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园ABC》飞花似梦

4、小小的风波

　　窗外艳阳高照，微风轻拂，天风的心如刚出笼的小鸟般雀跃。今天是他到米卡魔法学院报到的日子，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像做梦一样：有生以来第一次交到同龄的朋友，第一次穿上华丽的衣服，第一次参加考试并奇迹般地通过……这么多的幸运简直快把天风砸晕了。难道是哪位天使大人感应了自己的虔诚，或者这是对自己多年孤苦悲惨生活的补偿……算了，不去管这些了。天风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么幸福的生活，就算是一场梦，也要在梦醒之前好好享受一番。至于梦醒之后，算了，还管那么多干吗，浪费自己不多的脑细胞去考虑这么复杂的事情并不值得，当然，更不适合。可是，为什么会遇到星莫，为什么他会收留自己，还要对自己这么“好”？“好”？想到星莫那变化莫测的笑容，天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天风小心翼翼地穿上校服，走到镜子前凝视镜中的自己：合体的校服衬托出匀称挺拔的身材，乌黑光亮的头发柔顺地垂于脑后，剑眉星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英气。
　　显然对自己的外表感到满意，天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房间。推开房门，床上星莫倒也舒服，抱着被子摆出个“大”字，幸福得一脸口水。看他那无害的样子，天风轻笑。一把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立刻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间，整个房间刹那间镀上一层绚烂夺目的金色。“看你还怎么睡？”天风暗自得意。没想到，星莫一转身，竟把头蒙进被子里，又去做他的春秋大梦了。看他那舒服的样子，天风真有点嫉妒了。要知道由于生活环境的原因，天风自有记忆以来从没有睡过一个懒觉。现在虽然环境不同了，但是多年的习惯早已养成自然。前几天，天风曾经尝试像星莫一样赖在床上睡个大懒觉，结果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终结果是一整天头脑昏昏沉沉，打碎了三个杯子两个碗，外带把裤子穿反了。晚上躺下也还是睡不着，只好在床上数小绵羊，第二天早上起来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可恶的是，这件事居然被星莫知道了，像个母鸡般“咯咯咯”地笑了他好一阵子。

　　天风从来就没被教导过成为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当然他也绝对称不上“心胸开阔”。他向来是好恶分明，有仇必报。把星莫紧抱的被子一把掀开，天风心里涌上一阵报复后的轻松和满足。可星莫显然是还没睡够，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又去找周公下棋了。天风怒了，他一向引以为荣、百试不爽的“起床折磨大法”，一拉窗帘，二掀被子居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毫无效果。自尊心受到极大挫伤的天风决定使用他“起床折磨大法”的最终奥义——三挠脚心。其实，天风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一番很激烈的思想斗争的，要知道，挠一个同龄男生的脚心这种屈辱的举动，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还不得被笑话死。但是在极度的愤怒燃烧下，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天风决定用“挠脚心”这一并不算光明正大的举动去挽回自己的尊严。
　　带着一脸扭曲的笑，天风蹑手蹑脚地走到星莫脚边，俯下身，一边用手指肚轻轻地摩擦星莫的脚心，一边观察星莫的反应。只见星莫轻轻扭动身体，睡眼睲松，嘴里传出带着微微鼻音的、撒娇一样的声音，“小白，小白，别闹了，我，还没睡醒呢……”看到星莫还没有起床的迹象，天风也没决定就此放弃，“哼，看我们俩谁能抗过谁，我天风大爷的字典上可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天风暗忖，同时手也加了一把劲。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嗙”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楼也随之震动，天风一头撞到对面的墙上。木质的墙壁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大洞。气急败坏地揉了揉脑袋，天风活动下酸痛的身体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带着几乎可以冻死人的目光，迈着沉重的脚步像熟睡中的星莫靠近，床上的星莫却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还幸福地抱着被子做他的美梦。天风简直要气炸了，有生以来，他何时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他一定要让那个人知道，天风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如果此刻房间里还有别人，那他一定会被天风吓个半死，只见他长发披散，目露寒光，面部肌肉还奇异地抖动，双手直直伸向熟睡中的星莫。简直是猛鬼复活，恶魔再世。
　　五步，四步，三步……近了，更近了！天风前伸的双手死死地掐住星莫的脖子，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得罪我天风大爷的下场，只有——死！”
　　可是，在下一秒中，天风突然绕着房间飞了起来，房间里不断传来物体碰撞破碎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尖叫，“放我下来，星莫，你这个恶魔……”星莫依然在床上香甜的睡着，面带如天使般灿烂幸福的笑容，仿佛房间里的混乱与他无关。

