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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味线上的草粒子 ...

  •   刚过了清明的天气,却像过山车般,猛的从30来度俯冲至16,17度。阳台上晒的衣服和着肉色丝袜一起掉落在地上,捡起时,湿漉漉的还沾着泥沙。罢了罢了,重新洗一遍就是了,总是这气温降下来了,倒也是舒服的。记得去年4月这时候,并没有这么热,而且满眼的新绿,看的甚是神清气爽的。今年一下子就热起来了,绿色还没来得及上新,就已经染上了些许焦糖色,渐变着的身子,放佛也在抗议着这大太阳。
      “纱月,你什么时候去日本?还回来吗?” 我打开房门,看着半窝在沙发里的谷纱月,不禁问道。
      “下周吧,敢情你是要赶我走了吗?哼,伤心心。” 这个俏皮惯了的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卖萌撒娇,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本,谷家的千金大小姐,不高不矮的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但是长相清纯乖巧,大眼一笑像是弯弯的月牙儿,楚楚可怜。可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内心里可是一个女汉子咯。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总有用不完的勇气和魄力,去走南闯北,独身一人,什么都不怕。
      “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此处模仿《红楼梦》中的口吻)!说真的,你都29了,还往外跑,你爹妈不得急疯了?” 我边叠着柜子里的衣服,边回头瞥她一眼。
      “诶诶,你可别瞎说,人家实岁还没满27呢,还是一朵粉嫩嫩的花骨朵儿呢!”
      我冲她白了一个眼,“呵呵。”
      她假意生气地把橘子皮甩到了地上,“木鱼(她对我的绰号),我爸妈自然是舍不得我又回日本的,可我一来在那边已经呆习惯了,也喜欢那边的文化和习俗,再说我日文比英文好得多,又在日本留过学,回日本发展也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我太喜欢吃海鲜生鱼片和那些甜而不腻的日式美食了,啧啧啧~哦对,还有榻榻米和温泉。日本有太多让我放不下的东西了,我还是会去的好。”她越说越投入,两只脚也不自觉地挂到了沙发边上,还翘起了二郎腿。我冷不丁抓起一双袜子朝她身上扔过去。
      “好你个叛徒,放着自己的泱泱大国不呆,还非跑去小日本那!好好好,他们那么好,那你就别以后叨叨叨什么地铁挤不上想死,日本朋友不交心,加班加到吐血XXX!”
      “哎呀,不要上升到历史问题嘛。我这又不是移民,我这是去‘偷师’了嘛!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你说对吧?最后我还是要回国报效祖国的呀!”
      看着她贼兮兮的笑脸,我灵机一动,发问道:“上次在听手机上的音乐时,听到一首三味线弹奏的和风曲,很古朴很有味道。不知道这三味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乐器啊?貌似一些日剧也有这样的剧照。你在日本呆了那么久,能跟我说说么?”
      “嘻~木鱼,你这是想考考我吗?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日本的最北边,荒野却又宁静的小村庄里,有一位穷苦的少年。他自幼丧母,又不幸染上天花后双目失明。虽然命保住了,可是却再也看不见了。幸而还能依靠着父亲撑船过活。而他自己也跟着一位游艺女艺人学习了三味线。但好景不长,在一次风暴中,父亲被强盗挟持撑船,最后葬身风暴之中。命运,将这个孩子抛给了他自己—— 要活要死,竟像儿戏般。为了求生,为了他唯一心爱的三味线,他百折不挠,凤凰涅槃。最终,他演奏的津轻三味线感动了所有人,创新了三味线这门乐器,成就了他命途多舛的一生。他,就是仁太坊。”
      见我听完还意犹未尽的模样,纱月补充说道,“你有兴趣,可以看看动画片《仁太坊—津轻三味线始祖外传》,这可是获得日本教育部等诸多社团部门推荐的励志片哦!”
      “那是真人真事吗?”
