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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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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魔宫。
脑海里一直想着紫魇的话,他要我去找昆仑镜说是为我,但谁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传闻中的魔宫可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我没了主意问沉默不语的衾雪。
“衾雪,你怎么想?”
衾雪未回答,也是愁眉不展。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用在意那个狗屁魔尊说的话。”
“……”
在我们要离去时那个魔尊竟调戏起衾雪,搂着她的腰在耳边魅语。
“白发美人,我们会再见面的。”
简直不要脸!
衾雪摇摇头。
“我在想昆仑镜。”
我嗯嗯地点头。
“你说紫魇安的什么心。”
“魔宫里的可都不是好人,若他真得是用昆仑镜做坏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镜子毁了。”
我惊讶。
“那是神物哎,说毁就毁?”
衾雪回我。
“若神物落在坏人的手里也是悲哀,毁了它才是最好的归宿。”
“……”
我沉声。
等真得找到昆仑镜我就回现代了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千辛万苦我们终于到达了坐船的小城。
哪知因为这几日的大雪,海水结冰开不了船,无奈之下我和衾雪只好找了间客栈住下。
可这一连等了四、五天,我们才终于坐上了开往南都的商船。
最近这些天天气还算清朗,只是依旧很冷,但比起前些日子的大雪已经好太多。
突然发现淮渊下雪的日子很长。
我们坐的船本是运送货物的,和送货的主人家恳求了好久他才同意让我和衾雪上船,顺道送我们去南都。
我和衾雪被安排在一个很小的休息舱里,船只摇摇晃晃,我忘记了我还有晕船的毛病,这可苦了我了,自上船以后就吐个没完没了命都去了半条。
衾雪很心疼我,可在这大海上又没有药,她也只能干着急。
船上的食物很清淡,每天都是馒头和青菜汤,但这已经很好了。
衾雪问过船家,不出意外要不了半个月船就能到达南都。
这么些天也就这句话让我还有点盼头。
昨天刚问过船家,今天就刮起了风雪,还伴着比人高的大海浪。
我就知道有些话经不起人嘴说,说着说着它就来了,就像你害怕哪件事发生,前脚刚说完后脚它就真得发生了一样。
海上的风浪大,船家怕出事,决定在最近的港口靠岸,好在这里离南都也不算太远,我和衾雪便下了船,雇了一辆马车继续向南都赶。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城,小城的名字很好听,叫青城。
小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风景如画,似云似水。
在青城我们遇到了一位名字中也有“青”字的奶奶,我和衾雪叫她青奶奶,听着就像是我们的亲奶奶那样的亲切。
青奶奶一个人生活,她没有亲人没有儿女也没有老伴。
我和衾雪在青奶奶家借住了几天,我很喜欢和青奶奶聊天听她说青城以前的故事。
七十年前青城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好多人,青奶奶那时候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的全家很不幸也感染了瘟疫,危在旦夕。
就在人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从天都来了一位神医,他用奇怪的方法治好了人们的瘟疫也治好了青奶奶和她的家人。
青奶奶的病好了,可她也得了心病,她爱上这个神医。
他们的爱情却得不到家里人的祝福,更何况神医在天都早已娶妻。
可这又怎样,他们那样相爱,他们不过是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
神医要回天都,他要为青奶奶休了发妻,他对青奶奶说: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可是他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青奶奶却为了他的这句承诺整整等了七十年……
七十年啊,女人最珍贵的青春年华就这样白白糟蹋了!
青奶奶等着神医等到了头发白尽,等到了孤独终老。
后来青奶奶才知道,他回去后选择待在妻子的身边,他早就把青奶奶忘记了。
自古以来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青奶奶爱他至死,他怎可把一个女子对他的真心如此践踏!
渣男!是我对他的定义!
青奶奶那样爱他,就算他这样对她她还是爱着他,她想和他在一起,她想,他们生不能在一起,他们死也要在一起。
我和衾雪见到青奶奶最后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已在弥留之际。
她的眼里满是浑浊的泪水,她断断续续的给我们讲了他们的故事,讲了一天一夜……
最后,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但嘴唇依旧无声的蠕动着……
我的眼睛早已经哭得痛红,哑着声。
“奶奶,你不要再说了,你休息一下吧……”
衾雪的眼眶红润,眼眸里的伤痛无比清晰。
我想她此时和我一样,在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无奈无助的感觉,简直叫人难受的想嘶哑大叫!
青奶奶无神地望向衾雪,喃喃道。
“孩子……你的眼睛……很像他……”
“奶奶……”
“我好想……再见他一面……我想问他……为何不回来……为何他不回来找我……为何啊……”
我着急地哭出了声。
“奶奶,你不要说了……他、他是骗你的……”
奶奶的双眼迷蒙,声音破碎。
“骗我?……不……他不会骗我……他会回来的……是我没有时间再去等……我快要死了……”
我哭着说。
“不会的!不会的!奶奶你不会死的!你不是想再见到他吗!只有活着你才能见到他啊!”
“我不能等了……”
奶奶的眼角又流下了泪水。
“我早就知道……他不爱我……他爱他的妻子……他就是不爱我……所以他才忍心……让我等了七十年……”
“……”
这时候我安慰的语言是多么的苍白。
“孩子……”
奶奶伸出干枯如木的手,对着衾雪打开握着的掌心。
“奶奶送你一样东西……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奶奶的手打开,掌心里握着一块浅蓝泛着清亮之光的宝石,形似水滴,那蓝若水般顷刻间照亮了屋子。
衾雪愣住了,轻轻的伸手去接。
手指触到宝石的那一刹那,奶奶的手无力地落下……
“奶奶!”
