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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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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大一那年学校出过一个事儿,闹得还挺大的,据说一个男生因为是同性恋被学校里几个反同的整天欺负,后来这男生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自残,后来就休学了,因为这个男生还牵扯出一个老师也是同性恋,因为有人发现这老师跟那个男生在谈恋爱。师生恋么,其实挺萌的一个梗,而且这都大学了,我们是觉得没什么,但学校说影响不好,有辱师德和校誉,把老师给开除了。
那时候我们就在讨论开除老师的原因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师生恋,还是说二者皆有之,这事儿当初是我们茶余饭后以及课堂说闲话的重要主题,不过很快大家就有了新的话题,把这个给忘到了脑后去。
看吧,我们人类就是这样的,很健忘。
那时候我没见过那个被欺负的男生,也没见过那个被开除的老师,甚至跟几个兄弟还装模作样地隔空祝福那两个跟我们素未蒙面的两个人幸福。
万万没想到,男主之一就是我眼前这个帅哥。
但他说他是那个老师,我不信,他是那个学生还差不多。
我说:“老板,别忽悠我吧?咱俩也就差不多大。”
他笑笑:“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夸我长得年轻?”
我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那股子沉静的气质确实跟我们这些愣头青不一样,就我们学校的男生,放眼望去,还真挑不出一个比他更出挑的。
我问:“所以,你真的是那个老师?”
“我们重点要讨论的不是这个,”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时候网络会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时不时就提起的平权让我们产生了误会,好像社会对同性恋包容了很多,接受度也比以前更高了,但实际上,就算是在网上,也有大批人攻击着同性恋,不理解不接受不认同,更何况是现实生活中。”
我皱着眉说:“但我身边的人接受度倒是很高。”
这是真的,当初大一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同性恋没什么,后来有一年忘了又是因为什么事儿,我们还打算在学校拉条幅为同志正名,不过学校不让我们乱搞条幅,那件事儿就作罢了。
“因为人以群分啊,”他还是笑得那么好看,“首先,你们的年龄决定了你们对新事物的接受度就是比其他年龄层的人要更高,其次,你们接受教育的水平也相对算是较高的,这类人群本身就会更理性一些,不过,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我不说话了,因为说不出来,那感觉就是被当场打脸,因为我突然想起之前我们宿舍几个人凑在一起看一本耽美漫画,结果隔壁宿舍的人过来,看了一眼之后说我们变态。
那会儿我只是当闹着玩,骂骂咧咧把人轰走了,可现在想想,谁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觉得这种事情很变态呢?
我觉得胸口闷,咕嘟咕嘟喝咖啡。
喝完,我说:“我觉得现在社会对同志还是挺好的,开放很多了,我看gay吧不是不少么?也有不少人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过得也蛮好。”
他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带着笑意,但好像更多的是无奈,这让我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很蠢。
好吧,我似乎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真的觉得现在的社会对他们已经蛮好了。
他跟我说:“你提到了‘掩饰’这个词,其实大部分同志在生活中都常年处于掩饰的状态,而他们的掩饰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稍微轻松一些。你可以去和那些已经出柜的同志聊一聊,聊过之后你会发现,出柜虽然痛快,但带来的不确定因素和社会压力非常大,你永远不知道你身边哪个人是戴着有色眼镜在看你,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桶脏水朝着你泼过来,出柜的人是相当有勇气的,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另外,所谓的出柜并不是一劳永逸,你每次新认识一些人,可能都要重新出一次柜,也就要重新经历一次尴尬与沉默。这种事让你去想象,可能很难感同身受,不过,勇敢的人还是很少的,绝大部分人活在这个社会上,只是想求一个安稳平凡不节外生枝的生活。”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和,很温柔,仿佛一个局外人,但其实,他也是个局中人。
我突然很佩服他,不管他是不是当初那个老师,但他是同性恋,他就像他口中那些很勇敢的人一样,第二次跟我见面就坦然地向我说明了性取向。
坦率勇敢的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人,而我在他面前,就显得渺小又愚蠢。
我说:“我可能,可以理解一些。”
他笑了:“不理解也没关系,毕竟那个世界归根结底跟你是没有关系的,我只是想说,同志群体的人生关键词其实很复杂,你作为一个直男想写这个论文,真的蛮难的。”
06
我这个人很要面子的,别人越说我不行,我就越得证明我很行。
我说:“虽然我是直男,但我觉得,我能理解。”
他看着我笑,没说什么。
我还想继续问东问西的时候,楼下有人来了,他轻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先下去看看。”
这个人,怎么说呢,不管什么时候都特别有风度,我回头看他,觉得他要真的是那个被学校开除的老师,我们学校真的亏大了。
他下楼了,我琢磨着他跟我说的这些话,差不多十分钟之后,竟然找到了感觉,噼里啪啦,啪啦噼哩,闷头写了将近两个小时。
讲道理,文思泉涌的感觉太爽了,爽过怒灌肥宅水。
那天我在那儿赖了一整天,下午老王又找我,我依旧拒绝,理由是:“我这个人很孤僻,你懂的。”
“孤僻个鬼。”老王说,“你这人太垃圾了,重色轻友。”
“轻友我承认,但哪儿来的色?”我就真的不理解了。
老王说:“别装,昨天你自己说的,咖啡店老板。”
我笑了,还真是,我宁愿在这儿耗着也不想去跟他们闹,而我在这儿耗着的原因不就是老板么!