      “木鱼小姐,你真的很可爱耶!这是外传,确有其人其事,但都是外传了,故事情节上肯定有很多改动和虚构的呀!主要还是突出津轻三味线始祖的坚韧不屈的高尚品质,好引导青少年走向正途,你说是不是?”纱月边说边递给我半个剥好了皮的橘子,“丑橘虽丑,其心甚甜。木鱼,你为了你的写作灵感,不惜远离家乡来到这座城市,却还是无从下手。这大概就是动画里所说的‘守破离’。你现在需要的就是破,要想妙笔生花,还得先把这‘木鱼’脑袋‘破一破’哟!”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是,纱月小姐姐说什么都对。”我也俏皮地回她。
      纱月比我大一点,不过因为我性格沉闷,又像朋友们所说的“极具母性”,于是,哪怕是年长我几岁的,倒也未必有我成熟。在我眼里,他们活得真实,而我,除了埋在这山间客栈里看书写作,就是去逛各个博物馆和历史文人故居了。生活有些不接地气,也没余钱,仅仅够维系自己的温饱罢了。为了过上自己理想的 “田园牧歌”式生活,离开年过半百的父母,来到H城。在这里一开始没朋没友的,幸亏认识纱月,她跟我是老乡,她的母亲又正好是我外公外婆的继女儿(那个年代看生肖过继给父母的好友做干女儿干儿子的很多),不过家里可比我们普通人家有钱多了。她有个比她小五岁的亲弟谷劲风,正好在H城念大学,小伙子也喜欢这座城,想留在这边发展,毕业前便靠着父母的帮衬,在这景区的山间里买下了一套乡间宅院。学过几年的萨克斯,身上多了份艺术家的浪漫气息。于是,便把这宅院改造成乡间客栈,留一间给他父母姐姐来玩时落脚。其他的,便租出去,用来认识更多的人。嗯,像是客栈,也可以说是青年旅舍。总之,当我来到H城没处落脚时,纱月姐姐就帮我联系了他弟弟,把那间空着的房间留给我住。可毕竟,这是欠人家多大的人情啊!于是我坚决要付租金,不然不住,拗不过我,他弟弟只得收下,不过租金收的比在外面租房要便宜得多。这里毕竟时景区客栈,其实还是我赚了,自然心里过意不去,平时多帮着照料打点客栈里的事务。前台接单啊,检查客房啊,送洗床单被套之类的,院子里的卫生都会做一点。劲风比我也小一点,平日里白天基本都不在家,都到傍晚或者深夜才回来。年轻人嘛,又有钱,难免在大城市里被灯红酒绿迷了眼。好几次清晨,都撞见从他房间里出来的不同类型的姑娘,小碎步轻急地往外走。大概是从昨夜的暧昧柔情中清醒过来了,不过得当个没事人似的,匆匆离开温柔乡,不要在男人醒来之前打破这种“平衡”。快走,快离开,醒来四目相对才尴尬!要是还要一起穿衣漱口,那简直可怕至极!就像结婚几十年的夫妻,多无聊,多没意思。不行,赶紧走人,这样起码内心里还能停留住那份美好。一夜,就够了。多了,就乏味了。
      入夜了,屋后高耸的不是山了,像是一只只黑黝黝的怪兽,挡住了去路,不能前进,那便在此歇脚吧。白色的水泥路悠悠曲曲地延伸到屋前,高饱和度的橙黄色给人温暖迷离的错觉。劲风最喜爱做的一件事,便是在华灯初上之时,在他的小阁楼里点上一盏迷你的树莓味的圆底蜡烛,就是宜家那种边缘是小铁皮的蜡烛。然后在陈旧的黄梨木茶几上摆上一瓶波尔多红酒,用手指轻叩下饱满的玻璃高脚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叮”的声响后,他才嘴角上扬,用“戴高乐”旋开红酒的橡木塞,斜着缓缓倒入杯体中。这过程,像极了花样滑冰锦标赛上的选手,在比赛前作最后一次正式预热——多么认真、细致,多么投入、忘情。放佛世界是这杯酒,而他是上帝,要怎么把玩,尽在他的手中。
