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梦里花》白色云

10、去给皇上跳舞。

　　算算日子被软禁已有十多天了，除了第一天见了北玲珑，她这人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莺时也没出现，好似她也消失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炎夏，云高风清，竹林深深郁郁葱葱一片，风里带着竹香，有两只蝴蝶翩翩而入。
　　我坐在竹林里随手拔了拔发丝，抬眸。
　　斑驳的阳光下站着依旧穿着金色衣裙的北玲珑。
　　我浅笑。
　　“什么风把影妃娘娘吹来了。”
　　“……”
　　北玲珑并未作答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我看向她。
　　她也淡淡地看着我，眼中透出一抹异样。
　　“今日怎么没带你的杀手来，影妃娘娘的决心还没下吗？”
　　“……”
　　“不管我是不是花蕊心，我的存在对您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
　　“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
　　“影妃娘娘，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
　　“……”
　　当她掳我来的那天起我就已明了，北玲珑是想杀我，却不知她在顾虑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我不知道她与花蕊心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我却感觉到她对花蕊心复杂的感情。
　　难道她不是杀死花蕊心的人？
　　北玲珑恰意地微笑。
　　“你还是很聪明。”
　　“聪明？”
　　我笑了。
　　“太聪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说得对本宫是想过杀了你，不管你是不是她，你的相貌是对本宫最大的威胁，不过……”
　　她的话锋一转。
　　“若本宫真杀了你，他恐怕会恨死我……”
　　我疑惑。
　　“他？”
　　北玲珑无奈一笑。
　　“本宫只会做让他高兴的事，他要的本宫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满足他。”
　　我皱眉，问。
　　“你说的他，是谁？”
　　北玲珑的目光射来。
　　“当今圣上。”
　　“……”
　　好吧，我被雷到了，我应该想到的，花蕊心就是舞妃，她爱的人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我突然觉得北玲珑好可怜，她要为她爱的人找他最爱的人，真是可悲，让人叹息为她不甘。
　　“你可以不记得本宫可你不能忘了他，毕竟你们曾经深深相爱。”
　　“……”
　　北玲珑淡淡地说着，语气平静，事不关己。
　　“花蕊心，你想不想见他。”
　　我迎上她的目光，摇头。
　　“不想！”
　　她愣住。
　　“我不是花蕊心，我叫花小小。”
　　我管他是不是皇上，我不是花蕊心，我不是他的舞妃，我对他可没任何感觉，皇宫谁爱去谁去，我是没什么兴趣。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花蕊心，我只是和她长得有点像，长得像也有错了？求影妃娘娘放过我吧。”
　　“……”
　　北玲珑认真地看着我，星辰一般的眼睛如同融入了夜空，看的我心跳开始变速一阵紧张。
　　空气静谧的没有半丝风。
　　她终于淡淡的笑了。
　　“本宫不逼你，不过依你的相貌你以后不会太平，花小小，和本宫打个赌可好。”
　　您是当今影妃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敢说不？我要说不您还不一掌拍死我！
　　“什么赌。”
　　北玲珑额间的凤尾在阳光下闪烁着晶晶亮的色彩，颇有点母仪天下的味道。
　　“只要你再遇他，你还是会再成为他的妃子。”
　　“……”
　　北玲珑的这个赌很危险，若我说不她会不会马上就宰了我，可若我真得去做是不是又会欺骗一个深爱花蕊心的男子。
　　“你就这么想我进皇宫，和你分一个男人的宠爱？”
　　我是真得不理解她的想法，还是说古代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特。
　　“他是皇上，也是淮渊的月神，只要能让他高兴，本宫做什么都可以。”
　　“……”
　　影妃娘娘您这爱的不是一般的盲目啊！
　　我被北玲珑的手下点了穴丢在马车里，车轮滚滚也不知行驶了多久。
　　终于马车停止，有人掀开车帘。
　　红墙绿瓦，碧池白桥，水榭凉亭，姹紫嫣红。
　　这里就是皇宫？北玲珑还真把我带进了宫？
　　“本宫要你在皇上生辰那天为皇上献艺。”
　　她爷爷的当我是什么，歌姬？我花小小是这么容易就屈服的人？
　　不过我又一想，有了皇上做靠山是不是就不用怕北玲珑了，对我回到现代说不定也会事半功倍，大不了到时跟他说我不是花蕊心。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不是什么皇宫，只是皇家的一个行宫。
　　北玲珑把我安排在这里，有奴婢公公伺候着，还有十几位舞姬供我彩排节目。
　　其实我哪里有什么节目，我都不知道这皇上喜欢什么，现代脱衣舞不知道他会欣赏吗？
　　一连好些天我都想不出任何头绪，离皇上的生辰还有个把月，好在时间还充足。
　　夜晚起了风，那带着百花幽香的风吹起了床头的幔纱。
