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抖抖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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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说真的，我从小枫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属于智者和圣人的光辉。
“所以等我当了太子妃，我一定会好好劝劝太子的。”她拍着我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你和师父那么相爱，我不会让太子拆散你们的！天神守护你们，让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
白夸你了！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呀a 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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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以为铜钱案告破、李老五会借机狠狠告他哥一笔的时候，这件事却如同汽车尾气一般迅速消散，无迹可寻，只留下了一点恼人的余味。
比我更坐不住的是小枫。她一天三遍地去弘文馆找李老五，又十分可疑地全部碰了钉子。战局一下子调转过来了，要不是对本剧男主角事业心的了解，我甚至都要怀疑这是李老五为了引小枫主动去找他，在搞欲擒故纵。
这回更吓人，她居然还是瘸着腿回来的。
“我的九公主啊——”吓得我扔了手里的瓜子和话本，赶紧过来搀她，“为了这两个钱的事，你可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吧！”
“没没没，小问题，小问——嘶！”
小枫眼含热泪地坐下，像一只受伤的仓鼠。眼看永娘就要冲上来叨叨了，我赶紧跟她讲去请太医，转身凑到她旁边问道：“咋回事嘛，咋还受伤了？”
小枫红着脸嘟嘟囔囔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瑟瑟，你们中原的女孩子，被男人看了脚……会怎么样？”
啊这？
我根据豊朝国情据实回答：“大概……得嫁给他吧？”
好家伙，这崽的脸更红了。
？
我思索了一番前因后果，试探问道：“这人谁啊？”
问了等于白问——她去找谁了啊！
想明白了这回事，再看看明显少女心炸裂的小枫，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你，李狗子，这手欲擒故纵，还真让你擒到了。
还好小枫也没完全恋爱脑。看过了太医之后，她偷偷喊我过来，与我如此这般地传达了一番李老五对她说的话。末了撑着腮蹙眉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证据。李酽现在已经有所警觉，如果我们不快点找到证据，等到他们销毁，那可真是口说无凭了。”
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然而我看着小枫肿得像一个寿桃的jio，不仅为我们的出师未捷身先死感到心酸。
“瑟瑟，翊王那个胆小怕事的靠不住，我可全都指望你了！”最后被永娘强行押去睡觉的小枫如是说道。
……
总之就是邪门。我认命地换好衣服，认命地偷溜出去，然后在刚出角门就迎面撞上牵着马的顾剑时，认命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这豊朝比米花镇还小（不是）
“你怎么在这啊？”
或许是经历了命运的千锤百炼，顾剑现在看到我已经完全不惊讶了，只是恰如其分地露出了一丝木然，“守株待兔。等的时间久了，总会有兔子撞上门来的。”
“……我猜，你待的那只兔，应该不是我吧。”
“呵呵。”他幽幽道，“你说呢？”
哦，让你失望了还真是对不起吼！我赶紧摆出达咩的手势，“这可不是我想的，只是永娘看她看得紧，只怕……最近是很难出来了。”
相对于我的尴尬，顾剑却显得习以为常了，虽然失望却很快接受的样子。他摸了摸身边那匹马的额头，淡笑着说：“本想送给她的，现在看来却没必要了。”他瞥了我一眼，“你要吗？”
我：“算了吧，我还没学会骑马呢。”
他好像料到了，笑着摇摇头，面上极快地掠过一丝苦涩，低下那双冷峻眉眼道：“本想把我这个人，也交给她的……”
略微沙哑的尾音湮没在冰凉的空气中。我抖落一身被土味情话激出的鸡皮疙瘩，再一看忠犬受伤，这还了得？赶紧打岔道：“你、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你这个人呢？”
顾剑：“……”
挺好的，他又脸红了。
然后很快，他就从我半点没害臊的表情里看出了无理取闹。顾剑怒目向我，咬牙切齿道：“赵瑟瑟，身为一个女孩家，你好歹应该管管你这张嘴。”
我心说你连自己都管不住，不守男德！迟早要出大问题，还好意思说我。嘴上还是嘟囔：“好好好，以后不逗你了。那我就是想让你高兴点嘛。”
顾剑死鱼眼盯着我，“你看我现在高兴吗？”
“……啊不提了，我有正经事呢，先走了。”
他一手拦住正欲开溜的我，“什么事，讲来听听。”
我摆摆手，简而言之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去找我哥，喊他帮我查查万佛寺。”
他眯起眼，“你哥不是忙着要求娶我家明月么？有空管你的事？”
“这倒是。”我挠挠脑壳，“也没事，我还能找米罗。”
“万佛寺是豊朝皇家寺院，你找米罗一个西周人来查？”顾剑语气风轻云淡，但表情却在尽力表达出“你蠢”的意向。
我被他烦得啧嘴，“那不然呢？我在上京还认识谁啊？”