      酒倒好了,浅浅1/3杯,他微微眯上眼,一边轻柔地用右手有规律地晃动酒体,转啊转,朝着一个方向,颜色由深至浅由浅至深,随着动作幅度起伏不定。这是镶着金棕边的宝石红的大海,扭着强劲向心力的漩涡,鼻尖一触,混杂着橡木和矿物质的香气,轻啜一口,更像是抿在口中似的,酒瓶边上早已切好的Tunworth干酪片。当略微厚重的酒体裹着肉质的皮毛般的身躯淌过数万个味蕾时,时光好似停止了,酸、略涩,单宁较高,泥土的淡淡腥味儿,还有白色小花。吞下去了,柔滑的牛乳干酪,浓郁的奶香和白花的芬芳完美地拥抱在了一起——田园,青草,还有那些牛羊——又倏地来到了海边,空气中的海水的腥味儿和手里的紫罗兰,阳光下炙烤的味道。啊,真是一款有层次感的老酒!此刻的劲风,兴致盎然,他打开琴箱,轻轻取出他心爱的兄弟,又是最懂他的情人——一款Julius Keilwerth SX90R BN,胶黑色的酮体落满金色的线条和圆圈,烟斗似的脖管好似在告诫男人——不可以贪得无厌哦!我知道此刻你既想叼着雪茄,又想吻我的嘴,可是,此刻,你只可以一心一意,对我,你必须全情投入。
      《La vie en rose》(Edith Piaf的《玫瑰人生》),流畅的音符从你的指尖滑出来,从你有些喜感的喇叭口蹦到蜡烛的烛芯上,一跳一跳,音符和光线在跳探戈,晃的我双眼迷离,只是双手撑着脑袋,跟着一起晃动,低下头还要忍不住傻笑。
      醉了?醉了。
      这是去年中秋我刚来没多久,我们一起过的节日。亲人在此,就一个。
      “阿月,书愉姐,你们不出来坐坐吗?”这个臭小子,在楼下扯了一嗓子,把我从回忆中拉回。
      “你要给我们吹萨克斯吗?”她姐跳起来趴在阳台上,对着她弟就甩了一个橘皮下去。
      “我出场费很高的,哪能随便说吹就吹啊!”
      “去去去!平时给小姑娘吹的时候咋那么随便?”
      “老姐,别再说那个动词啦…… 你咋这么污啊!是不是在日本呆太久了,哈哈哈!”
      “谷劲风!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下来收拾你!”纱月又羞又恼地转过身,鞋也不穿地往下跑。楼下的笑声就没停过,我也是被这对活宝姐弟逗的捂嘴笑,一边也趴上阳台,准备看好戏。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羡慕他们,从小闹到大,感情却越来越深,老了也能互相照应,父母又能给他们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这代大多数的独生子女,也是没有福气去体会一番了。
      晚风有些强劲,大概是要降温了吧,这几天热的太不正常,太快了。我披上了披肩,往楼下走。院子里,这对斗嘴说笑的姐弟已经入座,玻璃茶几上泡好了一壶茶,三只玻璃小茶杯正冒着热气。
      “书愉姐,快来尝尝这新茶,西湖龙井。嘿嘿,某些人只会喝水果茶,啧啧啧,品味清奇啊。”劲风边喝边瞥了她姐一眼。
      “茶也堵不住你的嘴!有没有西湖龙井酥?你姐我喜欢,赶紧在我走之前好好孝敬你姐知道吗?这样我去了日本,还能给你物色个温柔秀美的媳妇儿。”
      “日本媳妇儿?你确定你不是坑我么我的亲姐?!”
      “坑你啥呀?给你讨老婆你还不乐意了?”
      “别别别!我dei亲姐,媳妇儿我自己会找,你呢,去了是吧,嘿嘿嘿!”
      “嘿嘿个啥?你在动什么歪脑筋!”
      “哎姐,我是你弟,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你了解我的呀!”说完,使劲地朝她姐抖眉毛。
      我听不下去了,不然又得笑煞气。“哈哈,你们这对姐弟,真是太‘友爱’了!”
      “屁!有他这么个弟弟,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就不能呵护一下你姐我!”