　　梦乡，一片漂亮的金色如同流水一般在我的脑中流淌。
　　金色如花雨般纷纷落下，有人在金光中跳着舞。
　　红衣妖娆，发如泼墨，身如娇蝶。
　　她淡淡的一个微笑连灿阳都觉得羞愧，就像正在怒放的花朵，亮丽绽放摄人心魄。
　　花蕊心？
　　场景一下子又转换了。
　　金壁辉煌的大殿里红色耀花了人眼，大殿上端坐在龙椅里的男子一身喜庆的红服。
　　玉阶之下站着一人。
　　她清美绝丽的容颜挂满浓浓的失望与刻骨的悲伤。
　　她仰首看着高坐在龙座上的男子，清眸冷然，粉唇剧烈颤抖地说着什么。
　　男子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然后，她开始妩媚翩舞。
　　瞬时天空也变了颜色，天地间只有她粲然夺目的身影。
　　龙椅之上，那个戴着帝冠的俊美男子深邃的眼中满是心疼，还带了一丝恐惧。
　　我不明白花蕊心为何如此绝望，心中却随着她的情绪起伏而颤动着，悲伤着她的悲伤，痛苦着她的痛楚，竟是感到面临死亡前的那种绝望。
　　舞罢，她已是香汗淋漓。
　　玉脸绯红，眼眸却是更加透亮清澈，像看破了红尘。
　　她和他四目相望。
　　死一般的寂静。
　　男子的眼眸死死盯着她。
　　心中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的唇边忽然漾开一抹绝美的笑慢悠悠的对男子说着什么。
　　男子紧紧凝着她的眼眸盈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和震惊，突然眼眸大瞪，眼眶血红一片。
　　他眼神吃惊地看着她，死死抿着薄唇，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更是在身侧握地死紧。
　　那眼神就像是发怒的野兽，带着一丝绝望的嗜杀，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冲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突然长身而起，他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玉臂，血红的眼眸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修罗。
　　他的手臂猛然将她圈住，厉声喝着。
　　我看着他的嘴唇好像在说，不准，什么不准，花蕊心说了什么？
　　我想靠近看看男子的样子，只可惜梦境朦胧看不真切。
　　心中的某一角轰然倒塌，痛苦至极，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骈出，像裂开似的。
　　我吃痛地蹙紧了眉心，睁开了眼睛。
　　天灰蒙蒙的，一轮残月挂在天边。
　　颓废起了身。
　　明明不想哭泪水却止不住从腮边滚落，难道是受花蕊心的感情影响？
　　第一次梦到她生前的事，果真是震撼无比。
　　这个梦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想到要给皇上什么惊喜了。
　　我猜不透当年为什么那个天之子没有保护好花蕊心，我以为那是因为他爱她不够，自古以来都说最是薄情帝王家，可我到底是个外人，凭了什么去分析他们的感情，凭了什么去责怪别人。
　　花蕊心的悲剧是她爱上了一个受万人膜拜的皇帝，她的爱情注定了悲伤，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那都是过去的事，花已逝，再多说也是惘然。
　　半个月后，北玲珑安排船只带我进宫。
　　皇宫，多少美人红颜薄命的金丝笼，不知我在这里又会上演怎样一出戏。
　　皇宫里的大院子处处种着奇花异草，芬芳斗艳，假山石景巧夺天工，亭台楼阁溪水潺潺。
　　我的舞蹈已经排的差不多了，偶尔也有闲静的日子。
　　午后，我正打算好好睡个午觉。
　　宫女来传话。
　　“姑娘，影妃娘娘有请。”
　　还真是不合时宜，这还是我进皇宫以来她第一次召见我，这个北玲珑到底要怎样，在宫里她让我要时时带着面纱，对外也只宣称我是个歌姬，我的身份她到是掩护的很好。
　　乖乖去了北玲珑的宫殿，这里毕竟是君主奴隶社会不听话不行啊。
　　宫殿内北玲珑倚靠在软榻上，额头上的凤尾金光灿灿，她的身后站满了美丽的宫婢，这副场景到真是如诗如画。
　　我向她微垂了垂头算是请安。
　　她身边的宫女可受不了我趾高气扬的样子，愤怒地喝着。
　　“大胆！见了娘娘要下跪请安！”
　　北玲珑优雅地摆手。
　　“鸣蜩，你们全部退下。”
　　那个叫鸣蜩的宫女不甘心的领命离开。
　　“是，奴婢遵命。”
　　一大屋子的人消失了，那强大的压迫感也随之不见。
　　北玲珑和善地说。
　　“你的舞蹈彩排的怎样。”
　　我笑着回答，带着面纱不知她看不看的到我讨好的笑。
　　“影妃娘娘放心，一切妥当。”
　　北玲珑满意地点点头。
　　“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北玲珑就没了话。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问出了扰了多时的疑惑。
　　“娘娘，为何要我出现在皇上面前？”
　　北玲珑身体一僵，眼睛一瞪，眼光袭向我。
　　半晌，空气静得让我以为她睡着了。
　　北玲珑她苦笑，声线低哑。
　　“本宫知道本宫找的只是一个替身，可本宫不想他那么痛苦……本宫宁愿自己痛不欲生，也不要他有一点点难过。”
　　我满脸惊愕，我是真得无比同情北玲珑，这个女人的爱比我想像的还要伟大。
　　无比哀怨的垂下头，这些古代人真是难懂，一个一个如此爱的深，又如此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