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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镜头一:奇遇 ...

  •   抑郁症是什么?或许许多人不明白,不清楚。……甚至会有人鄙视。这是一种十分恐怖的心理疾病,一旦严重,若无法治愈,病患即会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巨星张国荣曾被这可怕的病缠上。2003年4月1日,他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给自己,也给世界开了一个最恐怖的玩笑。不疯魔,不成活。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卒。哥哥,我知道你已不在,但我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女孩对着房间墙上,张国荣的海报蹙眉长叹。这天正是愚人节,当所有人都在整蛊搞笑,互道“愚人节快乐”之时,唯她一身素服,孤独地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

      她一双纤长的手中抓着一张医院开的单子,眼中噙着泪,望着那张白得刺眼的纸,和墙上她所钟爱,所崇拜,所怜惜的男人的海报,她终于忍耐不住。牙床不住地颤着,眼中终于滚下悲伤的泪,打在那张单子上,一点点渗透,蔓延……

      眼前的世界朦胧了,一双如忧如泣的凤眸中饱噙着泪,在眼眶中慢慢囤积,模糊了眼,随后一大包一大包地掉下来,模糊了纸上的字迹。

      白居瑾,女,十三岁。

      别的什么,她不想看。关于自己的病,她早知道了。是与哥哥同样的病,抑郁症,重度抑郁。为什么会得这个病?说不清。她原有些林黛玉的痴病,又有不懂她心,只知逼她吃药的亲生父亲与嫌她爱哭的同学,还有那些个故意造谣毁她的“好人”,不得病才怪呢。

      她好容易收住了泪,抽噎着用纸巾拭去泪水,漫不经心地丢进垃圾桶。一团白色打在垃圾桶边沿,又弹至桶中。她痛苦地闭上眼,将手中的单子揉成团,随意一丢。她不愿看见它!

      她坐在床沿,倚着蚊帐的铁架子,呆呆地用指甲抠吉他的弦,发出些不动听的声响。她很满足,只要这样就够了。过了许久,方沉沉睡去。昏昏默默,恍惚间听见一声甜甜糯糯的猫叫,又忽觉有人推他,方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正是只干净可喜的小猫。

      她吓了一跳,惊叫着跳起来,急着要拿枕头护住自己。

      那猫跳下床沿,在地板上徘徊了一阵,忽口吐人言:“你好,我叫岫岚。”

      居瑾一惊,可是她神情恍惚,幻听了?这种事的确不是没有过,她病最重之时,常会有些幻觉的。

      猫儿跳到一旁的木凳上,道:“我会说话,你不惊讶?”

      居瑾现在确定,这绝不是她幻听。

      “那什么……你叫……秀兰?好土的名字。”她理着鬓道。

      那猫知晓她定是把字想错了,便解释道:“是‘阴霞生远岫’的岫,岚烟的岚。”

      居瑾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个如此有意境的字,怎么组合在一起就这么搞笑了呢……不对,她该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猫!这猫说话了!

      “你会说话?”

      那猫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才注意到。”

      居瑾吃惊地张大了嘴,用一旁的小刀划过自己手背,白嫩的手上当即显出一道白色的划痕,接着便慢慢红肿起来。很疼,不是梦。

      她道:“如此离奇扯淡的事,还真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还以为只有《查理九世》里面才有。那么,你也有什么可以让你说话的奇怪发明么?”

      那猫道:“当然……没有。废话不多说,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

      “走一趟”这三字,居瑾听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三字总是警察在逮捕嫌犯时才会用到的。

      “走一趟?”她把身子往后缩,“不不不,万一你是小日本鬼子派来抓中国人做人体实验的呢!”

      岫岚很佩服她的想象力。“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是一只正宗的中华田园猫!”

      “呃……是中华田园犬罢……”

      猫摇摇头:“不扯那么多了,我长话短说:本公主乃松花江上第五小分队的队长,专为‘降妖除魔’而来寻找一个可靠的人类主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拯救地球?”

      居瑾淡淡道:“原来你还是‘东北那旮沓’的?失敬失敬。我说这位东北来的兄台,浙江离东北地区几千公里,你还能把我带到那边去不成?”

