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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女儿身 ...

  •   慢慢悠悠地喝完一盏茶,含笑望着那胆大的婢女。婢女再次红透双颊,娇羞地替她续满茶水,盈盈立在一旁。

      “侯爷莫怪,我家国公爷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

      这话有些逾矩了,不应是一个婢女该说的。婢女一心想讨好晏玉楼,将自己的身份立场都忘得一干二净。

      晏玉楼笑意加深,“本官自不会与他计较,多谢茶水。”

      婢女脸上更是绯红,羞答答地目送她离开。

      下人将她引到程风扬的住处,未进门便听到琴声,幽幽缠缠好不醉人,期间还夹杂着男女糜糜的玩笑声。

      她眉心一挑,这个程公子好雅兴,什么悲痛欲绝,原来是闭门寻欢作乐。

      立在门口,自有带路的下人前去叫门。惊闻晏侯爷来问案,里面的琴声戛然而止,只听得好一通慌乱,男女惊呼连连。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了门。

      晏玉楼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走进去。

      琴架及茶水果子都未来得及撤下去,屋内弥漫着一股幽香,像是女人的脂粉香,又似香炉是里的熏香。

      说实话,她真佩服那采花贼的眼光。先前的柳云生,还有眼前的程风扬,都生得一副好相貌。柳云生似清风明月,极为赏心悦目。而程风扬长相风流,有世家公子之气。

      她故意仔细打量室内,面色平静,“程公子好雅兴。”

      程风扬挤眉弄眼,努力作出伤心的样子,有些滑稽。“学生碰到糟心事,心情郁结难散,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让侯爷见笑了。”

      作乐是真,苦就未必。

      她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程公子不必紧张,及时行乐是你的权利,本官无权过问。本官今日前来,只因举人巷又出一苦主,案情有了新的发现。特来例行问案,你如实回答就好。”

      屋内另有三名女子,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应是贴身丫头通房之类的。三人行过礼后悄悄移到边角,趁人不注意时赶紧溜出去。

      “侯爷请问吧。”程风扬见她们成功溜出去,似乎大松一口气。

      晏玉楼似笑非笑,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程公子可否将当日情形说一遍?”

      程风扬脸胀得通红,眼神飘忽起来,“侯爷,学生只记得那日喝多了趴在亭子里,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来,将学生打晕了…”

      打晕?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来,柳云生是被迷晕的,房间没有任何异常,唯有窗台上一点泥土,足见贼人不仅胆大,而且心细。程风扬却说是被打晕的,能做出此举的,应是一位见色起意行事鲁莽之人。

      程风扬小心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皱眉不说话,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小厮。那小厮得了主子的暗示,立刻补充道:“回侯爷,那日正是奴才侍候公子。公子喝醉后,奴才去寻马车。不想回来时看到那贼人伏在公子的身上,奴才大喝一声把贼人吓跑了。”

      “你可看清那贼人?”

      小厮摇头,“天色已晚,奴才没看清楚。只瞧着瘦瘦小小的,灰扑扑的。”

      程风扬嫌弃地闭上眼,叫那么个玩意差点给祸害了,简直有损他的一世英名。时人好男风者不少,并不是什么忌讳的事。若是一个像侯爷这般的美男,他倒是会勉为其难,顺水推舟。

      他眼神一瞬间的变化,没能逃过晏玉楼的眼。

      “本官问你,你家公子可有受到侵犯?”

      这话问得直白,小厮脸都红了。

      程风扬更是胀成猪肝脸,拼命摇头,断然否认,“本公子岂是那等宵小能妄想的,当然没有!”

      “身上可有污浊之物?”

      “也没有!”

      “谢谢程公子相告,本官的问题问完了。想来程公子所言不假,若不然也不会有心情与丫头谈琴说笑。本官打扰了,程公子继续。”

      程风扬一口气堵在胸,还得不情不愿地哈着腰送她出门。

      这个晏玉楼摆明是和表哥过不去,拿着他做伐子,净问一些羞耻的问题。怕是明知故问,有意给自己难堪,借此羞辱表哥。

      他眼神偷瞄,一时又被晏玉楼的长相所迷,万分纠结。

      一路上,晏玉楼未看他一眼。一直在想那贼人的意图,根本没有注意到国公府的下人们窃窃私语,丫头们躲着偷偷看她。

      程风扬自诩风流,受府中丫头们的青睐。此次彻底被忽视,不由得怒视那些丫头。这些奴才居然被晏玉楼的皮相所迷,他们是不是忘记了,晏玉楼可是表哥的死敌。

      偷看的丫头越来越多,晏玉楼有所察觉,心无波澜。身为宣京第一美男,这样的场景她见多了,见怪不怪。

      送她离开后,程风扬立马火烧屁股般赶到姬桑的院子。

      “表哥,晏侯爷走了。”

      姬桑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寒令他身体一缩。

      “表哥,晏侯爷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那日我醒来后,那处有没有污物,身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可有?”