“行吧,随便你说。”我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饿了,下楼点餐去,你别跟我废话了,找别人吧,我不去。”
“滚吧那就。”
老王挂电话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叫住他说:“王哥,有事儿跟你打听一下。”
“曰。”
“咱们大一的时候有个老师因为搞同性恋被开除了,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不是跟学生搞对象么。”
“也不一定,”听他说这话,我就有点儿不乐意,上午的时候老板说那是给他泼的脏水,反正我信了,“那老师叫什么你记得吗?”
“这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老王说,“哥们儿压根儿不知道啊!”
“你人脉广,给我打听打听呗。”
“怎么的?要去找人家做个小采访?深入走访同志群体?”老王笑我,“你他妈别最后把自己给掰弯了。”
我嫌他啰嗦:“你就说行不行吧!给我打听一下。”
“行!”他不情不愿地说,“你他妈天天拒绝我,我还得帮你搞别的男人,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啊!”
“儿个屁儿,那我等你消息。”
“瞧好吧。”
挂了电话,我揣着手机下了楼。
老板坐在那儿看书,看得很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这么说吧,当时那场景,简直就是偶像剧一样,我偶像剧没怎么看过,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瞄过两眼,偶像剧里的男二号该有的样子他都有,什么温润如玉、和光同尘、眉目如画、傅粉何郎。
太养眼了。
我靠在楼梯扶手看了他好一会儿,觉得这种人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能把他搞到手的,都是占了大便宜。
好吧,用“搞”这个字不太好听,但是,他是真的好看。
我看了好半天,没敢大声说话,怕惊着他,最后,是我咕咕叫的肚子把他从阅读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那场面真的有点儿尴尬,让我不堪回首。
当时我肚子叫,我捂住它试图让它闭嘴,然而,它唱起了歌。
老板一定是听见了,抬起头来看向我,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他的笑容好像是有声音的,就是花开的声音。
别跟我说什么花开没有声音,我说有就有。
他放下书,站起来,笑得顾盼生辉。
他问我:“饿了?”
我不好意思地凑上去,趴在吧台上点头:“老板,赏口饭吃吧。”
他看着我笑得有些无奈:“饿了怎么不叫我?”
我低头看菜单,回答说:“你看书看得入迷了,我看你看得入迷了。”
说完这话,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算啥?听起来像是在跟人调情。
他没说话,我不敢看他,我发誓,他当时肯定觉得我是个臭不要脸的小流氓。
我点了一份面,要了一杯红茶,本来想多说点儿什么的,但因为刚才我卖骚卖得有点儿过火了,不敢再乱说话,点完就跑了。
我刚上楼,老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跪谢你王哥吧。”老王如是说。
“这么快就问到了?”老王就是老王,遍地都是他的学妹,简直就是校园小灵通。
老王说:“问着了,那老师叫乐言,挺年轻的呢,被开除那会儿好像还不到30?反正就那左右,当时是咱校最年轻的授课老师,可惜了。”
“乐言?”这名儿真好听。
老王还说:“对,他被开除,他们系的女生都嗷嗷哭,说是这么好又这么好看的老师以后都遇不着了,我看她们就是颜控,主要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但那有啥用呢?人家是gay,她们也就只能看看。”
“王哥说的是。”我没心思再跟他胡扯,我说,“王哥,小的跪安了,有事儿呢。”
老王骂了我两句,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老板端着我的面来了,因为我之前说的那句不着调的话,现在一看见他我就有点儿害羞。
但害羞归害羞,话还是得说的,问题还是得问的。
我说:“老板,你叫什么啊?”
他很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书架那边说:“营业执照在那边挂着,你可以自己去看。”
他笑笑,下楼了。
我赶紧跑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营业执照。
经营者姓名那里印着的是——乐言。
他还真是那个老师。
他还真是个天山童姥。
“信我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我一跳。
我说:“您长得真显小。”
乐言笑着说:“大概是因为心态好。”
那我也想心态好,可我现在整天因为论文犯愁,非但没法保持童颜,搞不好还得早衰。
惨还是我惨。
我问他:“当年你真的跟那个男生谈过恋爱吗?”