我凄冽地大叫着,泪水像洪水般涌出。
衾雪双手握着蓝色宝石,面朝着奶奶的方向慢慢地跪下,轻轻地弯腰,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俯着身子哭泣……
看过太多的爱情故事,他的,你的,我的,太多太多,却也悲伤不过这次。
人和人之间的爱情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相逢的那一天,有些虽然生命中有交点,但终有一天要背道而驰越离越远。
我也希望,所有的有情人都可以是个圆,如环无端,无止无休,可终究是错过了挽回不了,都只成了过客。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青奶奶心甘情愿的去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么多年,我想那是因为爱情,可用大把的青春去等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值得吗?
我们把青奶奶安葬在青城有名的爱情山上。
爱情山上都是夫妻合葬的双头坟,只有青奶奶的坟头孤零零的,看着叫人心酸。
和衾雪最后一次在青奶奶的坟前磕头。
奶奶,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要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不珍惜你,为什么他不爱你。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光秃秃的坟包,多少繁华,最后还不是一坯黄土。
雪啊,拼命下吧,和我一起祭奠青奶奶有始无终的爱情。
离开了青城,衾雪比以前更显沉默,青奶奶送她的蓝色宝石被她挂在脖颈上,坠在胸前闪耀了眼睛。
爱情总是轻易勾动起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无可抵挡,青奶奶的爱情轻易的勾起了我脆弱的心灵,某些人某些事,一下子全部都想了起来。
爱着花蕊心的梦柯,花蕊心爱着的月洛,月洛爱着的花蕊心,北玲珑爱着的月洛,月清爱着的我,冰良爱着的我,我爱着的月洛……
无比烦乱的感情世界,让一夜青丝成白发,让呼吸也成了垂死挣扎。
在客栈昏睡了一天,头痛的感觉一点也没缓解,身体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血液,空空的,干干的。
迷迷糊糊中听到衾雪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小小,感觉如何?”
我无意识地回她。
“好累……好困……”
衾雪不解地低吟。
“怎会这样?”
她把着我的脉,手忽然一抖。
就像是睡在柔软的白云上,轻飘飘的,身体被风吹着一上一下,飘摇不定。
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灌注了铅水怎么也睁不开,只是觉得累,困。
“小小,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衾雪轻轻摇着我的肩,声音焦急。
用尽力气睁开一条缝,衾雪的样子朦朦胧胧的出现,我呢喃着。
“衾雪……你的脸好模糊……”
大冬天的衾雪的额头竟然溢出了薄薄的汗水,她眉心紧蹙,吓白了嘴唇。
“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衾雪转身走到桌子边,我听到她拿出杯子的声音,还有轻轻的滴水声。
“小小,喝下去!”
衾雪扶起我,把杯子递到我的嘴边。
下意识的张嘴喝下,这水甜丝丝的,带着淡淡的腥味却异常的好喝。
喝完,我彻底睡死过去。
醒来已是深夜。
我缓慢的起身。
头不痛了身体也不沉重了,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抽经拨丝,总算脱胎换骨。
衾雪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
我走到她的身边,心疼地轻摇她的背。
“衾雪,去床上睡吧。”
衾雪睁开眼睛,眼里有着淡淡的微光。
“你总算醒了,感觉如何?”
我坐下,呆愣愣地问。
“我?我怎么了?”
“……”
衾雪盯着我,眉眼如水,朦胧迷远,像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小小……”
我不由自主地以手抚额去理顺那些扰乱的发丝。
“我是得了什么重病吗?衾雪,你说吧,我扛得住!”
衾雪对我眯起眼睛,蓝色宝石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幽静地坠着,璀璨生辉。
衾雪叹了口气。
“小小,你没有生病。”
我一怔。
“啊?”
衾雪再轻叹,盈盈说道。
“小小,你中毒了。”
“啥?”
似是没听清楚,我追问一句。
衾雪继续说道。
“这毒怕是已经有些日子了,它在你的身体里会慢慢啃食你的血肉,一点一点,慢慢地啃食,只到把你啃食殆尽……”
这、这是什么!
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我什么时候中的毒,我怎么不知道!
我吃了一惊,脱口道。
“能解吗?”
衾雪静默后说道。
“索魂散,就如它名,只有索了魂才有解,我只能暂时抑制它毒性的扩散……”
衾雪适时住了口。
我跌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弯着腰伸手抓着头顶的发,借着头皮的疼意想使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回去!我不会死在这里!
衾雪双手抱紧我,双臂勒得我生疼。
“小小,我会想办法,别怕。”
我呜呜地哭了,回抱她。
“衾雪,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到了这里以后,没有一件事是让我觉得顺心的?
事已至此,再怎么怨天也徒劳无功,只是徒增烦躁罢了。
心静下来后,我问衾雪。
“你早就知道我中毒了?”
衾雪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第一次我为你把脉时就发现了,只是我没想发作会这么快。”
我想衾雪那时候不告诉我是怕我多想吧。
胸口微微起伏,我强静心脉又问道。
“我昏迷时你给我喝了什么?”
衾雪的眼里有沉沉倦意,淡声道。
“是我的血。”
我心中震惊。
“什么!”
衾雪说。
“茶水里滴了我的血。”
我急忙问。
“你给我喝你的血?你的血能解毒?”
衾雪略沉默了一下。
“在西都时一次摆弄屋里枯萎的兰花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滴在了兰花上,第二天兰花活了过来。”
我愣了愣。
“你的血这么神奇?”
“当时我也很疑惑,后来我也用血救了西王妃,我才相信我的血有特殊作用。”
我又问道。
“那我喝你的血是不是就能解毒了?”
衾雪摇摇头,思索着。
“我只能暂时抑制。”
“……”
我又沉默了。
“小小,你放心,我定会有办法。”
衾雪轻轻拍着我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