      … …
      耳边是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眼睛却被庭院里的“小星星”吸引了去。
      客栈的庭院由两部分组成,靠近里屋的是木板地,置有一把遮阳伞和一张玻璃茶几配几张藤椅,也就是现在我们坐的地方。前庭分左右两块,左边有一个小小的水塘,里面有几条鱼,还特地养了些水草,边上是草坪,用鹅卵石在草坪里劈开了一条小径,靠墙的一边有些茶花树,夹竹桃和梨树,;右边也是草坪,靠墙边种的则是比较粗壮的树,一棵松树和一棵杉树,不下雨的时候可以在两棵树间系上降落伞布的吊床,躺着听歌看书休憩,太惬意了!对了,树上还有鸟儿给你唱歌。草坪中偶尔还会放个帐篷,如果入住满了还有人想住,那就把帐篷借给他们住一晚。中间主道两旁每隔2米就有一盏小灯,感应式的,有人路过就会一盏一盏亮起来,别提有多浪漫了。这当然也是劲风的设计。大门其实是石头叠起来的,两边种满了密密麻麻的植物,很自然的就成了封闭的“植物墙”。石门上缠绕着一些荆棘,天暖的时候会开出美丽的蔷薇花来,门牌号在右上角,58号。最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们的招牌,就在门的拱顶外侧,一块木质的匾上书着飘逸的黑字 “风の山庄”。不用想,自然是劲风的意思。
      刚刚说我是被草坪里的“小星星”吸引去的。其实是我趁着灯光发现平整的草坪有一处地方是“凸”起的。想想劲风有好长一阵子没用除草机了。我便走上前去瞅瞅。走进了有些暗,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吼!原来是野苜蓿。知道这个还是之前了解四叶草那时顺带认识了野苜蓿,学植物学科的大学同学还特地组织过一场“植物联谊”活动呢。想想那时候的我们,也是可爱。“植物联谊”自然是植物学科的同学发起的,无奈人数不够,于是班长让他外语系的女朋友联系着把我们外语系的也邀上了。我一直都喜欢植物园,对老树的特殊情愫让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这么去了植物园,害羞地坐在角落里,谁也不敢上去跟别人搭话。但偏偏有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朝我走来,还装出一副不经意实则很明显的样子来。
      “同学,我可以坐你边上吗?”
      “呃,可以。”我心里想的却是,能不能不要让氛围很尴尬。
      有那么一会儿,我们都没法声,我把头撇向左侧的草坪来缓解尴尬。他却突然开口,声音很平缓地问道:“你知道这种植物叫什么吗?”
      我回头看他,又循着他的眼神看回草坪,发现有一大群的三叶草铺在地上,颜色比周边的草坪都要深一些。
      “三叶草?可我好像只听说过四叶草。”我有些不确定了。
      “它的学名叫‘苜蓿草’,原产于欧洲与美洲,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复叶,你看每个都有3小叶,小叶上部边缘有细齿。花很小,黄色或紫色,成短总状或头状花序,腋生。你看叶子的形状是旗瓣长圆形或倒卵形的。在每年的七月到九月之间枯萎,三叶草有种子在适合的环境下可以再长出新的幼株,而四叶草是没有种子的,也只有在一千万株传统的三叶草中寻找。即使找到也难以避免她的离去,她的珍贵亦在此。所以能找到一片四叶草,才被认为是无比幸运的。”
      我用吃惊地眼神盯着他,内心无比佩服,这小小的野草竟也有这么多门道来。
      “你好厉害,连这都知道。”忍不住地夸起了眼前的眼镜男。
      “这不算什么,我们学植物的,应该要了解的。诶,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带你扩展一下视野,‘野苜蓿’是极具营养价值的野生牧草,富含维生素A、C、E及多种氨基酸,它的幼嫩茎叶尖部分可作蔬菜,营养价值高、味美,是冬春季节猪、牛、羊、兔、家禽、马属动物的优质青绿饲料。这个植物园这么大,要不要找找认识一下?要是能找到野苜蓿,那也是很幸运的哦!”(现在想来,这哥们八成是想泡姐吧…… 还找到野苜蓿也是幸运呢,真能编!)
