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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Chapter 59 请回答1981 ...

  •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两段合并起来之外跟原版没有太大出入。这条线我还是很满意滴嘿嘿嘿嘿
  •   1981年9月2日早晨。
      “杰罗姆,你真的对魁地奇没兴趣吗?”
      “没兴趣。我没时间。”
      杰罗姆麦金农丝毫没给弗莱娅留情面,转头便下了楼梯。
      “你一个四年级生有什么可忙的?我怎么就没这么多事?”弗莱娅不依不饶地跟了下来。
      弗莱娅马格努森是杰罗姆的同班同学,成为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已有两年了。这位冰岛女孩的英语口音已经在四年的浸染下变得标准,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却没被灰暗的日子消磨掉。
      杰罗姆一边快步下楼梯一边打开了手里的魔药书,“那我就不知道了。比起去打魁地奇,我还不如去泡图书馆。”
      “可是你是我们年级里飞得最快的啊。”弗莱娅眼睛里发着志在必得的光。
      “飞得快又不代表我喜欢魁地奇。”杰罗姆说着,便伸长了手从书包里摸出羽毛笔,在预习的笔记里又加了几个单词。“你要是想找飞得快的,不如去抓几只康沃郡精灵来,它们飞得比光轮还快呢。话说回来,这事你都跟我说了两年了,你不累吗?”
      “这是什么话嘛?好苗子总是值得磨一磨的。哎,看路,”弗莱娅撇了撇嘴,一把拉住专注于记笔记而差点一脚踏空的杰罗姆,“楼梯还没到呢。”
      “你要是想听好听的,那我只能说我热爱阅读胜过一切。”杰罗姆不卑不亢道。弗莱娅的一头散得到处都是的金色长发在清晨昏暗的天色里犹如一只大灯泡,照得他眼睛发晕。她似乎格外喜欢披着头发,就算比赛时头发被风吹得糊在了脸上也不愿意扎起来。
      “你热爱上平斯夫人还差不多……”弗莱娅嘀咕道,“算了算了,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逼你。”她倚到扶手上,看着即将转来的楼梯。“我还没遇到过像你这么奇怪的男孩,居然不对魁地奇感兴趣……”
      “嗯,是的,谢谢你夸奖。”杰罗姆用高声的道谢打断了弗莱娅的碎碎念,然后收起羽毛笔合上书。楼梯转来了,杰罗姆在它还未与自己正站着的楼梯合上缝就跳了上去,快步往下走。
      “弗莱娅,你的变形术笔记借我抄一下!”
      弗莱娅被她的赫奇帕奇朋友琼斯叫走了。杰罗姆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个学年的第一节魔药课十分重要。去年斯拉格霍恩教授辞职了(他自己说是退休了),今年有一位新的魔药教授。这位神秘的新教授昨晚没在开学晚宴上露脸,今天早上听说也没在礼堂出现。当然,无论新教授怎么样,杰罗姆都需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譬如不能在第一节课迟到。
      事实上杰罗姆已经快迟到了,他今天起得晚,直接从格兰芬多塔往地窖赶,早饭还揣在书包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杰罗姆看了看墙上的大钟,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而他还有两层楼要下。不过杰罗姆跑得快,估计能踩着点进魔药教室。弗莱娅一直都不太在乎迟不迟到,反正所有的教授都挺喜欢这个活蹦乱跳的姑娘的——只有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弗莱娅才不敢迟到,毕竟麦格教授扣起自己学院的分数来毫不留情。
      杰罗姆揉了揉因为熬夜而发红的眼睛,加快脚步。他这样努力只是为了复仇。还有两个多月就是杰罗姆的父母和弟弟妹妹的三周年忌日了。三年前那个寂静的冬夜,杰罗姆失去了父母、八岁大的弟弟和九个月大的妹妹,食死徒残忍地杀死了他们。杰罗姆因为在霍格沃茨上学而幸免于难,可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劫难——他当时不过十一岁,便在成了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为了避免食死徒斩草除根,杰罗姆没有被接回家。简陋的丧仪是凤凰社举办的,除了他们也再没有人敢出席。那些日子是最难熬的;杰罗姆无意中从别人的窃窃私语中听到,弟弟的头被砍下来半个,死状恐怖。而杰罗姆无能为力,他只是个小男孩,甚至不能正式加入凤凰社。
      三年过去,仇恨虽未淡去,却被另一个强烈的想法所代替:他要努力学习,以后去做个傲罗,就能把那些无恶不作的蛀虫统统除尽。
