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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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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白和柠蓝的两个身影隔着匆匆行人又再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谢筠酒斜眼望苏辰一眼,眸中疑惑闪过一瞬,接着是更短的复杂情感,之后便又淡成一潭秋水了。筠酒手中拿着一把似乎是水墨纹路的油纸伞。见着眼里面具男子站在原地不动,眉眼稍稍一皱,似乎确认了什么东西,才拿着伞慢悠悠穿过人群来到了苏辰面前。
谢筠酒向前倾着身子,亮出袖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在苏辰面具上停留了片刻。当放下手时,筠酒的唇角却是轻轻一翘。带有一丝淡漠气味的声音响起:“阎王?”
苏辰没有回应,只是唤了一声:“谢筠酒。”面前筠酒只是微微点头,将要从无常宫出来的魂,都会事先给阎王说一声,已好分配到各地,过苦后安定的生活。
所以知道一个刚出来不久的无常的名字应该也不奇怪。
苏辰见着有点陌生的谢筠酒,没控制住直接叹出一口气来。
也是,这么久说不定早已不记得你了。
失望的情绪攀上了眉间,苏辰面具下的眉眼缩成了一团。
谢筠酒行时就听说现在的阎王不爱管理府内琐事,十分喜欢游山玩水。到现在即将二十一也未曾娶过任何一位阴妃。
阎王本身的解释是:“没空。”
现在在筠酒看来,苏辰身上没粘上一点迷乱气味。气质清正,温润如玉。筠酒看不见苏辰面具下的模样,只是见他一身柠蓝的素衣染上了不少的尘土。
筠酒一手轻握住苏辰腕节,拉着他一起在魂群中慢悠悠地走着。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位脚步匆匆的鬼魂是他。
原本就比较安静的苏辰现在根本就不想说话了。筠酒不记得自己的事情的影响完全不像他自己想的那么浅。
直到谢筠酒已经半拉着他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苏辰还是没有回神,甚至有些小脾气地悄悄抱怨谢筠酒的记忆为什么会这么差。
筠酒侧脸,轻轻拉扯了一下苏辰的服袖。
筠酒悠悠道:“简陋的房间阎王不建议吧。”
这种语气苏辰哪还有半点建议。
苏辰道:“无事。”
筠酒撇他一眼,侧身把刚刚定下来的房间钥匙放进了苏辰素衣唯一的侧包里。他向着苏辰的方向转了身子,再道:“这片土地最近的轮回鬼很多啊。”
苏辰不知什么时候把包里的钥匙拿了出来,静静地放在了手里。
苏辰虽爱游玩,但关于对群民无利的事的了解他不会落下一件。踏风来此,自然想享乐之时也把这事给它解决掉。
只是筠酒一浅心无常,为何知道此事?谢筠酒本该冷眼相待,毕竟是儿时对任何事物都可以冷眼相看的人。
苏辰手里的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筠酒没有在意苏辰突然有些怜悯的眼神。他道:“明天你有什么地方去吗?”
面对堂堂阎王连一个“您”都不肯用了。苏辰有些无奈的向他摇头道:“没有。”
谢筠酒摆弄了几下手中的纸伞,眉头微微一挑道:“那你这几天就和我一起。”
苏辰没啃声,当作是默认了。
夜幕已暗,此地又被传风水不佳,客栈内人烟稀少。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半响。谢筠酒才看着并不打算动作的苏辰道:“三楼。天色不早,早点休息。”便赶这苏辰先一步迈开了步子。
当苏辰进入房间后,发现房间确实是应了谢筠酒那一句“简陋”。房间昏暗,只有床头有一盏即将燃尽的蜡烛。
周无旁人,苏辰顾不上什么阎王形象。他早已是疲惫不堪。上午一晃荡,下午遇旧人,晚间行客栈。虽是鬼魂,但也会饿,一天下来未曾进食。本身胃病缠身的阎王直接瘫倒在了床上。
床板僵硬,但苏辰立马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苏辰再睁开眼时。窗外透进的阳光已是明亮的花白。腹部仍然隐隐作痛,苏辰又静静躺了一会,才闻见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面团味道。
苏辰迷迷糊糊向门口望了一眼。瞥见门边矮小的书柜上放着几个馒头和一碗粥,苏辰半弯着腰走过去。
那碗粥凉了,但馒头是热的。
苏辰恍惚了许久。反应过来往嘴里塞了两个馒头就连忙打开了门。
谢筠酒就在不远处站着,苏辰于他正好对了视。
筠酒有些好笑地看他狼狈模样。苏辰还愣在原地,筠酒已经过去把苏辰嘴里的一个馒头取了下来。
谢筠酒道:“阎王每都起这么晚的?”
苏辰望了眼谢筠酒还带着淡漠的神色缓了下神。心里那句‘书柜上的吃的是你放的?’差点就真正从嘴里说出来了。
苏辰期期艾艾道:“不…不是。”
谢筠酒样做明白地点点头。
三楼的窗户少,而且每一扇都是被封起来的。虽是晴天,但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窗外传来的雨落声。苏辰下意识把视线转向了谢筠酒,筠酒会意的向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
油纸伞
苏辰明显不放心把自己放在那个几个巴掌大的纸伞里,谢筠酒让他带好自己的东西,就自己事先下了楼。苏辰留步又忘了眼窗,绸布上的水滴稀疏地挂在上面。
他想:大不了一会淋一趟。
苏辰匆匆而来,根本没有带什么东西,他轻晃了几下身子,听见腰间轻盈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才开始慢悠悠的下楼。
谢筠酒已经在雨下等他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辰总感到那把伞有在动,时而缩,时而张,水墨纹路也似乎也在缓缓的变化着。
苏辰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阎王模样,他走进谢筠酒的伞里,带着一副面罩,看不见他的眼睛,就全然以为他是哪个大方家的乖乖公子,筠酒一身清冷,倒像个忠实的亲卫。
苏辰望了眼伞内面,才发现纸伞其实已经湿透了。除了黑色的纹路,其余变得透明的一片,但没有一点将要被破坏的兆头。
谢筠酒没有等苏辰发问。
他把手中伞一收,又把伞向天空抛去,纸伞在半途打开了自己,突然变得巨大的伞面在空中掀起一阵水幕。
当水幕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苏辰脚下已然换了一副场景。
雨还在继续下,面前是一座非常普通的瓦片房子,墙面已经全爬着破旧的纹路。风吹过来,连门窗都在嘎嘎作响。看起来是被遗弃了很久的房子。
谢筠酒手里又重新握这那把恢复大小的油纸伞。他望着紧闭的门,脚下并没有动作。
苏辰没有多问,自己还在适应刚刚毫无感觉的身体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