      “啊,好,好的。”当时的自己还不懂怎么拒绝别人,况且联谊这种场合,也是马找骡子,都配上了。我在那,也怪尴尬的。正好趁机躲开人群去。
      于是,两个傻子就单独去找野苜蓿去了。一路上我们俩话都不多,他偶尔给我科普一些植物的常识,以及偶尔的冷笑话。
      逛了很久,我们走的也不快,其实我也没什么压力。毕竟,谈恋爱对于我来说,是不太可能的,没考虑过。为什么?因为我都跟书本谈恋爱去了。书中的世界千奇百怪,故事也迥然各异,实在是不能想象现实中的恋爱有多有趣。同宿舍的都去谈恋爱了,结果就是化妆,喝酒,抽烟,谈的话题也都围绕着男人,经常就是为琐碎的事情寻死觅活的(学院里有)。各种抱怨、怀疑,我这个老好人,闷葫芦,她们忠实的听众,清醒地看客,最终为什么我觉得心好累。没谈过就已经觉得这辈子真是不想跟男人过一辈子。我宁可抱着书籍孤独终老,起码也是真心快乐地活过。而且,听多了呢,也觉得烦,这些人脑子里只有谈恋爱这件事么?难道一年四季在他们那只有春天(发情期)吗?老生常谈的话题,能不能多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非得一男一女才叫幸福美满?什么你一半我一半,配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对,这是谬论!所见所闻两年多,已经把我磨的搬离宿舍,在外自个儿住,躲了起来,清心寡欲—— 原来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隐居)
      最终在一个半上坡上,找到了他所说的野苜蓿。羽状三出复叶;托叶披针形至线状披针形,先端长渐尖,基部戟形,全缘或稍具锯齿,脉纹明显;叶柄细,比小叶短;小叶倒卵形至线状倒披针形。那么多专业术语从他嘴里冒出我也记不住,我只觉得,就是没有三叶草可爱。但我,却因为这次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单独与男生相处的事情,而记住了野苜蓿这种植物。
      眼前这一丛野苜蓿竟能勾起三四年前的往事,果然没什么故事的人,连这种小事都还能记得住。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心里寻思着,生命真是奇迹,也许不知道是从哪只鸟儿嘴里叼落下来的草粒子,最终就能长出一大片的野苜蓿来。
      野草,长在我们这的野苜蓿,没有牛羊猪来享用,自然变成了荒蛮生长的野草了。野草,强劲的生命力的野草,或许明天,你们就会倒在轰隆作响的除草机的身下。生命有时,又是多么的悲怆。
      见我一个人对着草坪拭泪,纱月便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风吹进眼睛里小虫了。关了手电筒,我朝他们走去。
      坐回桌边,劲风从里屋端了一盘食物出来。摆桌上我才看清,这些绿皮的是艾叶做的青团,可是形状却想广东那边的水饺。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劲风。
      “这叫艾叶米果,是我台州的同学带给我的。这个季节才有的哦!快尝尝吧!”劲风说着用筷子夹了一个往自己嘴里塞。
      我拿起筷子,夹着咬了一口,里面的内容也太丰富了,有花生、笋、雪菜,腊肉,干椒。皮子正好,不会太糯或太硬,馅的口感以咸为主,带点微甜,实在是美味。
      “好吃!”我跟纱月不约而同地夸赞道。
      “老姐,你去了日本就没得吃喽!嘿嘿,晚点想吃什么,老弟给你飞的送过去。”
      “虽然你明明是找理由过来耍,但这片孝心我还是领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这样的夜,多美好,希望我的家人们,也都不要过多牵挂我,你们一定也要开开心心的。
      吃完艾叶米果,我们便都上楼睡去了。今夜有风,劲风,无月无星辰,还有那株“回忆的草粒子”。
      晚安,诸位好梦!
      2019. 4.11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坊”三味线卖艺者、付门行脚或者街头卖艺中男性盲人的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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