      “对不起,教授,我迟到了——”
      “我也是——”
      杰罗姆前脚闯进了魔药教室,刚要关上门,弗莱娅后脚就一掌掴开门,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果然是击球手,臂力就是大;那扇年龄大到甚至可以做邓布利多教授的祖宗的木门被大力甩到墙上又弹回来,很凄惨地前后扇动。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向他们投了过来。斯莱特林们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好戏的。格兰芬多们都投来“对不起,救不了你们了”的悲悯眼神,搞得杰罗姆越发心虚。从前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是遇上学生迟到的情况只会笑眯眯地问一下原因,然后笑眯眯地让学生坐下。虽然斯拉格霍恩热爱攀高枝,但在学生迟到的问题上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弗莱娅一边继续大口喘气拍着胸口以示她跑得很辛苦,一边走向一张椅子。杰罗姆只当自己不存在,跟在弗莱娅后面就要走。新学期第一天,教授们总归会仁慈那么一点的……
      “回来。”
      ……杰罗姆被石化了一般僵硬地转身。弗莱娅半个屁股坐上了椅子,吓得直挺挺地弹起来。
      黑发黑袍的教授表情透着毫无师德的嘲讽。“两个格兰芬多啊,难怪了。”
      杰罗姆登时就不爽了,弗莱娅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教这位教授什么叫做为人师表。她向来是无惧权威的,要不然也不会总是在走廊上遇到邓布利多教授时开他的玩笑。
      “念你们是初犯,就给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吧。”教授皱着鼻子一副鄙夷的模样。
      “教授——”弗莱娅咬牙切齿道。她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的辩论欲了。
      “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格兰芬多再扣十分。不敬师长看来是你们这群小巨怪千年来的传统了。滚回你们的座位去。”
      若不是杰罗姆死死拽住弗莱娅,后者恐怕会在动手的同时把眼珠子突出去。
      “凭什——”
      “算了,算了。”杰罗姆拍拍弗莱娅的肩膀。他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新教授用半鄙视半严肃的眼神环视着如待宰羔羊般的学生们,慢悠悠地开口:“我的名字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接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担任你们的魔药老师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我刚才说过,魔药是一门高贵的学科,其中的学问并不是你们能明白的,你们现在学的东西连入门都算不上。所以,要是你们中间有只会把魔杖挥来挥去的蠢材,或者连魔药书都不愿意打开的文盲,请自觉站起来离开这个教室。”他好像并不太在乎学生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他说的话却如一声惊雷劈中了杰罗姆的脑袋。
      西弗勒斯斯内普!
      尽管杰罗姆和凤凰社关系较近,但毕竟不是凤凰社的成员,不能参加会议。他不能知道每次会议的内容,可西里斯布莱克有一次却和杰罗姆说起过,斯内普,那个讨人厌的“鼻涕精”,是个杀人无数的食死徒。
      杰罗姆的大脑一下子烧了起来。燃烧的愤怒让他慢慢站了起来,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斯内普。弗莱娅拽了拽杰罗姆的衣袖,被他甩开;斯莱特林们毫不留情地哄笑起来,他充耳不闻。
      “很好,这位同学,所以请你告诉我你是文盲呢,还是蠢材?”
      “我的名字叫杰罗姆麦金农,教授,”杰罗姆把“麦金农”念得格外重,“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马琳麦金农是谁!千刀万剐的食死徒!你有什么脸面站在我面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斯内普泰然自若。
      “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教授!”杰罗姆讥讽地说道。他一把拎起自己的书包冲向门口。刚刚停止摇动的木门再次被大力地甩到墙上。
      “喂,杰罗姆!”