他眯起眼睛看我,反问我说:“你觉得呢?”
“没有吧。”我说,“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那一刻,我仿佛成了一个查户口的老大妈,下一句可能就是:没有对象?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07
我觉得,我应该老老实实反思一下了,不是反思别的,就是自来熟这个毛病,务必要改改。
人家有没有男朋友,我操的哪门子心?
对于我的那个提问,乐言没回答,只是笑笑,然后说:“不要什么都问,好好写论文吧。”
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他这个人好像永远那么平和,都不会生气的。
一般来讲,我是挺害怕这种人的,传说中的笑面虎,表面上跟你和和气气,实际上不一定怎么想你。
我琢磨着,乐言可能觉得我很八卦。
但天地良心,我是在关心他。
在乐言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我消停了一阵,那个下午写论文的状态倒是不错,效率还挺高。
怎么说呢,之前跟乐言聊过之后,我仿佛真的打开了任督二脉,灵感喷涌而出,管它写的这些东西有没有价值有没有用,反正写了再说。
于是,那一整天,我写了好几页屁话上去。
当然,后来老师指导的时候,全都让我改掉了。
晚上我要走的时候之前见着的那个男的又来了,我结账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看,我也瞅了他一眼,看起来三十多岁,挺社会精英的感觉,或者说,有种有钱人的感觉。
我发现他一直看着乐言,那眼神儿,似乎恨不得看得人家脱掉一层皮。
一层皮,在这里的意思是,穿在身上的那些衣服。
总之,像个衣冠禽兽,大色狼。
乐言给我找零钱,然后跟我说再见。
我出去之后,站在马路边上回头看,透过那扇大窗户,看见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在争论什么,乐言竟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帅哥生气的时候也帅。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看了好一会儿,顺便给他们俩编了一段故事。
衣冠禽兽是美人乐言的前男友,因为顶不住社会压力,决定结婚,就此抛弃我可怜的乐言,而乐言,分手之后一个人支撑着这个赔死钱的店铺,本以为要孤独终老了,却没想到,自己依旧留恋的往日恋人又回来找他,乐言还爱着他,但无法原谅他的背叛……
如此狗血,我嗅了嗅,觉得自己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
编完故事,我越想越不痛快,直到我看见那人愤怒地推门出来时,才发现,那个故事不应该是那样的,衣冠禽兽在抛弃乐言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乐言的心,他再想回头,但乐言已经有了新欢。
这样才对。
痛快了。
那男人出来的时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点了根烟,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我。
我莫名其妙地跟他对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走到了我面前。
我心说,感恩,这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比我还自来熟的人。
他问我:“你是乐言的新男友?”
我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岁数不大吧?”他叼着烟,冷着脸。
当时那感觉真的太酸爽了,我仿佛正身处古早狗血小说里,而我才是那个正牌攻。
我说:“啊?”
对,我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刚刚还在脑补狗血剧情,我还没出戏,这会儿这人这么问,我没说“嗯”就不错了。
他不耐烦地往旁边看去,使劲儿抽了口烟。
这老哥看起来挺忧愁的,不过活该,谁让他先抛弃的乐言。
我说:“老哥,我劝你还是别再来了。过了那个村已经没了那个店,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乐言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我也没走,就看着他抽烟,顺便还抽了半天的二手烟。
说真的,我觉得我是魔怔了,大冬天的,跟一个暴躁老哥在路边大眼瞪小眼,有毛病似的。
他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点点头说:“对,他是有新生活了,但我也还是得再试试。”
说完他就走了,我瞄了一眼,他开的车,至少300万。
还真是个,有钱人。
我把我价值249的棉大衣拉锁往上拉了拉,再看向店里的时候,乐言正站在窗边看着我。
他也在抽烟。
我都不知道他会抽烟。
当时我看向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圣诞节时橱窗里摆放的精致漂亮的礼物,那礼物特别昂贵,没人买得起,碰也不给碰。
我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他没给我任何反应,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我转身往学校走去了。
一直到学校大门口,我再次回头,乐言还站在那儿,仿佛站成了一棵不肯被装饰的圣诞树,孤零零的,却又很纯粹。
又下雪了,我看着对面那家店还亮着的牌匾“Maurice”,想起《莫瑞斯》里面的一句话——你是我迄今见过的唯一长得美的人。我爱你的嗓音,爱与你有关的一切,直到你的衣服,或是你坐在里面的屋子。我崇拜你。
站在空荡荡的校门口,我觉得全世界都能听见我的心跳。
08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真的,我信了。
那天晚上我做梦,梦里面我抓心挠肝地在写论文,但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最后,乐言说:“我帮你写吧。”
我睁眼的时候,心里那种失落,有人能懂吗?