顾剑盯了我半晌，最后仿佛极不情愿般抬起手，指向了自己。
我无语了片刻，“不是，大哥，你是不是大粪车从门口过去，都得冲出来尝尝咸淡啊？”
顾剑显然被我的比喻恶心到了，脸立刻拉了下来，“说的什么话！”
“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劳您大驾好不好？”我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再说了，您可是九公主的师父，我只是九公主的伴读，论起来我还要低你两等，哪里敢差遣你哦。”
顾剑淡淡道：“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不敢。”
我抬头望天。
“再多磨蹭一会儿就什么都别查了。”他没理会我，自顾自牵起了马转身而去，“罢了，反正我就是为了守护她而来，她不在，借你用一会儿……也无妨。”
我最怕的就是欠这家伙人情，无论是以我或小枫的名义，日后都容易掰扯不清。可眼下他铁了心要掺和进来，我也没辙，只好老实跟上去。
平心而论，跟我哥那个憨批比起来，顾剑差遣起来要靠谱多了，是个合格的工具人。我在两腿战战蹲在万佛寺房顶上偷窥他们弄虚作假的间隙，给顾剑比了个赞。
可惜对方用眼神拒收了。
从案发现场离开后我仍然沉浸于发现天大秘密的震惊之中。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李承邺真的敢在他爹眼皮子底下玩监守自盗这一手，这要是被我们掀出去了，太子之位不保不说，怕是人身自由都要成问题。
那到时候，是不是就能让李承鄞当太子了？小枫那张羞赧时红扑扑的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脑海里，使我不禁发散思维——或许这就是小枫这么积极要搜集李老二证据的原因？把这对男同搞下去，她就能嫁给心上人了？
噫……我嫌弃地摆了摆手，要想到这层也太难为女鹅了。我还是不要以宫斗人之心度傻白甜之腹的好。
顾剑似乎很嫌弃我在他身侧冒傻气的行为。走在街上，他忽然牵着马顿住脚步，沉吟片刻，从马鞍的褡裢上取出一支精巧的小箭递给我。
我看他一眼，没接，“什么啊？”
“鸣镝。”他淡淡解释道，“你拿上，以后遇到棘手的问题，就对着天空放出来，我看到自然会去找你们。”
我瞪着这个前世落在李老五手里、最后害死顾剑的关键道具，感觉它就像个点燃了的炮仗一样吓人，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要！”
顾剑皱起眉头，“谁管你要不要？拿回去给小枫。”
“小枫也不要！”我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戳着心窝子补上一句，“你别惦记着跟她扯上关系了，她在宫里，最棘手的问题就是你，你们还是少来往吧。”
顾剑目色沉沉地凝视着我，眼底翻涌着疲倦与怒意。他仍然没收回手，一字一句说：“如果她想出宫却出不来呢？”
“还有我啊。”
他几乎是立刻就笑出声，无甚血色的唇边在寒冬中撩起一团雪白雾气，带着凉薄的讥讽味道：“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替她做主？”
我毫不退让，“你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插手她的人生？”
对面伸出的手倏然捏紧了，指节处隐隐透出比雪更没有温度的青白色。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扎心扎得太过了，霍然望向他的眼睛，果然见到汹涌的怒意此刻占了上风。
我下意识地回避视线，转而茫然地盯着墙边的雪，可眼前一层层涌上的却都是血的颜色——我无法不去想象眼前这个人死时的样子，这支鸣镝似乎已经化成了千万利箭，时刻就悬在他的心口。
只要我接过去，箭在弦上，就总有不得不发的那天。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为了成全你的‘守护’一职而死。”我斟酌着询问，“就算那样，也值得吗？”
他面颊紧绷的肌肉微动了一下，随后斩钉截铁道：“值得。”
“可是在我看来，并不值得。”我又问，“你觉得，你对于小枫来说重要吗？”
顾剑飞快地闭了闭眼，仿佛在抗拒这个问题，但他仍然很快答道：“不重要，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为了她对我的看法而帮她。”
“又错！你在她眼里很重要！”我提高声调，“正因如此，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才会更给她平添百倍的痛苦。她与你相知相交，拜你为师，不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何苦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顾剑，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不如放一放手吧。”
说完，我瞥了一眼他僵持在空中的手臂，伸出手来往回推拒，“我言尽于此，多的我也不会说，打也打不过你，反正话撂在这，我是不会拿回去给她的，就算你强塞给我，我也半路丢掉。”
他的手攥成拳，抵在我因为紧张而冒汗的手心，硬得像一块风雪吹冷的石头。我微微抖了一下肩膀，终于见到他收回了手。
顾剑微微垂着头，所有的怒意终究被疲倦盖过，像覆了积雪的石板路。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笑了起来，“你怎么比我还固执？”
他的笑太苦了，我招架不来，只能僵硬地咧咧嘴角。
“那如果以后，你们有事找我却找不到，该怎么办？”
我沉吟片刻，“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比困难多。到时候再看吧。”