      杰罗姆无视了弗莱娅的呼唤。他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死死咬着牙,似乎想把自己的牙咬碎。太好了,太见鬼的好了,仇人就在面前,杀之即能后快。

      1981年10月31日夜,无论万圣节再怎么令人激动,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来说也是个平凡的夜晚。礼堂里像以前的许多年一样举办着万圣节晚宴,只是坐在礼堂里的学生并没有几个。外面的日子越发不好过,霍格沃茨本来是最安全的地方,后来渐渐地变成各个教室,最后竟只剩下四个公共休息室是“安全”的了。
      唯一没有被影响的人是弗莱娅马格努森。因为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隔得太远,弗莱娅便免不得天天跑上跑下。由于弗莱娅一个人容易挨那些成天游来荡去的食死徒预备役的打,她便拉着杰罗姆一起。
      自从两年前加莉娜芬威克全家被食死徒杀害,杰罗姆和弗莱娅的关系就近了很多,他们之前的那点小恩小怨在加莉娜的死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两年过去,弗莱娅和最初的时候一样活泼,但谁也不知道她的伤痕有没有愈合。说实话,除了每日几十次无缝连接的魁地奇广告,弗莱娅人还不错。
      所以杰罗姆没有把他观察到的东西告诉弗莱娅。他看得出来,琼斯对她来说挺重要的,但琼斯近期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他们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竟只剩下抄作业了。弗莱娅倒是很喜欢和琼斯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琼斯只是听着,然后“嗯”一声,便再没有下文了。杰罗姆本来可以在他们的谈话里插上一两句话,现在连个正经的聊天都没有了,只剩下点头和无意识的附和。
      万圣节前一周,杰罗姆在单独出公共休息室的时候被一群斯莱特林打了。他们知道他是马琳麦金农的儿子,于是打得更加肆无忌惮。在弗莱娅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替杰罗姆解围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有点生气。不是因为他被打,而是因为弗莱娅不该被那样冷淡地对待。
      这大概就是友情的感觉吧。
      “我等下不去赫奇帕奇了。”杰罗姆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他原本没什么胃口,但对着吃东西很香的弗莱娅便不由得吃撑了。弗莱娅并不讲究很正统的餐桌礼仪,吃起饭来莫名其妙地就会让看的人觉得饿。
      杰罗姆都准备好回答“为什么”了,弗莱娅却也很云淡风轻地说,“我也不想去。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杰罗姆问。
      “等我吃完就带你去。”弗莱娅说罢便再次投入食物的海洋。杰罗姆实在吃得太撑了,只能再喝点南瓜汁,好让自己在弗莱娅吃东西的时候看上去不那么闲。其实他的书包就在身边,里面装满了他该复习预习的课本,但他实在懒得去翻。到底是万圣节,杰罗姆安慰自己。
      “我吃完了,我们走吧。”弗莱娅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他们走出礼堂,一路往上。“其实在这种时候有把扫帚就好了,骑扫帚比爬楼梯快多了。啊,说到扫帚,你的扫帚是什么型号啊?杰罗姆知道弗莱娅又要开始打广告,索性一言不发,反正她早就知道。杰罗姆的扫帚是在一年级时爸爸妈妈给他买的,现在大约已经过时了。
      “嗯,光轮可是最好的扫帚之一了,虽然旧了点也比现在市面上很多扫帚快……杰罗姆,你的扫帚这么好,你飞得又这么快,不打魁地奇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如加入格兰芬多队,不要浪费了你的——”
      “知道了,我爱平斯夫人行了吧?”
      弗莱娅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居然可以为不打魁地奇牺牲到这个地步?”
      “只要不打魁地奇,你让我喜欢谁都行,我可谢谢你。”杰罗姆嘟囔道。
      “不用谢,所以你可以去给平斯夫人写封情书吗?就当是庆祝万圣节了,反正你不给我糖……”
      “给你,给你还不行吗?”杰罗姆突然想起来今天他去蜂蜜公爵买了糖,就塞在书包里。
      “啊?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弗莱娅很不客气地从杰罗姆的书包侧袋摸出一颗比比多味豆来,“黑色的不行,万一是沥青味就不好了,蓝色的也不行,绿色的更不行了,白色?羊皮纸味大概不会好吃。那就紫色吧,绝对是葡萄味,敢不敢跟我打赌?”她一边挑挑拣拣一边豪气十足地说着。
      “这有什么可赌的?……好吧,赌注是什么?”杰罗姆的大脑飞速寻找着有什么吃起来很恶心的紫色东西。
      “你去给平斯夫人写情书……啊不,加入格兰芬多队。我嘛……帮你背书包一个月,怎么样?”还没等杰罗姆答应,弗莱娅便说了下去,“你赌它是什么味?”
      杰罗姆凝视了那颗糖一会儿,发觉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匮乏。“……紫色羊皮纸?”
