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木头打交道》白船西

5、小火苗5

　　舒琳有些拘谨地打量周围，地方很大也很空，什么也没有。因为下雨天的缘故潮乎乎的，不太舒服，奶奶要是在，便会吆喝着腿痛。

　　她觉得她得和这个男人搭个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

　　“你这是要开店吗？”她斟酌了好久，提出了一个不痛不痒没人在乎的问题。

　　“对，”季尧用力用前胸顶着一张瘸了一条腿的木桌子往墙角推，在用力的一瞬间回复了她的话，所以显得有点气势汹汹“你哪个学校的？”这么早就放学？

　　“我……职高的。”那个“我”明显比后面三个字中气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无数次回答过这个问题后带来的反射性底气不足。

　　“哦，挺好。”他的话轻飘飘，让舒琳松了一口气，他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在哪个学校。

　　“给你把伞，赶快回家去，小孩儿。”

　　舒琳是个很奇怪的小孩儿，她似乎对任何一点点不耐烦和恶意出奇的敏感，她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读出了这话所带的浅意思 你快给我滚吧。

　　舒琳马上站了起来 “我……我马上走，谢谢你，再见。”

　　她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接过那把伞，只是胡乱的和眼前的男人道了谢，然后冲了出去。

　　季尧在她跑出门外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但是那个红色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了。

　　他愣了愣，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季尧摸了摸下巴上一夜之间长出来还没来得及刮掉的胡子，难道是他长得太吓人了？

　　舒琳一口气跑到车站，人挺多，又因为下雨的原因都挤在亭子里，她本来想也进去躲躲，又看到自己湿的一塌糊涂的衣服和头发，觉得……还是算了吧。

　　她站在站牌前仰头看着铁柱子上贴的小广告，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个事儿做。

　　要是沈临川在就好了。

　　舒琳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吓了自己一跳。

　　什么啊，他在能干嘛啊，陪我淋雨吗？

　　淋雨很不好受，她的头发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脖子上，也许晚上需要洗个澡。可是洗澡很麻烦，她家的澡堂卡上星期就用完了，奶奶让她再去充上十次，她拖了一个星期也没去，只是在朱华家冲了一次淋浴。

　　“喂！小孩儿！你跑什么啊？”舒琳在哗啦啦的大雨中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有点茫然的抬头，就看见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长裤从膝盖以下全都湿了，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舒琳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感觉。

　　然后，她感觉砸在脸上的雨水更多了些。

　　雨明明一点点变小。

　　季尧想了想还是冲了出去，她冲出去前，明明就是被吓傻的样子。

　　等他追到车站，看到一个红色的小人儿孤零零站在站牌旁，大家都躲在亭子下，只有她傻不拉几地淋雨。

　　舒琳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她却一动也动不了。

　　“你傻站着干嘛呢！”季尧看她那个傻不拉几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早上还是活蹦乱跳，现在只是个傻不拉几的落汤鸡。

　　“啊，哦哦哦哦……”舒琳连忙朝他跑过去，站在伞下，抬头看他。

　　他看起来有点狼狈，脸上胡子拉碴，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舒琳又感觉出了他的不耐烦，却低了头，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