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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89房间的神秘房客 ...

  •   走下楼梯的我,一抬头赫然一个背影站在我离我2米处的地方。黑色的轻纱,黑色的喇叭裤,黑色镶了大红缎边的平底鞋。一头飘逸笔直的黑色秀发垂到腰间。虽然一身黑的让人有些不舒服,但我能想象到这位曼妙身姿的女郎一定长相气质也不俗。
      她感受到我站在她身后了,只是侧了下脸庞,我都还没看清楚侧脸,她便朝前台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地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而她行走间那头秀发飘过的风,和膝间轻纱下拂过的风,让她看上去像是武侠剧里的会轻功的女侠-----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吴倩莲演的那版《神雕侠侣》,唯一的黑衣“小龙女”。多希望她转过身,会是刘亦菲的模样。那我一定逮住这个机会,跟她合影!要签名!甚至过分一点---- 求一个hug!
      我心里居然窃喜起来,以为自己即将目睹“明星版闪耀的面容”。今天小林不在(小林是劲风请的专职前台,而我只是负责偶尔前台请假休假或繁忙阶段的顶岗工作。),我站到柜台后,点开Ipad确认2089的住房信息。4月12号下午四点入住,住了4个晚上,一共XXX元,已用支付宝进行过支付。确认过住宿信息,接下来我要去2089看一下房间的情况(有没有带走/掉下东西,有没有损坏房间设施等)。猛一抬头,啊!我在内心尖叫一声!这...这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张的如此“可怖”的女人的脸。对,是女人的脸。记忆一瞬间倒退回幼年4、5岁时---- 那时候我母亲开了一家超市,在繁华的十字路口。总有一个哑巴女人,她每天都在街上打扫卫生,但是有时候会听见她“啊!啊啊!啊!”大声的像公鸭子那样沙哑的嗓门,那是有人在戏弄她、嘲笑她了。他们会故意把垃圾丢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而哑巴是个环卫工,她会很生气,就以这样的方式去跟人“理论”。当然,也有人会骂她。因为她小时候失去了鼻子,具体怎么失去的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她没有鼻子。我曾在离她十多米远的马路对面见过她的侧脸。只记得那是一张没有鼻子凸起的平平的脸,“啊啊”地样子并不想这个世界示弱。再长大些上小学后,开始看《巴黎圣母院》了----那是我人生里看的第一部翻译过来的法语作品。卡西莫多,那个丑陋、扭曲的敲钟人,他的名字和他的性别一起,“乾坤大挪移”地搬到了那个没有鼻子的女哑巴身上,构成了我重叠的印象。今天,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居然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这幅“面相”。可怖的,瘆人的,“卡西莫多2.0”!
      我下意识地躲避那张脸,向左侧通往楼梯的方向说了声:“现在先检查一下房间哈!”便径直朝楼梯口走去,她,尾随我身后。走楼梯的时候,我心脏砰砰直跳,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但能感觉到她就在我身后。这样的脸,配上她那一身的黑,莫不是女鬼?呸呸呸,青天白日我也不信鬼,但是她会不会是什么犯罪分子,比如毒枭的手下?杀手?犯过什么灭门惨案?挖过活人的器官?或者长成这样没法做服务业,转去当入殓师之类的不用被活人嘲笑的职业了?不,不能再想了。赶紧走个过场,检查完就让她离开。多看一眼都是心理阴影。
      2089的房门开着,在走廊的最深处,旁边的窗户还能看到屋外厚重的云。天不算亮,脚下的红木地板却依旧泛着高丝般的白光。身前开着的门,身后的黑影,我从小就有的“空间恐惧症”,快要爆发了!不,不要,身旁两侧都住了房客的,有人在的,别怕,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我从小就有“空间恐惧症”,夜深无人的街道我不怕,但把我关在一家密闭的有隔间的空间里,我却几乎可以把自己给吓死!哪怕是在自己家里,我睡觉总是习惯开着房门,我说“怕鬼在里面”,这样我可以飞快地跑到空旷的屋外去。所以从小,我们家反“L”型的楼梯,我一个人下楼梯时,都是两三阶跨着跳下去的!从来如此,哪怕是十五六岁后的自己,不再两三阶跨下去了,却仍是一层一层飞跑下去。并且一定是侧着身子,好时不时看向上方黑漆漆的方向有没有什么“东西”来追我......)此刻,我的“空间恐惧症”要来了,是,我此刻,没有把身后的黑影当作,一个人。
      心悬到了嗓子口,终于走到了房门口。从见到她那张脸的第一秒起,我应该做的是飞奔向屋外空旷的地带,然后在大白天的宽慰下,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事实,是多么的可怖!我不仅跑不出去,我还要领着这具黑影,让她在我身后---- 这种不安全的,对自身有威胁的区域里,一起在屋内的狭小多隔间密闭的环境下,而且不是阳光充沛的大晴天,还是一个大阴天见不着太阳的环境下,被盯着、被尾随着,去到危险的“幽灵屋”。
      房间内的半透明色白纱窗帘在风的吹动下微微向里翻动,屋内倒还整洁,细闻还能嗅到一丝冷淡的香水味,若不是之前被种草了Serge Lutens的柏林少女,我现在一定闻不出这款很像他们家的孤儿怨L'orpheline的香水味儿:樟脑味儿+焚香+老木衣柜,呃.....中药味儿+风油精的味道。天!还好了解过一些“性冷淡”的香水,不然突然进入这样的屋内,配上这身后的“黑影人”,我岂不是要怀疑这莫非是具腐尸?或者活过来的木乃伊之类的?