      弗莱娅像一年级时那样翻了个白眼,把那颗比比多味豆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吞下去。杰罗姆严重怀疑她根本就没尝到它的味道。
      “这有什么味道吗?啊,是紫甘蓝。”弗莱娅有点失望地说道,“可惜了,我还想看你的情话呢。”
      “情话嘛,又不止这一次机会……不过我也觉得可惜了,你作为追球手有这么好的臂力,不背书包简直是浪费。”杰罗姆打趣道。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八楼,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前站定。
      “你该不会是想回寝室睡觉吧,弗莱娅?”
      “蛇怪酒。”弗莱娅说出口令。胖夫人打了个哈欠,门便开了。
      “你到底要去哪儿?”
      弗莱娅没再说话。她径直上了楼,杰罗姆只好跟上去。格兰芬多塔上有个小阁楼,他一直知道。那道小门一直掩着,他也并没有上去的兴趣。门内是一道狭窄且陡峭的旋转楼梯,弗莱娅走得毫不费力,显然是来了很多次了。杰罗姆跟在她身后,居然有些气喘吁吁;他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累,好不在她面前丢脸。
      阁楼里满是灰尘的味道,杰罗姆咳嗽了一声,弗莱娅却习以为常。她丝毫没看肮脏的地板便席地而坐,从书包里拿出三根长短不一的白色蜡烛,在身前摆整齐。
      “你这是做什么?”杰罗姆在弗莱娅身边坐下,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嘎”的响声。
      弗莱娅没有回答。她略费劲地从裤兜里摸出魔杖,在三根蜡烛上施了三个火焰咒,三团烛火便摇曳起来。冷风从破旧的窗户灌进来,弗莱娅索性打开了窗户。烛火飘摇得更加厉害,却没有熄灭。
      “这些蜡烛是我从礼堂顺来的,果然质量不错。”弗莱娅的语气是轻快的,声音却有些沉重。
      “怎么啦?这是什么仪式吗?”杰罗姆好奇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忘记了?”弗莱娅眼里映着摇曳的烛火,“今天是加莉娜的忌日。”
      “噢……”
      杰罗姆当然记得。加莉娜芬威克死在她退学后的那个万圣节,就死在她父亲被食死徒折磨得死无全尸的几天之后。杰罗姆对加莉娜的记忆停留在那个聪明而内敛却总喜欢在他面前挑衅的小姑娘身上,他一闭上眼睛甚至还能看见她的脸。加莉娜的生命在她十二岁那年的深秋永远停留在了他们身后。杰罗姆并不常常忆起关于加莉娜的一切,新的一道仇恨却早已刻在他心上。
      “去年万圣节的时候,我在这里点了两支蜡烛纪念加莉娜,一支给她,一支给我,然后她就真的回来了。”弗莱娅的声音不似往日般响亮,仿佛是怕惊扰到谁一般,“今年我自作主张加了一支,算是你的,希望你别太介意。”
      弗莱娅的长发一如既往地披着,那金色与烛光的颜色别无二致。杰罗姆忽然想起,当年的加莉娜也喜欢这样披着头发。
      “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太好了。”弗莱娅笑了笑,“加莉娜是我在这个国家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她愿意跟我多说说话。你知道她去年跟我说了什么吗?”
      刺骨的寒风刮进来,弗莱娅的头发飘飞着。三团烛火被吹得摇摇晃晃,还是没有灭掉。
      “什么?”
      “她说,‘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得见。’我很惊讶,就说,‘你总看那些没用的干什么?你有这个空闲不如去看看食死徒在做什么,然后去告诉邓布利多!’她笑了,跟我解释了一堆鬼魂的规矩,我只好告诉她,‘行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结果加莉娜笑得快昏过去了,说,‘弗莱娅,你不懂装懂的样子和以前真是没有一点区别。’说真的,在那个刹那,我真的以为她还活着。”弗莱娅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得高兴了还扬起了手,拍了拍杰罗姆的肩膀。
      杰罗姆只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她提到我了吗?”
