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梦里花》白色云

16、皇宫里的女人真可怕。

　　每秒都在消逝的生命里，我们总有着最宝贵的东西，是人还是一件物品，甚至是一个无形的情感，都说失而复得，可为何一定要先失而后得。
　　我心里清楚，我不能与这个朝代的任何男人有瓜葛，可我真得能做到吗？
　　人的生命之所以精彩是因为它的未知，充满了探索的乐趣，对未来没人能确定多少，对自己的心我又能控制多少。
　　天气一改往日的闷热，不时飘着若有若无的蒙蒙细雨，丝丝缕缕。
　　倚在窗边，我愣愣地盯着窗外飘零的细雨，时不时把玩手腕上的月光石。
　　脑海中浮现出月清俊美的脸，总觉得月清的爱来的很突然，他的爱像极了一场夏日里的暴雨，狂风暴雨说来就来，淋得我毫无防备，不是不相信，只是太轰轰烈烈反而不真实。
　　“吱嘎——”
　　一声推门之声，几个太监模样的人雄赳赳地走了进来。
　　来者不善！
　　菊月问。
　　“你们是何人？”
　　为首的太监声音尖利，神态傲慢。
　　“来人！把她带走！”
　　一声令喝，顿时无数双手向我抓来，只觉全身一阵抽痛，身体就被钳制住了。
　　我挣扎。
　　“你们想干什么！”
　　菊月看到他们凶狠的样子，惊慌地想要救出我。
　　“你们要把远离姑娘带到哪去！”
　　为首的太监不耐烦地一推。
　　“滚开！”
　　菊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我惊叫。
　　“菊月！”
　　“姑娘！姑娘！”
　　我的不肯就范惹火了太监，他一个劈手，随即我就失去了意识。
　　地面冰冷，硬邦邦的，打了个寒颤苏醒过来，我惶恐地坐起来。
　　“哟？醒了。”
　　娇柔的女声从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向声音看去。
　　美人如玉，竟然是她！
　　槿妃坐在软榻上，看到我吃惊的神情，嘴角妖娆一笑。
　　“哟，好像远离姑娘很意外嘛，怎么？没想到是本宫请你来的吗？”
　　我的嘴角轻轻牵动，似笑非笑。
　　“槿妃娘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槿妃娘娘一句话，远离哪敢不从。”
　　“哼！说的真好听！”
　　槿妃眼神阴冷。
　　“说！你和皇上是怎么认识的！”
　　我镇静下来。
　　“远离听不懂娘娘的话，远离是进宫后才认识皇上的。”
　　槿妃半敛着如猫般的双眸。
　　“进宫后才认识？那皇上当日见了你为何如此慌乱？你分明是在说谎！”
　　“……”
　　“还不肯说实话，看来你是不知道本宫的厉害，刘嬷嬷。”
　　一个半老徐娘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老奴在。”
　　槿妃恶狠狠地发话。
　　“给本宫好好教教她！”
　　“是，奴婢领旨。”
　　老妇人冷冽的扬起薄唇，恶毒的笑着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惊恐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老妇人狞笑起来。
　　“姑娘，得罪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打在我脸上，赫然，五指红印纤毫毕露！
　　这老妖妇下手好重！痛死我了！
　　我捂着面纱，冷眼相望。
　　槿妃抬眸，露出一个无情的微笑。
　　“怎样，想起来了吗？可以告诉本宫了吧。”
　　我冷笑。
　　“槿妃娘娘何必如此，远离自问没做什么让槿妃娘娘生气的事情，何况远离已是北清王的人，娘娘无需担忧。”
　　槿妃满脸不屑地微笑。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你以为本宫会怕一个区区北清王，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刘嬷嬷！”
　　“啪——”
　　又一个响亮的巴掌，我的脸颊再次高高肿起。
　　我倾身倒下，颤抖的用双手抱住火辣辣的左脸，身子蜷缩成弓形，痛漫遍全身。
　　他爷爷的！枉我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现在却什么办法也没想到！
　　槿妃的声音冷酷。
　　“刘嬷嬷，把她的面纱摘下来！本宫到要看看她的脸有多丑，要是不够丑的话，本宫再赐她一些！”
　　“是。”
　　她要摘我的面纱？不行！要是面纱一摘，槿妃一定不会放过我！她会杀了我！
　　我挣扎着后退。
　　刘嬷嬷一手摄制住我的下巴，一手就要摘下我的面纱……
　　不要……不要……
　　就在此时！
　　“皇——上——驾——到！”
　　平地一声惊雷，那个俊雅的男人如天神般降临！
　　槿妃慌乱地下了榻，一屋子的人哆哆嗦嗦的跪拜在地。
　　皇上的目光森冷如刀，扫视了一圈，身上还带着点雨水的湿意。
　　“爱妃这里好热闹。”
　　槿妃的身子一僵，柔柔地笑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突然到臣妾这儿来，也不告诉臣妾一声，好让臣妾准备准备啊，哎呀，皇上都淋湿了。”
　　皇上的眸光深沉如海，声音也是极其低沉。
　　“要是告诉爱妃了，那朕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
　　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槿妃表情错愕。
　　皇上冷冷的目光看向我，那眼神凛冽无比，像是眸底有利刃划心的滋味。
　　“爱妃还没有告诉朕，这是做何？”
　　槿妃的声音在颤抖。
　　“皇上，臣妾、臣妾只是在教远离姑娘一些基本的宫廷礼仪。”
　　皇上的声音骇人的阴冷。
