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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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来临，袁沐沐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站在商场门口四处张望着。
几分钟之后，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商场里冲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从他背影看来正是袁沐沐那个没有回家的父亲。
男人行色匆匆，眸中火气明显，他一边走嘴里一边咒骂着些什么。
见男人离去，袁沐沐看了眼自己小手表，而后转身向商场里走了进去，才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那个同样面色不善的女人。
就在女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袁沐沐加快了脚步，径直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本来跟男人约会约的好好的突然被打扰，刘羽琦心里的火本来就大，眼下被一个孩子挡住去路，她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谁家孩子赶紧给我起开，别挡路！”
她呵斥了一声，也没有抬头，准备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谁知她才一动，眼前的小孩又跟着她的动作挪了个位置。
“嘿～你这孩子……”
再次被挡住去路，女人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瞪着眼睛掐着腰就要发火，谁知一低头看到袁沐沐后，那些恶毒的话又全部哽在了喉咙里。
“哎？你不是……你不是那个……”
因为只是在上次聚会见过一面，所以一时间女人只觉得看她模样特别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我见过你是不是？”女人扶着头努力的想了想。
袁沐沐闻声浅浅的点了点头，“刘阿姨我是袁家的女儿，您见过我。”
她仰着头看着她，一双黑亮的眼眸平静淡定。
听到袁家女儿这几个字，刘羽琦突然反应过来，“对对对，袁家的孩子，我就说我见过你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袁沐沐抱着小书包微微一笑，“袁沐沐，我叫袁沐沐。”
“想起来了，小沐沐是吧！”
女人脸上火气一消，转眼换上了一副好阿姨的模样，遮着自己的裙摆缓缓蹲下身，微笑着看着她，问到:
“这么晚了小沐沐不回家到这里做什么？”
话刚出口，刘羽琦突然想起接了电话后匆匆跑出去的袁家赫，她脸色一变，问她:
“是不是跟妈妈一起来的？”
她想套话—
袁沐沐眼眸亮极了，看起来像个成精的小狐狸，她的眼神像能看透人心一般，看的刘羽琦心里毛毛的。
女孩只看了她几眼便收回目光，紧接着摇了摇头，“我自己来的，爷爷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买个生日礼物。”
知道周雅琴没来刘羽琦瞬间松了口气，她但也不是怕那个女人，只是她跟袁家赫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真被那女人不怕死的捅到刘家，那她下场还真不一定什么样……
女人眼神一转，接着袁沐沐的话题问到:
“那小沐沐选到合适的礼物了吗？”
女人的声音依旧柔媚，身上也香的离谱，也难怪那些男人对她那么上心，前赴后继的往她身边凑。
袁沐沐一遍遍打量女人，面上却乖巧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进来之后就迷路了，阿姨你可以陪我待一会儿吗？”
女孩模样天真可爱，说出的话可怜兮兮的，让人不认拒绝。
当然即便没有这个原因刘羽琦也是不可能拒绝的，开玩笑她是什么人？她可是袁家上下最宠爱的小公主！
哄好了她，那以后想进袁家门还不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女人嘴角上扬，她笑里的算计那么明显，紧接着她伸出手故作亲密的拉起袁沐沐的手，温柔的问她:
“小沐沐想去哪里休息？阿姨这就带你去。”
想了想她又说:“要不阿姨帮你给爷爷选礼物吧？”
继续借着她的手送出去，不管以什么心思送的，最后结果肯定都是好的。
大概真的以为袁沐沐小，女人所有心思都放在脸上毫不掩饰，女孩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叹了口气，继而道:
“我逛累了，现在只想吃点东西。”
这话也不算骗人，她从中午去她父母那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到，她现在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重要时刻，得吃好喝好。
刘羽琦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看起来很高大上的西餐厅。
“阿姨您真好！”
看着点餐的女人，袁沐沐违心的夸赞到。
“我妈妈都不会带我出来吃饭，更不会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
刘羽琦闻言眉毛一挑，眼神中浮现一抹愉悦，“你妈妈平常那么差劲吗？”
袁沐沐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也没有那么差，她只是不喜欢我打扰她的生活。”
“哦天啊，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女人感叹了一句，随后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脸:“所以你一直在爷爷身边？”
袁沐沐点头，“大伯母很照顾我的。”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亮，“阿姨您跟我大伯母关系很好是不是？上次聚会上分开后大伯母就跟我说你人很好，还差一点就成了我爸爸的……”
说到一半她像想到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刘羽琦听的正起劲儿，见她停下赶紧追问:
“怎么不说了？你大伯母说什么？”
袁沐沐故作慌张的看着她，“大伯母……大伯母说你差点成了爸爸的老婆，她说如果你进了袁家一定比妈妈做的更好。”
女孩的嗓音干净软糯，没有谁会去怀疑话里的真实性。