做梦真好,梦里有美人,梦里的美人还帮我写作业。
我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流鼻涕还嗓子疼,根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可以判断出,我感冒了。
半个月前我就预计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学校,讲道理,相当不错的一所大学,但是,抠门,十分抠门,学生开始放假了宿舍楼就不供暖了,这可是冬天啊,不供暖把暖气片都给冻坏了怎么办?
总之,我已经在没有暖气的宿舍里住了半个月,每天靠热水袋和电热毯苟活,现在成功感冒,我觉得学校应该对我负责,报销我的医药费。
不给我报销也行,别让我写论文了,直接毕业就可以。
好吧,我知道,我又在做梦。
宿舍里没有药,我晃晃荡荡往校医院去,到了校医院门口,惊了。
我怎么忘了呢,人家也放假了。
于是,一个病重的我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寒风中摇摆,我思念我的母亲,思念我的父亲,思念我温暖的、有地热的家。
往回走的时候,我琢磨着,实在挺不下去了就跑路回家,我都开始计划这事儿了,后来突然想起了乐言。
已经走到宿舍门口的我,拖着病躯走向了校门口。
我是九点四十五进门的。
乐言又换了一件毛衣,这次是白色,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更温柔了,我真是疑惑,这样的人学校领导是怎么狠得下心开除他的。
瞎了吗?
这是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啊!颜值担当是可以随便开除的吗?
我说:“乐言,你有药吗?”
我这一说话才发现,不仅仅是发烧头疼嗓子疼,我这声音沙哑得也是怪性感,我愣是没听出来这是我自己在说话。
乐言愣了一下,然后问我:“你怎么一晚上病得这么严重?”
我嘿嘿乐:“有点儿明显哈。”
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好看的人皱眉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他说:“去医院了吗?”
我摇头,一摇头都觉得晕。
“校医院关门了,我懒得跑太远。”我趴在他的吧台上说,“你有没有退烧药?给我一片垫垫肚子,饿。”
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了:“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后面那条街有家诊所,等会儿你吃完饭我陪你一起过去。”
天使。
我像条没骨头的癞蛤蟆一样往人家吧台上一趴,眼睁睁看着那只白天鹅给我做早餐,怎么说呢,我不想吃这只天鹅,我得供着,我可不像我们学校那些领导那样没眼光。
不过我也没趴多大一会儿,乐言把我赶到了楼上。
说实话,生病难受着呢,吃不下去东西,吃点东西甚至想吐,但乐言给我做的,这顿饭他还不要钱,我能不给面子使劲儿吃么。
最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我觉得仿佛酷刑结束。
他一脸愁苦地看着我说:“我都说了你不用勉强吃那么多。”
我摆摆手,本来想跟他说“这都不是事儿”,但没张开嘴,怕吐。
他收拾了一下,然后还真的带着我出门去诊所了。
那一瞬间,他仿佛成了我的监护人。
我俩踩着雪往诊所走,那感觉不太好形容,我明明不是gay,但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
我觉得乐言可能是看上我了,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给我做饭,不要钱,还主动陪我看医生,这不是爱吗?这就是爱吧?
我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给乐言和那个衣冠禽兽编的故事,没想到还成真了,对方甩了乐言,现在想吃回头草,可乐言的心里已经有了我。
我开始苦恼。
乐言是个好人,长得也好看,能跟他在一起的人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问题是,我不是gay,我们俩怎么能在一起呢?
就在我脑子烧坏胡思乱想琢磨怎么拒绝乐言才能不伤害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跟我说话了。
他问:“昨天晚上你跟我哥在外面聊什么了?”
“谁?”我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谁跟谁?”
“你,”他笑着看我,“和我哥。”
他哥?
他哥。
那个衣冠禽兽,是他哥。
我仿佛听见耳边传来滚滚雷声,我问:“他不是你前男友吗?”
乐言笑了,笑得还是那么好看:“前男友?你想什么呢?”
“我以为他是你前男友啊!”
乐言说:“那是我亲哥,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很像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像,只不过,那个人长得更棱角分明些,而乐言的长相线条更柔和。
他告诉我:“我跟家里闹了点儿别扭,我哥来劝我回家。”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原来三十多岁的人也会跟家里闹别扭,我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让家里这不省心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然后乐言就笑得蹲在了路边。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笑,特别开朗,特别可爱,真的好像是个漂亮的二十出头的青葱小帅哥。
我问他:“你笑什么啊?”
他说:“笑你有意思。”
我知道我有意思。
我看着他笑的时候,觉得生活真他妈有意思。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