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与清欢》维昴

2、监护人

　　沐予安看着窗外，呆呆地想着她，和他。
　　那时候，刚上小学不久，她和男生打架，打得鼻青脸肿，小胳膊小腿上都挂了彩，被老师留校。
　　他去接她。
　　见到她的班主任，女老师看着他愣了好久没缓过神，这张脸实在是太……太年轻太好看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做父亲的人。
　　“我是沐予安的监护人，来接她回家。”
　　“哦，您好，是这样，沐予安和同学打架。”
　　“为什么打架？”他蹲下身正好可以平视她。
　　“他们笑话我没有爸爸妈妈，是野孩子……”哇，她一见到他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顿时大哭起来。
　　“我给你讲过小孩子是怎么出生的，没有爸爸妈妈怎么会有小孩子呢。他们说你怎样你就是怎样的吗，你自己不会思考和判断吗？”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抱她，只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耐心地为她擦眼泪和鼻涕。
　　擦得差不多了，他对老师说：“沐予安打架确实不对，回家我会教育她。”然后，又对同样因为打架而被留校的另外三个男生说：“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对沐予安说那种不负责任的话，为什么要嘲笑她欺负她，请你们向她道歉。”
　　“凭什么？是这个小孩先动手打我儿子的，看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一个女孩子家的还动手打人，一看就是没有家教的，你这个做家长的也不管管，从头到尾就没见你骂过她一句，这么小就知道打人，以后还怎么得了？”
　　“你要赔偿我们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几个家长七嘴八舌，气势汹汹完全不讲道理。
　　云淡风轻清雅如竹的他竟要面对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她忽然觉得很懊恼，气自己给他惹祸了。
　　“沐予安和同学打架的行为一来事出有因，二来打架是互相的，最多是教育一下双方。但是这几位同学说她的言论已经构成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二款诽谤罪的规定，我可以去法院提出刑事自诉了。几位同学还小，不具有刑事责任能力，我可以向他们的监护人提诉。所以各位，你们是要道歉，还是报警走司法程序解决？”
　　他这几句话把对面那五位家长全镇住了，在老师的目瞪口呆之下三个淘气的小男生灰头土脸地向她说了“对不起”，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笑话她欺负她。
　　回家路上，她崇拜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星星，“你今天太帅了，怎么可以这么帅呢！你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啊！”
　　他一边给她身上的伤贴创可贴，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以后一定要多读书好好学习，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也就唬唬那些没文化的人。”
　　“什么，瞎说的？”她满脸不可思议。
　　“哪那么容易就构成犯罪了，刑法里面确实有诽谤罪，但是你同学的言论还构不上，我就算去起诉法院也不会受理。现在跟你说这些太早了，你还听不懂。记着，多读书多学点知识。”
　　这，也能瞎说……她更崇拜他了。多年以后，她学了法律，是因为当年他露的这一手吧，真的是帅呆了！

　　车停了下来，沐成赫把她从车里拉出来，也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跟着他一路上楼，先经过她的房间。
　　“你的房间每天打扫没有变化，你随时可以使用。不过从今天起，你要去我的房里睡。”
　　沐予安还没来得及回忆往事念会儿旧又被沐成赫拽着往前走，一直走到他房间的卧室里。
　　沐成赫二话不说，把她按到墙上就是一阵强吻，带着雷霆怒气他的舌霸道地在她唇舌之间攻城掠地，卷走她所有的气息与温情，直到她喘不上气大脑开始缺氧他才放开她，继续向下缱绻旖旎。
　　沐予安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片刻终于开启挣扎模式，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尽管跟沐成赫比她实在不算是有什么力气。
　　“你tm放开我！沐成赫，你这是非法拘禁，是□□！你那么了解刑法，不会不知道这是犯罪吧！啊！沐成赫，你现在停下还能勉强算是犯罪中止！沐……”
　　……
　　她好像飞花一样被卷入云端最高处，而后轻飘飘落下，如梦如幻，在软绵绵的云雾之间随风起舞，偶遇微风温柔缠绵。飞花伴着清风，随遇而安。
　　沐予安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沐成赫已经抱着她洗完澡再次回到床上。
　　她看着自己身上狂风过境后留下的殷红片片点点莓苔，忍不住破口大骂，“沐成赫，你疯了！你知道你刚才在干嘛吗？你这是□□，我要去报警抓你，让你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还律师呢，你这是法盲说的话吧。”沐成赫嗤笑道。
　　“不是，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沐予安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他。自从那次和同学打架之后，沐成赫给她报了跆拳道和拳击的培训班，她也努力地练到了黑带四段，一般人还真不是她对手。
　　可惜沐成赫不是一般人，他出手握住她的拳头，她动也动不得半分。
　　“你认为，我不喜欢你？”
　　“你经常叫我滚，那次、那次你也叫我滚了。”
　　“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好不够宠吗？你想睡我就睡，不想睡就跑远远的，我还得给你出生活费和学费。我这样不叫喜欢你？”
　　“我在德国是靠我的奖学金。”
　　“你那点奖学金？是我跟学校联系给你加的，才够你在德国所有的开销，包括出去玩的钱。”
　　“可是，你喜欢的人不是方子珍吗？”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的？”
　　“江管家和方子玫都这么说，你还经常去英国看她。”
　　“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你自己的判断呢？为什么不来问我，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么？
　　我出差顺便去看方子珍，七、八年才见一次，这叫经常？这叫喜欢？
　　你tm猪啊！在我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都没把你的智商稍微拉高一点点，我也真是失败。”
　　“但是，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呀。”沐予安被他骂的有点心虚，一直以来他说什么好像都很有道理，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有些话，不说，就感觉不到？说你是猪，真是侮辱猪了。”沐成赫觉得心很累，和这么蠢的人吵架好像也是在侮辱自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女人也只能自己宠。“早点睡，明天去领证。”
　　“凭什么？谁说要嫁给你了？”
　　“怎么，你睡了我还不想负责？睡觉，乖。”沐成赫侧抱着她，说睡一闭眼马上就能睡着。
　　可是，沐予安睡不着。他刚说了乖，表示那是他最后的耐心，再作他就会发火，他发起火来太吓人确实不敢惹，以前她怕惹他生气他会不喜欢她，可现在她不怕他不喜欢了为什么还是不敢惹他生气呢。想来大概是种惯性吧，对，一定是惯性。
　　他说明天去领证，他真的喜欢她吗？她从来不觉得他喜欢自己，因为相比而言，她喜欢他更多，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多。
　　看着他恬静帅气的侧颜，所有陈年旧事一下子浮上心头，那些一起走过的时光、甜蜜的苦涩的温暖的难过的全部历历在目。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是啊，她怎么可能舍得忘，因为这些旧时光里全部都有他，全部都是关于他的回忆。
　　她喜欢他，真的好喜欢。即使她已经决定放弃决定忘记，惯性还是让她一直喜欢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