      她对这猫很好奇,一向也是很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一般都只有电视剧、小说里才会有如此奇妙的情节,若叫她碰见,她必不想错过的。若是几年前的她,恐怕早就喜得跳起来了。只是……她如今实在提不起精神来了。

      猫笑道:“是我们组织名叫‘松花江上’。我还能真从东北那边飞过来不成?你只说愿不愿意跟我走罢。”

      居瑾想:管它是谁呢,跟它走了也能远离这个家,这个小世界。若是死了,才是最好呢。走便走罢。

      她想好了,坚定地点了点头。

      猫看了看这房间,小脑袋一摇一摇地,很是可爱。“你要带什么吗?”

      居瑾装好吉他,背上吉他包:“我只带这个就行。那,现在去哪?”

      猫抬起爪:“握住我的手,闭上眼。”

      居瑾照做了,只觉整个人忽然一恍惚,再睁开眼,便是个不一样的世界。

      但见这处率柳含烟,水翠山清,空气中沁着丝丝橘子花香,清甜如糖。蝶舞莺飞,蛙鸣声声,如世外桃源般。一群或白或花的猫跳跃在水涧卵石之间,也有不少人类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或谈天或顽笑。

      居瑾纳罕道:好个稀奇的地方。仙境也就莫过于这般。我还以为唯有我家阳台上和景区才能看到这般景致,原来还有别处。可见我孤陋寡闻了。

      岫岚一吹哨,猫群登时便恭肃严正地列起队来待命。

      岫岚道:“各位,我们第五分队又多了个新成员,大家欢迎!”

      众猫欢呼一般地跳跃起来,脖颈上的银铃清脆摇晃着。

      居瑾正愣着不知说什么,忽见一个戴着耳机的少年吹着泡泡糖走来道:“你好,在下赵渊。敢问姑娘芳名?”

      居瑾诧异,这人瞧着好生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这人说起话来还挺有意思,她还只当二十一世纪唯有她会学着故人讲话,想不到还有别人。

      她莞尔道:“白居瑾,字冠琰。”

      赵渊推了推鼻梁上没有镜片的黑框眼睛,笑道:“难得碰见个有名有字的。我还以为这个时代已经不再有人用字了。那么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在下赵渊,字钟燚。”

      居瑾淡淡一笑,忽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乐曲——义勇军进行曲!那铿锵激昂的音乐,那振奋人心的,象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希望与勇气,象征人们为祖国为家园视死如归的音乐!那是全世界最最动听的音乐!

      她忽然间提起了精神,忽然望见一旁小溪附近一根深插入地底的简陋的破木杆,表面裂开了许多痕,底部甚至长满了青苔,破烂古旧不堪。再一望,不远处四只小花猫咬着国旗的四角,迈着坚定而整齐有力的步伐朝前走着,昂着头,眸中仿佛满是骄傲。

      居瑾动容了,朝那边徐徐走去,在近处站定。

      小花猫们很是熟练地把国旗固定在那根破木杆的粗麻绳上,又紧咬着麻绳,鲜艳的五星红旗追随着激昂的音乐冉冉升起,迎风飘扬在这个仙境般的地方。

      居瑾忙站定了身子,把右手高高举过头顶,面色忽然由黯淡变得庄重无比,身子半点不摇晃,高举的那只手坚毅而笃定。国旗伴着国歌的节奏慢慢升至顶端,国旗停下,国歌停下,居瑾方放下手,却不忽然泄气,而是站定了,默默注视着在风中舞动的红色波浪,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她没注意到,国旗升起时,赵渊就站在她身后,与她做着一模一样的事。回过身来,忽然望见他浅浅的笑容,不禁一惊。

      赵渊朝她走进几步,爽朗一笑:“难得难得,活了十四年,可终于有人与我一样了。”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俊朗的面容格外动人。

      一只小黑猫在一旁漫不经心道:“呵,又一个傻子。整个第五小队也就是你们两个——哦,还有那四个斯文败类这样傻。不就是个旗子?哪里没有似的。”

      居瑾微一蹙眉,忽然握紧了拳——她不是这样想。那飘扬在微风中的鲜艳旗帜,是她一生的信仰!那也是她活着的理由。若说热爱这个国家就是傻子,那她宁愿做一辈子的傻子!她厌恶那些人,她瞧不起那些人!连自己的国家都轻视,那他们有什么资格活着!

      赵渊冷哼一声,面色忽地阴沉下去,狠狠瞪了那黑猫一眼:“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看到你!”

      居瑾望见他的眼神,忽就吓了一跳。如刀子一般的寒光逼人!这眼神好像也在哪里见过……对了,就是她自己!她瞪起人来也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瞪人的眼神好像格外吓人。

      ……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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