“……”顾剑终于放弃了跟我扯淡，极快地翻了个白眼，牵着马快步走在我前头。
“啊喂，走那么快干嘛？等一下啊，你今天不送我啦？”
“真是够了。”顾剑面无表情，太阳穴青筋暴起，“怎么会有你这么满肚子歪理又犟到极点的人，当初在猎场就不该救你，让你被狼叼走算了。”
“你倒也不至于后悔到这种地步吧！”
“我就是后悔。”他猛然转过脸来，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后悔认识你这个人。”
……艹，好伤人。
嗯，虽然我知道，冲突总是不可避免的，尤其他这种倔人，在气头上讲话难听很正常，况且这也没多难听，还没上次在酒肆吵架吵得凶呢，又没骂我。
但我还是有点难过QAQ
但是这都无所谓了，能把这位摁住了不作死就成。虽然他确实很生我的气，气到这次送我回宫速度快到飞起，我颠着两条小短腿几乎是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最后也没笑着跟我说再见，只是板着一张硬壳子脸，漠然吩咐道：“小枫性子急，贸然出头极有可能引火上身。这次调查的结果你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告诉她太多。”
我没心思想别的，闷闷“哦”一声，觑着他的神色，有意招惹他缓缓气氛：“你这六亲不认的样子，跟你表弟还真像诶。”
他也没理我，瞪我一眼都嫌多余，甩着个脸就走了。独留我独自郁闷地溜进宫门。
刚进门时我忽然从郁闷中挣脱出来，心想不对耶，我也没说我们查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呀，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怔怔然转回去，宫门外已经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只有圆月寂然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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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我确实三缄其口，没有对小枫透露出铜像造假一事，只说没查到什么。小枫虽然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这件事便像是被大家所遗忘了一样。小枫最初还一时三刻地提起“铜钱呢”“佛像呢”之类的问题，也都被我塞给李老五，李老五想办法搪塞了过去，再加上永宁珞熙来找她泡温泉，于是这件事终于被抛之脑后了。
泡在暖洋洋的温泉池里，听着小枫和李老五又在那边厢打情骂俏，啊不是，针锋相对，我仰天感叹，没有正经事的人生还真是美妙啊。
——如果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太子拦下吃晚饭的话，就更好了。
我左边坐着小枫，再旁边坐着太子，对面坐着李酽——正妻、小妾、白月光齐聚一堂，再加上当事人李老二，天哪，这种不能过审的情况终于还是躲不过去。
我战战兢兢地拿小勺吃甜品，另一旁李老二还在和蔼地关怀小枫：“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喝银耳雪梨汤，不如我这碗给你吧。”
小枫立刻大力抗拒：“不用了太子殿下，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呢！”
但这拦不住李老二霸道总裁的热情，小枫这边刚盛情难却地将甜品接在手里，他又悠然道：“你我日后便是夫妻，别说一碗汤，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小枫被这句土味情话震得浑身一麻，连盖子都没掀开，立刻转手将小碗递给了我：“我看瑟瑟好像也挺喜欢喝的，还是让给你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僵硬地看着她的讪笑，被这个场景尴尬得抖成了哔哩哔哩小电视机。曲小枫啊曲小枫，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你说好的让我和你师父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大敌当前你就把我卖了！
太子愣了一下，很快又神色如常，笑道：“嗯，你们二人姐妹情深，如此甚好，待大婚之后，互相之间也可多个照应。”
我撑着一副含羞带怯的笑意，私下差点没把瓷勺咬碎。你个李老二，人长得一般般帅吧，想得倒他奶奶的挺美！你的白月光李酽还在当前，你就开始惦记妻妾成群！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一边腹诽一边吸溜着白来的这碗甜汤，也不知是因为神经太紧张了还是怎的，竟觉得胃里隐隐约约有些难受。不由得放下了小碗。
小枫首先察觉了不对，“瑟瑟，你怎么了？”
我皱着眉，只感觉腹部的不舒服已经演化成了凶猛的绞痛，连带着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我想我怕是要吐，这下可丢了大人了，谁料刚一撇过脸去，一大口腥甜滚烫的液体就从喉管yue了上来。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脑袋里边乱哄哄的，察觉到身边人惊慌失措地闹成了一团，而我唯一想说的是：
谁快扶我一把，我不想倒在我的呕吐物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抖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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