      还好,阳台上可以看到屋后的一小片茶园,里面有两位游客正散步其间。因为害怕回过头又看到那张脸,我便佯装在阳台上伸懒腰,还“开心”地说:“哈!这间房间原来看出去这么美啊!”“你看新闻了吗?巴黎圣母院被烧了。”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冷淡的就像她的香水味儿一样,没有温度。
      “啊 ?是吗?我晚点看看。哦,好了,检查完了。谢谢你,欢迎下次光临!”虽然我内心里并不想在碰上这张脸,但我心里是知道的----她每个月都会来住上几天。好吧,那就但愿她在的时候小林也在吧。
      说完我向个日本人似的深鞠躬,天晓得我其实是在躲避她。余光里,她也像我轻鞠一躬,便转身轻轻走出去了。隔了几秒后,我才敢抬起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走出房间,我想去院子里散一散歩缓一缓。
      院子的水塘里,鱼儿见我靠近便倏地游远了。我撒了点鱼食,它们又没出息地游回来了。张大着嘴,浮上浮下地吞食着。我想坐一会儿,瞥见杉树和松树间垂着的吊床,便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躺下来,没有刺眼的阳光,扯了一块花色的毛毯盖在胸口。仰起头,松枝和杉树枝交叉在一起,悉悉嗦嗦的在风里窃窃私语。杉树的皮总是让我很着迷,那种水杉的铁锈红色,上面被划开的一道道长长的线条,那种木质的纤维感,配上笔直的树干,真叫人着迷!那两棵树是原主人家的父辈种下,起码也有个六七十年年纪了。虽谈不上“老树”,但我依旧喜爱他们给我提供的幽静私密的环境。轻轻晃悠的吊床,悉悉嗦嗦的枝桠声,竟让我不知不觉地打起盹儿来。
      混沌的天地,白的让人睁不开眼。突然能看清前方---- 那是因为那个黑袍女人在离我□□米处站着,背朝着我。她侧了下脸,看不清楚,而后往前走去。她是?我环顾四周都是无尽的白色,只有她是有颜色,而我自己,定睛一看,也是一身黑袍!我想我必须跟紧这个人,不然,我会被困在这。“等等!嘿,你是哪位?我们要去哪里?”我一边冲着她喊,一边忙跟紧跑上去。六米,四米,两米,一米。她突然停了下来,我竟一瞬间因惯性原因没刹住车,直接用手碰到了她的肩膀。就在这时候,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柔和色彩化起来,而我眼前的黑衣人则消失了......
      眼前迷雾逐渐散开,我听到溪水的欢流声,在溪流的后方,青葱巍峨的大山连绵不断,“哞~”“咩咩咩~”我回过头看到一大群的牛和羊在草地上啃着草,天空一碧如洗,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大鸟从中掠过---- 我这是到了哪里?大草原?可是并没有雪山啊...... “噗通”溪水里有条鱼顽皮地溅出了水花。我蹲下来想洗把脸,低头却发现溪水里倒映出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型脸盘,突兀地下颌骨如此大大方方地显露在外头,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过于“锋芒毕露”,给人过于硬朗的感觉。在看脸上的其他零部件,那是一对雌雄大小眼,看不出是不是双眼皮,但是不大也不小的眼睛长在过于突兀的国字型脸上,总觉得小了点。太阳穴那儿像是剥开的冬笋一样,向上越来越窄---- 太阳穴不饱满,额头也就更窄了。倒挂的鼻子不高,但却是长的不秀气,大概是鼻头太大了些,下面的嘴巴就显得更小了,像是有些瘪。我龇着牙,明显感觉这口牙有些地包天。于是整张脸显得更不和谐了:明明是张国字脸,中间的下巴却又老长,额头又窄的椭圆型......整张脸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全是特色,叠在一起却是“四不像”,老天爷真是任性的随意造人啊!