      程风扬被这冰冷的两个字憋出一口老血,表哥为什么会关心那种事?难道听不出他的意思吗?他是在上眼药啊。晏玉楼那家伙不怀好意,想借着他的事羞辱整个国公府。

      世人皆知,表哥和晏侯爷不对付。

      晏侯爷好生狂妄,竟然亲自上门示威挑衅。难道表哥看不出来吗?还是说表哥实际上是忌惮晏侯爷的,不敢与对方正面为敌。

      “无。表哥,晏侯爷为什么来问这个,你说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姬桑压根不接他的话,“春闱之前不许再出门。”

      “哦。”

      他不敢不听这个表哥的话,顿时无精打采,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讨好地道:“表哥,晏玉楼跑到咱们国公府来问话,可见不把你这个国公爷放在眼里。眼看着春闱到了,他不会是想趁机收买人心,拉拢人才吧?”

      姬桑闻言,冷冷地看了过来。

      “你还知道他要收买人心,可见还不算太蠢。”

      “都是表哥教得好,表哥…”

      “出去。”

      “诶。”

      程风扬咽下要出口的话,全上挂着谄媚的笑,出去后自觉地关上了门。

      姬桑重新专注于书中,身边服侍的阿朴小声地嘀咕,“国公爷,表少爷这次倒是说得不错。奴才也觉得晏侯爷接手此案,意在拉拢人心,网罗亲信。”

      晏玉楼此举如此明显,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奸佞小人,惯会耍弄权术,不足为惧。

      “随他去。”

      主子爷发了话,阿朴不敢多言。

      荣昌侯府的门口,老侯夫人杜氏率领府中下人候着。杜氏年近五十,体态保养得宜,瞧着不过三十多岁。

      遥想当年,她曾是宣京四美之一。

      便是年岁渐大,风韵依然不减。她育有五女一子,皆遗传一副好颜色,儿女之中以晏玉楼容色最是出众。

      打眼眺望着,远远看见侯府马车进了巷子,脸上一喜。待晏玉楼下了马车,她一边迭声吩咐下人去取温着的饭菜,一边拉着儿子的手进府。

      “楼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莫怪杜氏担心,最近京中因为采花贼一事已是人心惶惶。楼儿长得好,又背负着那样的秘密,若是被仇家盯上,引来贼人觊觎…

      这事想都不敢想,怎能不叫她这个当娘的心惊胆战。

      晏玉楼拍着亲娘的手,无所谓地扬起唇角,“母亲您放心,放眼京中上下哪个人敢动孩儿,那真是太岁爷头上动土,不要命了。”

      “你这孩子,做什么事情都心大。老人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一定要小心再加小心,不可以有半分的懈怠。”

      “娘,孩儿知道。”

      这些话,晏玉楼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老茧。老娘一片苦心,她焉能不明白。母亲和姐姐们可以表现弱势,她身为侯府的当家人,却是万万不能露出软弱的模样。

      她唯有权利在握,表现得无坚不摧,才扛得起整个侯府的富贵。

      杜氏也是无奈,孩子心太大又身居高位,当娘的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孩子一步踏错,步步错。如今楼儿越发风头强劲,她的心越是提得老高。

      晏氏一门,已是富贵滔天。女儿们都嫁得不错,五女儿还是当今太后,晏家的外孙是当今的陛下,儿子亦是朝中栋梁。

      所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晏家越是冒尖,她心里越是忐忑。似乎有一把刀悬在房梁,一个不小心就会砸下,血溅晏府满门。

      母子二人携手进正堂,晏玉楼的大丫头采翠已摆好饭菜。

      看着她不甚雅观的吃相,杜氏心疼不已,目露慈爱。这些年,苦了楼儿了。心里叹着气,万般纠结着,不知如何释然。

      “娘,你莫要操心,一切自有孩儿担着。”

      晏玉楼哪里不知道自家老娘的忧心,怕是没有用的。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与其整日惶惶,不如努力强大自己,辅佐陛下。

      杜氏心知忧心无益,只得叹气搁下,陪着她用饭。

      吃完饭,消了一会食,她回到自己的院子。

      采翠替她更了衣,换上舒服的寝衣,再松了缠胸的布条。她的长相男女通吃,足以名冠宣京所向披靡。然而胸前这处却是不尽人意,小巧的紧。平日里用布条缚住,外表瞧不出任何端倪。

      眼前的女子墨发披散,绝美出尘。便是瞧惯主子颜色的采翠,都险些闪神。世人万万想不到,位高权重的荣昌侯竟是女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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