　　一个小时后——
　　“哟，小风，你醒了？”睡眼睲松的星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迷惑不解，“咦，怎么房间这么乱，发生了战斗吗？”
　　看着笑得满脸无害的星莫，天风一阵恶寒，暗下决心，“今后绝对不能招惹这个男人，他，是从地狱来的恶魔，绝对是！”
　　待两人洗漱完毕，已经到了中午。“小风，我肚子饿了，一起去吃饭吧。”星莫望着天风，一脸的灿烂。
　　“可是，今天是入学报到……”天风有点犹豫。
　　“没关系，没关系，走啦，先吃饭再说啦。”星莫拉着天风，向餐厅走去，回头留下一个明亮得令太阳都要黯然失色的笑容，令天风不由得一楞。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的天风望着前方兴奋雀跃的绝美背影，提醒自己，“今后绝对不要再被那天真笑容所迷惑……”
　　吃过午饭，两人靠在房间的椅子上开始研究那份入学须知。
　　“服装大方整齐，举止高雅得体，男生裤子不得短过膝盖，上衣不得袒胸露背，不许穿着纱质服装……”星莫缓缓地念，“这到底是什么规定啊，是谁规定穿短裤就不是大方整齐，穿开衫就不是高雅得体的！什么是真正的大方整齐，高雅得体，他们到底懂不懂啊！……”星莫一脸的气急败坏。
　　反观天风，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盯着入学须知发楞。
　　过了好一会儿，星莫总算发泄完了，才注意到身边安静得出奇的天风。
　　“哎，小风，想什么想得如此专心啊？”星莫好奇。
　　“嗯？”天风才回过神来，掩饰似的摇头，“没什么。”
　　“什么啊，”星莫有些不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小风是直肠子，有什么事情就会立刻表现在脸上，很容易理解的。”
　　“直肠子，吗？”天风心中苦笑，从有记忆以来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早就已经麻木了吧，可是这种直接的关怀还是令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产生一份莫名的感动。
　　“我看你是不认识须知上的字吧，小风”星莫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些幸灾乐祸般的调皮笑意。
　　自己的心事被对方赤裸裸地揭开，即使那个对方是自己熟悉亲近的人，一般也会觉得难为情。天风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低下头。
　　“没有关系啊，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也可以教你。很简单的，凭你一定一学就会。”星莫的言语中带着关心和鼓励。其实星莫说的不假，米卡王国的语言是一种拼音文字，基本上只要会说话，学会字母和拼读方法，一般的读写并不复杂。
　　“谢谢你。”天风用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我看看，呀，你也是一年Ａ班啊，和我一样。宿舍号，３０５……”星莫从天风手中抢过入学须知，“这样就好办了！我们两个班级和宿舍都一样，小风只要跟着我就好了。”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兴奋。
　　“为什么，为什么？！”天风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双手抓住星莫的衣领，白晳的脸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愤怒涨得通红，“我绑架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拣回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说，你说啊！”
　　“因为，你很有趣啊。”星莫的声音清朗而平静，嘴角微微上扬，“我很欣赏你的反应，想把你带回来，观察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有趣的事。”
　　“有趣，是吗？”天风红着眼睛怒吼，“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是吧，大少爷！”
　　“其实，”星莫注视着天风，目光中似乎流过一缕说不清的忧伤和落寞。天风的心一阵抽搐，不由自主地松动开了双手。这表情，好熟悉，好像以前在哪儿也见过同样的表情，到底是在哪儿呢？天风的双手痛苦地挠着头，试图让自己回忆起来。可是，一切却好像被抹去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却让人觉得有点不自然。“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在哪儿呢？”天风陷入沉思。
　　“小风，”星莫轻轻地推开天风，叹了口气，“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的，其实我只是想把你当成朋友，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从小就在家人的保护下生活，从没有机会认识同龄人。所以，我只是，只是不懂得该怎样表达……”
　　第一次看见如此孤独的星莫，在天风心中，星莫应该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可是眼前的星莫……看着这样的星莫，天风的心软下来，“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你也别摆着那边一脸受伤的表情了。”
　　“真的吗？”星莫望着天风，双眼发亮，笑得一脸的灿烂，看到现在的他又有谁能相信在一秒钟以前他还是一脸的低落。
　　“嗯。”天风无奈，也许自己就是拿这样的人没办法吧。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学校吧。”星莫拉过还在暗自感慨的天风，
　　“好。”天风回应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未来的道路正在他们脚下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