刘羽琦听完心里一阵翻涌，她眼眶红了红，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
“是啊，就差一点。”
她垂眸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遗憾，继续道:“你大伯母是个好人，一直都是，她的好不是装出来的。”
大概是见到了太多的伪善，刘羽琦对于人性太过失望，可唯独在沈宝玲这里，她感受到了温暖和善意。
见她沉浸在回忆里，袁沐沐趁机赶紧问:
“刘阿姨您跟我大伯母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刘羽琦脑海里当即浮现自己跪坐在雪地里孤助无援的模样，她笑了笑:
“十一年前了，那时候好像是圣诞节，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彩灯，还有圣诞树。那时候你大伯母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
当时的她就想死在那冰天雪地的夜晚，所有人都选择无视，只有那个虚弱的女人站了出来，给了她最后一点温暖，让她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那阿姨您见过我大伯母生的小哥哥吗？”
女孩紧紧的盯着女人，女人摇头，眸光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没见过，因为在那天晚上之后，你的那个小哥哥就失踪了。”
得到这个信息的袁沐沐坐直了身体，惊讶的问:“阿姨您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进去？”
刘羽琦摇头，“那天晚上很冷很冷，人们早早地就睡下了，亮着灯的人家都少，又怎么会去袁家闲逛？”
说完话她拿起餐巾布替袁沐沐掖到衣襟里，一边摆弄一边回想。
“不过那天倒是看到远远的你妈妈急匆匆的跑出去了一次～”
说完她嗤笑着摇了摇头，“太久远的事情了，记不清了。”
听到这句话袁沐沐心里仿佛雷劈了一样，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按照女人的意思，大伯和大伯母的孩子丢的那天晚上，只有她母亲出去过一次……
也就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她母亲下的手？
在联想到那天他们夫妻俩的对话，这件事可能性越来越大。
只是谁知道这女人的话就一定是真的，要说跟袁家有过节的，那晚出现的人里，有谁比她的动机更大？
看着女孩怀疑的眼神，刘羽琦神情一冷。
就在这时她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女人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又重新明媚了起来。
接起电话，她语气瞬间放软:
“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歪头看了袁沐沐一眼，随后说到:“今晚就算了……不行，我跟你女儿在一起，对，袁沐沐，她出来给老爷子买生日礼物的，嗯嗯，那行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她再次看向女孩，随口说了句:
“快吃吧，你爸爸马上过来，等他来了你就跟他回去吧。”
袁沐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没再纠缠，痛快的点了点头。
就在她牛排吃了一半的时候，袁家赫来了，他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比出商场时候更加难看。
见他过来女人身子像无骨似的靠了过去，“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匆忙的就出去了？”
袁家赫冷脸，他看了眼吃的正香的女孩，冷哼了一声: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砸了我的车，还好车里重要的资料没丢，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他。”
听到车子被砸，女人明显惊讶了一瞬，只是转眼又恢复正常，随后她安慰男人:
“算了算了，没丢东西就不要追究了！”
如果真要追究报了警掉了监控，那她跟他两个人这点事不就真的是世人皆知了？
男人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虽然他浪荡的名声早就在外，但他现在代表着公司脸面，这时候被爆出来婚外情公司肯定要受牵连。
在袁家赫的心里，没有人能跟他的钱比！
他没有说话，刘羽琦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她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吃过晚餐后袁家赫也没了心思寻花问柳，领着袁沐沐开着他碎掉窗户的车回了家。
看到丈夫真的早早回了家，周雅琴看袁沐沐的眼神都变了。
＊
转眼已是寒冬腊月，圣诞节这天谢朝早早的起了床。
他先给母亲喂了药，随后又去附近转了转，因为天气太冷工地早就已经停工，所以他并没有找到能赚钱的活计。
临近中午时，天空上飘起了雪花。
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他头顶、他的衣服和他的脸上，他只抬头看了几秒，又低下头继续向前走。
天黑之前他必须要找到一份赚钱的活，不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和母亲都要饿肚子。
此刻的男孩身高已经接近一个成年女人，他的身形也比之前壮实了不少，之前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么单薄了。
男孩头发依旧有些长，但好在不是特别乱，只是刘海挡住了他那双骇人的眼。
地上的雪越积越多，皑皑白雪盖住了城市里其他颜色，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无尽的白……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运动服外套，长年风吹日晒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寒冷，这种温度反倒让他觉得十分的清醒。
就在天色越来越暗，脚下的雪却越来越厚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兄弟们加把劲儿啊，速度再快一点，今天晚上务必要把这些货都卸完！”
男人掐着腰站在一辆大货车前，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男人竟然一头的汗水。