      “提到了,当然提到了。她说你挺努力的,就是没她聪明。”
      “这个蠢货……”杰罗姆想骂人,却发现自己只想哭。
      “噢,对了,加莉娜还说,她见到你的家人了。”弗莱娅的眼睛亮起来。
      杰罗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们……”
      “都很好,都很好。”弗莱娅把头发拨到身前,一下一下地梳理着,“他们让你好好生活,别总想着以前的事了。”
      “说着简单,可做到很难,”杰罗姆拂去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水,“我还得给他们报仇呢。”
      弗莱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加莉娜要走的时候说谢谢我们记得她。逝去的人总会得到安宁,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
      杰罗姆还未问出那个问题,凛冽的冷风就吞噬了他的声音。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杰罗姆转过头,看见一个气喘吁吁的低年级小男生。
      “你原来在这儿,麦金农!”小男生扶着栏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的魔药论文出了问题,弗兰普顿小姐四处找你呢。”
      杰罗姆爬起来,拭去心中的悲痛,开始回忆自己的论文有什么细节出了问题。
      “你去吧。”弗莱娅在他身后说,“我会替你问好的。”
      “好吧,那我……那我走了。”杰罗姆吸了吸鼻子,走下楼梯。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
      “谢谢你,弗莱娅。”
      “不用!”
      弗莱娅高兴而热情地笑了,许是因为她即将与朋友重逢才那么高兴。风又把她的头发吹得糊到了脸上。他们两人都在笑,笑中都带着泪。
      ——杰罗姆的身影消失后,弗莱娅把三支蜡烛吹灭了。
      加莉娜当然从来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对她说过那些话。一切的一切都是弗莱娅编的。如果死亡真的无法将人与人隔绝开,那死亡就失去了意义。
      弗莱娅想做的只是让杰罗姆高兴一点儿。他们相识三年,却在今年九月才熟起来。杰罗姆在今年第一节魔药课上的样子,着实让弗莱娅难过。
      人怎么能活在仇恨里呢?杰罗姆自己不知道,弗莱娅却看得出来。仇恨让他太容易排斥一个人了,他本不应该这样。弗莱娅一直认为一年级时那个争强好胜、总把“有病”挂在嘴边却犟得可爱的小男孩才是最真实的杰罗姆。
      当然,所谓的放下仇恨并不是代表遗忘,只是食死徒不配而已。弗莱娅在这两个月里不断地想说这句话,可是话到了嘴边总是说不出口,最终也只能咽回去。
      活着的人终归是最重要的。只有这句话弗莱娅说服不了自己。杰罗姆没有活着的亲人,他只有他自己。弗莱娅忽然有点想陪着他,却又怕说出口了会被他排斥。
      她是没有勇气的格兰芬多,这大概是很丢脸的。
      弗莱娅这样想着,慢慢走下楼梯,推开门走进寝室。这是个普通的周末,大家都睡得晚,弗莱娅却像早点睡觉。万一梦到加莉娜,她就不用再撒谎了。
      不幸的是,那夜加莉娜并没有到弗莱娅的梦里去。弗莱娅梦到了另一样东西。

      弗莱娅是被同学的尖声大叫惊醒的。这么一吓,让她把昨晚的梦忘了个精光。
      “弗莱娅!弗莱娅!你快看!快看!”同学语无伦次地推着弗莱娅,把一张预言家日报举到她脸前,生怕她看不清楚,几乎贴到了她脸上。
      弗莱娅睁开朦胧的睡眼。她看到预言家日报有史以来最大最显眼的头版头条,上面没有照片也没有新闻索引,只有占满了头版的一句话:
      “神秘人死了”
      弗莱娅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有醒。她猛地坐起来揉揉眼睛,看到的东西还是一样的。她张了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加莉娜”。
      她想说,加莉娜,你真的可以安息了。
      但是弗莱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换好了衣服,一掌拍开寝室的门往外冲。
      霍格沃茨城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拥挤过。弗莱娅被堵在走廊中间,却感觉自己像是飘到了天花板上。她周围的人在相拥而泣、在大喜过望,她却只看见杰罗姆麦金农,凤凰社大英雄的儿子,在人群另一端奋力地拨开人群向她走来。他在那样远的地方,弗莱娅却知道他哭了。
      “他死了!黑魔王死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一度让弗莱娅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聋了。她向杰罗姆挤过去,似乎踩上了别人的脚,又有更多的脚踩过她的脚。弗莱娅披散的长发本就没来得及梳,此刻被挤得更像个鸡窝了。
      终于,狼狈而欢喜的弗莱娅挤到了杰罗姆面前。他们在人群里对视,时间都静止了。
      时间继续开始流动的时候,杰罗姆已经一把抱住了弗莱娅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得那样痛快,似乎是要把几年的仇恨全部哭个干干净净。
      弗莱娅回抱住杰罗姆,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说着连她自己都还不敢相信的话:
      “神秘人死了,杰罗姆,再也没有食死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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