　　“那还真是有劳爱妃了，不过爱妃不会忘了远离将来是北清王妃，她的身份和一般的宫女不一样，朕不觉得她的宫廷礼仪要爱妃来教。”
　　槿妃愣了瞬间，娇媚的微笑，娇滴滴地说。
　　“皇上说得是，是臣妾多虑了。”
　　我低着头，心刹那间变得寒冷。
　　你……终于松了口，终于不再停留，不再犹豫，不再奢望，你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假想，一直活在记忆里，现在，你的梦终于醒了。
　　皇上面色冷峻，他的目光低垂，望着我眸光一紧。
　　我蜷缩着身体回避他的眼光，真得好累，疲倦至极，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蓦地身上一紧，淡淡好闻的气息扑来。
　　他竟抱起我，还是用一种把人以揉进骨头里的那种抱法紧紧搂着。
　　我没想他会抱我，一时愣住没有丝毫反抗。
　　皇上的胸膛宽广，即使隔着衣衫也能感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
　　四眸交替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有透明的雾气，那薄如蝉翼的雾气怕是一颤便要碎去了。
　　心里有什么碎了，碎成了很多块，怎么拼也拼不完整，原来是我这个人碎成了很多块，我小心地抱着这些碎片在角落里悲哀地哭泣。
　　细雨扑面，长风吹得衣衫飘摇。
　　皇上一直抱着我，不在乎宫人怪异的眼光，不在乎是否合乎常理。
　　我却太过惊讶他今日的反常。
　　“皇上，你放奴婢下来吧，奴婢自己能走。”
　　“……”
　　他却置若罔闻，丝丝点点的细雨将他的眉眼洗的闪亮，薄唇紧紧抿着，抬起的眸光幽深而遥远，似乎在看着不可知的地方。
　　怀抱又紧了几分。
　　进了宫殿内，他直接把我抱进了屋内放在床上。
　　安顿好我，他转身对身边一个公公说。
　　“桑荣，传太医。”
　　“是，皇上。”
　　皇上眼神淡漠，不再发一语。
　　长袖一挥，他转身走了。
　　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远去，黄袍加身，哀伤又孤寂，我竟有种想追随上去的冲动。
　　他的身影不见了，我依旧望眼欲穿。
　　从未如此忧伤，从未如此难受，心脏的最深处天崩地裂般狠狠地抽蓄着。
　　狠狠地扯了绾发，我双手抱头深深地俯首。
　　好痛，真得好痛。
　　如果我没来这个世界，如果我不知道花蕊心，如里我没有遇到他，如果我还是我……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已是天黑，屋里只有一丝烛光轻轻的摇曳。
　　菊月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她瞧见我一喜。
　　“姑娘你终于醒了。”
　　我慌忙摸索自己的脸，面纱依旧在，脸也不疼了。
　　我起了身，还是一丝力气也没有。
　　“现在什么时辰。”
　　“回姑娘，刚过了亥时。”
　　我下了床出了屋子。
　　月光静淡，微风阵阵。
　　从来没想有这么一天我也会被卷进后宫争宠的斗争里，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还是受了伤，看过太多古装戏，皇帝的女人很多下场都很惨，我庆幸对他只有好感，我庆幸对他的爱才刚刚萌芽，要收回还不是那么难。
　　“离儿！”
　　正想着有人风一般的跑来。
　　他一把抱住我，身子颤抖地紧紧地贴着，像是生怕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东西那般紧紧地抱着。
　　他的头偎依在我的肩膀上，唇在我的耳畔，口中有温暖的热气。
　　我亦回抱着他，如果这样可以平复他的不安、他的害怕。
　　月清的双眉紧紧拧在一起，呼吸急促而紊乱。
　　“离儿，你没事就好。”
　　我轻轻挣开，微笑。
　　“我好得很，多谢王爷关心。”
　　月清抿紧了薄唇，忽然发了狠。
　　“本王说过了，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关心，你再这样说休怪本王……”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
　　“是、是，我知道了。”
　　月清小心翼翼的吻上我的额头，他的亲吻轻柔绵密，炙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像是有股电流一下子激荡开来，呼吸也仿佛骤然停止。
　　我一下子僵化了。
　　月清把我抱在胸怀，眼里有翻涌的情愫，呢喃道。
　　“要是她敢伤你分毫，本王就让她生不如死！”
　　我一怔，月清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松开我，眼神认真。
　　“离儿，我们走！”
　　我又是一怔。
　　“走？去哪？”
　　月清如明珠般的眸子定定直视着我。
　　“离开天都，本王带你去北都，去本王的地方。”
　　我惊得双唇一翕一合，满是不可思议看着他。
　　半晌，我摇头。
　　“不，我不想走。”
　　月清的眼神一暗。
　　“难道你喜欢皇……”
　　我一颤，打断他。
　　“没有，我还有些事没做完。”
　　月清的眼中恢复了明亮。
　　“要不要本王帮你。”
　　我再摇头。
　　“不用，这事只能我自己做。”
　　月清看我不想多说也就没再问下去，只是邪美一笑。
　　“好，只要你一句话，本王随时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我点点头。
　　“嗯。”
　　看着他的白衣出尘，我傻傻地问。
　　“王爷，你为什么喜欢我？”
　　月清的眼中像是开出了奇丽的花朵。
　　他笑着说。
　　“离儿，本王第一次见你是在南都……”
　　我怔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