“快点卸，这车货是加急的，货主那边打电话催了好几遍了。”
说完他转过身冲着打开的车厢走了过去，站在车厢里面的男人二话没有默契的抬起一个大袋子就扔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的身子瞬间被压弯，他颠了颠袋子，费力的往仓库走了进去。
看着男人们进进出出的身影，谢朝停下了脚步。
犹豫了许久后，他抬步向领头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请问这里还招人吗？我想试一试。”
看着男孩稚嫩的模样，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汗，冲他摇了摇头，“别想了，这活儿不是你能干得了的。”
见男人不想搭理自己，谢朝紧跟着他脚步坚定的说:
“我可以的，让我试一试。”
他沙哑的嗓音让男人脚步一停，他回头看他，这次他看到了男孩那双带着冲劲儿的眼神，漆黑的眸子深处，是那群三四十岁男人们都比不了的坚韧。
男人大概猜到他急需用钱，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冲货箱里的男人招了招手:
“大力给这小子扔一袋。”
那个叫大力的男人朝着谢朝看了一眼，沉默了几秒后才应了一句，而后他从货堆里挑了袋最小的给男孩扔了过去。
众人都猜想男孩会被压垮，躺在地上痛哭求饶，求着他们帮他把袋子挪走。
唯独没想到他会轻轻松松的把袋子抗到仓库里，好好的堆进库房。
放好袋子后，男孩走到货箱前看着里面递货的男人，低声道:
“不需要特别对待，我能行。”
一句话，听的周围那些男人们热血沸腾，忍不住替这个小男孩拍手叫好。
“好样的爷们，是个汉子！”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袋正常量的货品就放在了谢朝的肩膀上，这次男孩的眉头皱了一下，身子也明显下沉了一些，他咬着牙，一趟又一趟的搬。
直至天黑，车上所有的货物全部被搬完。
今晚，本以为会没有收获的男孩，得到了一大笔工资。
他揣着钱往家走，身上外套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也浮了一层汗珠，他来不及擦，只想着赶紧回去，趁天色还早去买一些日常用品。
谁知他刚一进家门，就看到被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站在地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盒。
而那个铁盒的盖子被打开，里面的钱早已经不见，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硬币。
财米油盐撒了一地，锅碗也被摔得摔砸的砸，能用的东西所剩无几。
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女人缩在床脚害怕的一直在哼叫……
看到这一幕，男孩的瞳孔紧缩，眸子深处不甘和杀意同时掠过，十指紧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此刻他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渗人。
屋内男人感受到他的目光，摇摇晃晃的转过身，邪笑着看着他: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有钱，怎么样还是被我找到了吧！”
说着男人一把扔了铁盒，铁盒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里面的硬币也被弹了出来滚了几圈后落在了谢朝的脚下。
“早知道你这么有钱老子哪里用那个费心的去四处偷抢？”说着男人慢慢走近，伸出那只酒气熏天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蛋。
“继续赚钱，等老子钱用完了还会回来跟你要，你可得给老子多赚点。”
说完男人就要走，可下一秒就被男孩攥住了胳膊。
“把钱留下。”
男孩脸上神情冷的吓人，那双眸仿佛无尽的深渊，一点点将男人拉进地狱，让他遍体生寒。
男人被他眼神震慑，有一瞬间的失神，但转眼回过神后，他脸上浮现一抹恼怒。
男人抬起手甩开谢朝钳制他的胳膊，而后咬牙切齿说到: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竟然拦着老子？滚开！”
说完男人就要走，他一动男孩再次攥住他胳膊。
“把钱留下。”
他重复了一句，眼神依旧盯着男人。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男人被盯得不耐烦，甩开他的手挥手对他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用尽了男人浑身的力气。
谢朝本来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躲，硬是挨下了这一拳。
一拳下去男孩嘴角全裂开了，流出一道刺眼的血水，血顺着他嘴角滴在地上，他弯着腰，保持着这个姿势用手背把血擦干净。
男人撒了气后嘴里骂骂咧咧的以为男孩服了软，谁知下一秒他再次攥住男人的胳膊，机械似的重复那句话:
“你可以走，把钱留下。”
除了这句，他又充了几个字:
“这钱是给她治病用的，你不能拿。”
他嘴里的‘她’是谁男人心知肚明，他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放在裤袋里的钱似乎在发烫，烫的他眼前有些恍惚。
然而下一秒，男人再次挥起拳头像男孩砸了过去:“老子管你做什么的？还他妈治病，让她去死啊！你们两个一起去死……”
看着男人的动作，谢朝眼神暗了暗，心底对人性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很疼，也很刺激，他喜欢这个感觉。
男孩嘴角上扬，在男人拳头挥过来的瞬间，一把抓住他，反手勾拳打在他下颚上。
瞬间男人翻着白眼倒了下去，谢朝像不解恨一样，扯着他衣领左一拳右一拳的落在他脸上身上。
不过眨眼间，男人的脸就变了形，血肉模糊……
他大喊一声，像是发泄一般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般落下。
一拳又一拳，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了。
就在他扬起胳膊准备继续时，一个酒瓶在他头顶炸开，破碎的玻璃渣刺进他的皮肉，眨眼间，鲜红的颜色挡住了他的视线。
男孩还保持着举手的动作，他怔怔的看着地板，瞳孔闪烁，看着头顶的血一滴滴落在男人脸上、身上。
他回头，只见那个满身伤疤的女人，手里握着半截啤酒瓶，惊恐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