美食边逛吃逛，红糖糍粑、牛肉锅盔、麻花、冰淇淋……她看见什么都想吃，他不吃只管给她买。
　　山城的特色是台阶多且陡，没多久她就号称精疲力尽走不动了，尽管吃再多也没转化为行走的力量，总之是撒娇耍赖不想再走。
　　沐成赫二话没说俯身蹲下，好脾气地让她趴到他的背上，他来背她走。
　　他的后背宽阔结实，隔着羊毛大衣厚重的衣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和体温。她离地面一下子变得很远，水平视线达到了一米八五，这是她的人生所难以企及的高度，简直有种君临城下俯瞰众生小的感觉，不要太爽了。
　　后半段路一直是他背着她，走着走着天黑了。
　　街两边亮起路灯，昏黄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两人合二为一，她在他的背上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她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心中溢满了幸福。
　　那时，她在想，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这样走下去，走一辈子该有多好。

　　沐成赫走进卧室的时候正看见她一脸傻笑流着口水抱着靠枕瘫在沙发里的模样，“没吃饱，又饿了，想吃什么？”
　　一看见他，沐予安立刻直起身子坐好，笑眯眯地说：“嗯，我想吃……你呀”
　　“你确定？就你这小身板，吃得了我？”沐成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怀疑和居心不良，“没事多运动，年纪轻轻的体质太弱。”
　　“我哪里弱了？”沐予安一百个不服气。
　　“不弱？哦，那是谁总赖床，怎么拉也不起，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的？”
　　“那是……那还不是都赖你！”沐予安忽然害羞地满脸通红。
　　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上表现出一副娇羞不满的模样，他忽然感受到体温的迅速攀升。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薄唇游移在她的唇角、耳畔、脖颈，滚烫的吻热烈缱绻一路下行。
　　她再次躺倒在沙发里，承受着他的热情与重量。
　　灯光投射到墙上的剪影，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暴雨终于渐渐变为和风细雨。
　　她无力推了推他的胸膛，沾上他淌下的汗珠，有气无力地控诉道，“你太坏了，搞得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叫你加强锻炼，说你体质弱还不服气。”沐成赫先行起身，一把捞起她玲珑有致柔软无骨的身子走进浴室。
　　他抱着她洗完澡，又把她抱回床上，悉心地为她穿好睡衣吹干秀发。
　　“有个朋友搬新家，周六要办party，你和我一起去吧。”沐成赫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宛如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的沐予安愣了十秒，总算有了反应，“啊，和你去参加朋友聚会，我去合适吗？”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和他去见他的朋友会不会给他丢脸。
　　“你是我老婆，怎么不合适？”
　　“可是，我很少见你朋友，我怕给你丢脸。”他的朋友不是学术就是商界的精英，她在那种场合大概更像傻子了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有些好笑，在他面前一向狂妄的她现在竟然变得胆小如鼠了。
　　“我没去过那种场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会说错话。”沐予安怯怯地说。
　　“只是普通的朋友聚会，不是什么特别的场合。想聊就多聊几句，不想说话就吃东西或者听别人说。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不想陪我？”
　　“当然不是！我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呢。我只是怕我像个笨蛋会害你被别人笑话。”
　　“想多了。再说能给大家带来快乐也挺好。”沐成赫满不在乎地说道，比这个笨蛋这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把她的头发梳顺，虽然只是齐肩的长度，但是又多又密也不太好打理。
　　“你真不怕我给你丢脸？”
　　“怕的话，难道要退货？”
　　“那可不行！”
　　“所以，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好了，终于梳好了，睡觉。”
　　“可是，那个……”
　　“没有可是，闭嘴，睡觉！”沐成赫把她放倒，伸手关了灯，说睡觉一秒也不耽误。

　　周六下午，沐予安准备随沐成赫去朋友的新家参加聚会。
　　出发前，沐予安很是紧张，不停问沐成赫各种问题。
　　“我穿这条裤子好看吗，会不会显得太休闲了？还是换条连衣裙比较好，是不是？”
　　“你说这条v领的好看还是衬衣领子的好看？好像有点幼稚，要不要换个成熟风的？可是这条有没有显我胖呀？”
　　“你看我的口红颜色艳不艳，需不需要换？”
　　“背这个斜挎包好看，还是这个小的手拿包好？”
　　最后，虽然捧着本书在看但实在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沐成赫终于忍无可忍，“冷静点，不过是个朋友聚会，吃个饭聊聊天而已，不需要搞这么复杂。你已经很好了，快点走吧，再晚会堵车。”
　　于是，又折腾了20分钟，两人终于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