      摸着这巨大的下颌骨,我心里却并没有不安,这是种很平静的感觉,就是知道:此刻的自己,并不是真的自己。
      远处一翘一翘的,梳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女孩,一手举着一朵小野花,笑嘻嘻地朝我一蹦一跳的跑来。“妈妈!妈妈!”我朝身后看去,并没有人。一回头,小女孩已站到了我眼前。我吃惊地用手指了一下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哈哈哈,对啊。妈妈你看,这是我给你采得小红花,我要给你戴上!”说完便拉着我的裙子往下扯,要让我蹲下。我这才看清自己穿的是一条有些褶皱的青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领口处和两条袖子也是白色的。“妈妈,你真美!”说完,她用小手鼓起掌来。我看着溪水里带着小红花的“自己”,心里的感受却像是预设好的似的感动到想哭。“谢谢你,我的小阿兰!”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有股力量推动着我在讲话,不然我如何得知小女孩的名字呢。我觉得既震惊又好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会发生些什么呢......
      “我”牵着小女孩的手,边赶着牛羊往山下走,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霞染红了,染黄了眼前的一切,那种由柔和到刺眼到消失的过程中,我们已然走到了一个破破旧旧的小楼里。这座水泥外墙的三层小楼里,黑黝黝的,没有灯光,看的人心里发怵。“咣”一声,房间里传来酒瓶被砸到地上的声音。阿兰缩到了我身后,紧紧攥着我的手。又是那股力量,推着我开了门,打开了灯。那种幽黄色的老式灯泡,我在儿时经常见到。突然,有人从身旁的门那里伸手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揪住了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拖。我被猛的撞到墙上,阿兰被吓的大声哭起来,这时这个酗酒的疯男人开始不耐烦起来,“BZ!你个CBZ!生出这么个杂种来!你那下流的大nai子被全村的男人摸过了吧?是不是很爽!!操!也不看看你自己那畸形的大脸,也不觉得恶心下贱!”他一边咆哮,一边用他特制的挂满针刺的旧鞋底往我背上划---啊!我感受到这种真实的针尖刺破皮肤,划开肉皮,献血喷射出来的巨大痛感!这一刻,我觉得锥心的疼痛在那骇人的咆哮声中我竟失声了……他咆哮完觉得还不过瘾,便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凑到我眼前,“来,我替你把你那大下巴切掉!你再去勾引男人啊!来啊!”他开始用劲试图把玻璃划进我的下巴里,我拼起最后的力气去抵抗。眼看就要死了,就在此刻,“啊啊啊!”他猛地回头,疯狂地用手将阿兰的头甩了出去--- “咚”阿兰的头刚好撞到了屋中央的桌角上,然后摔到地上,一动不动了。我感受到内心的那股无比巨大又苍凉的力量,推动着我扑向眼前的这个男人,扯下他手中的玻璃渣,在他还惊魂未定的刹那刺向了他的脖子…… 他的大动脉像是被踩在脚底下的洒水管,汩汩地向上喷着猩红的血液,他那双又圆又惊恐的眼睛,死死被我盯着,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可怕”。
      看他死透了,我哆哆嗦嗦爬向阿兰,我知道,那是她为了救我才去咬他的小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晕过去了,巨大的悲伤和疼痛和仇恨,让我以为我也就这么死了。可是苍天捉弄人!为什么没让我一起死了陪我的阿兰!只是让我昏迷了两天两夜,在被乡亲发现后打了120和110,我被送进了县城里的医院里。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还留在这万恶的人世间的时候,我激动地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是被警察和我的姐姐姐夫制止了。至于后来的调查,我实际上撒谎了----我告诉警察,他甩出去阿兰后继续想杀我,但当他听到孩子坠地没声的时候,趁他回头之际,我抢去了他手里的玻璃渣,并且迅速反击…… 当然,他对我的家暴在整个村里都有名,平时对我的折磨和侮辱,为了阿兰,我都忍下了。可是他居然,居然杀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警方判我正当防卫,便没有判我的刑。可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活着,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方正龙的家,我要把他和他老婆欠我的,加倍还给他们。因为,他们一手造成了我今天的命运!我活着,要把这件事了解。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能不理解为什么他要杀“我”,其实他只是内心一直怀疑我跟村里别的男人有染,生下了我们的女儿阿兰--- 阿兰并没有长出我这样巨大的下颌骨来,跟他长得也不像。倒是村里有个男人叫阿贵的,之前在他不在家时,时常来窥探我洗澡。这事儿还是隔壁家阿妈发现的,村子里便传开了阿贵经常来偷看我洗澡的事。本是我受得委屈,偏偏女儿阿兰的五官脸型都长的像阿贵。于是随着阿兰的长大,他内心深处的疑虑越来越深,加之山里面重男轻女,我又后来没怀上男孩儿,所以他对我又恨又恼!总觉得是我勾引了阿贵,还觉得我跟他有染,怀疑阿兰不是自己亲生的。于是,经常酗酒,殴打我。打完才觉得出气。哎,命,这都是命!如果不是方正龙和他老婆,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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