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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笑里藏刀的蔺府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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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丫鬟一边朝蔺轻鸿宅院的方向跑着,一边高喊出了声。
赵栀愣愣的瞪圆了一双眸,猛地站起了身,将盖头丢到了地上,便推开了门,朝着丫鬟凝视了过去,声音喑哑。
“什么老爷没了?老爷出什么事了?”
赵栀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面色微微泛了白。
她见那丫鬟神色闪烁,不敢说话,忙又朝着她走近了一步,逼问道:“你说什么?不说,我打死你!”
那丫鬟被赵栀吓的不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眸红的若小兔子似的:“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府内那几位怕夫人寻短见,原不想让奴婢同夫人说的,但二房的夫人说此时不能一直瞒着您,奴婢便赶忙过来通告了!
现今大房夫人和二房夫人正吵着呢!看模样,也是快打起来了!”
“你个小蹄子,啰嗦这般多,一句重点都未说出来!真想让我打你对吧?”
“老爷在陪客的时候,突然吐血倒地不醒,现今已经没气息,仙去了,府内许多大红灯笼,都已经唤作了白色的!说是过几天给老爷办葬礼,同云儿夫人合葬!”
那丫鬟浑身哆嗦,双眸中不停的淌着泪,鼻涕混着眼泪流到了衣领上。
赵栀面色如纸般惨白,从脚到头凉了个通透,又浑身麻了起来,双腿不受控制,猛地一软,便顺着房柱划到了地上,双眸失神,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嘴唇轻轻蠕动着。
我的天啊,我赵栀怎的这般命苦啊……怎这般命苦啊……
当个续弦嫁过来,未见过夫君一面,夫君便直接没了命!老天啊,这是存心在折腾她吗?怎么不幸的事接二连三的都发生了呢?好事不成双,哀事连一块儿,这下好了,她这还未及笄的女子,直接成寡妇了!日后更难嫁了!
最后赵栀是被那小丫头搀着来到大堂内的。
此时,大堂内挂满了白绸和白灯笼,地上铺了一个凉席,凉席上又放了几床金丝锦被,被子上放了一个男人的尸体,男人面上蒙着白布,身上着了一身大红喜袍,没一点儿的动静。
宣诗云跪在蔺轻鸿的旁边,哭的嗓子沙哑,眼眶都肿了起来,大房的人和二房的人全都来齐了,站在宣诗云的身后,掩面痛哭了起来,大堂内尽是悲声,一些尚未离开,同蔺轻鸿关系较近的宾客则站在了大堂门口,红了一双眼,时不时叹一两声气。
四爷蔺茂肃今日原准备离开,去滨云城内玩闹一番,刚刚收拾好了行礼,准备离开,便听到了这一档子事,他原是不信的,但他瞧着他老子那冰冷的尸首,也由不得他不信了,平日里最不听话的他,此刻却是红着眼眶,哭的比谁都要凶。
“爹!爹你怎么能走了?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爹,你不要孩儿了吗?”
蔺茂肃鼻子下头挂着泪,朝着蔺轻鸿爬了过去,趴在了他身旁,肩膀抽动着,悲从心起。
一个约三岁左右,生的颇为可爱,头上挽了鬓发,着了身月牙色儿长袍的小公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轻轻拽了拽蔺茂肃的衣袖,双眸红的小兔子一般,软糯糯的道:“爹爹,爷爷为什么不说话了,也不会动了,爷爷不能再给志文编蚂蚱了吗?”
钱风泠试了试眼角的泪,一手握住蔺宛知的手腕,将他交到了蔺经武的手中:“夫君,你且先看好了知哥儿,他性子顽劣,别再将他给丢了。”
蔺宛知和蔺志文均是四爷蔺茂肃和小妾生的儿子,蔺家的两个庶子,蔺宛知性子顽劣不堪,今年五岁左右,蔺志文比他要小上两岁,生性乖巧听话,从不同他哥哥那般,到处给家里惹事。
虽说是庶子,但家中就有着两个小孩子,全家人还是颇宠他们的。
钱风泠说罢,便走到了蔺茂肃旁边,将拽着他衣角的蔺志文抱在了怀里。
“文哥儿乖些,你爹爹正伤心着,莫要再烦他了,你娘亲在何处?”
“父亲刚刚准备收拾行礼离开,娘亲想去外头置办些布料再走,便坐着马车去挑布料了,现今还未曾回来。”
“你说你娘亲还没回来?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钱风泠咬牙,冷哼了一声,朝身旁的丫鬟瞅了去:“你过去布庄,将王诗语给唤回来!”
“娘!让我去吧!看我不将那蹄子打死!”
蔺玉韵咬牙站出了身,便要朝大堂门口走过去,就在这时,赵栀恰巧被丫鬟扶着走到了大堂的门口,肩膀和蔺玉韵的相撞,赵栀反应敏捷,及时后退两步,缓了些冲击力,蔺玉韵则猛地摔在了地上,疼的她面色发白。
蔺玉韵横着眼睛朝赵栀望着,咬牙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谁准你到这儿来的!哪个院的奴才!”
“韵姐儿,不许无理!”
钱风泠瞪了她一眼,将蔺志文放下,朝赵栀走近了几步,行了一礼。
“风泠拜见母亲,母亲安好。”
钱风泠说罢,蔺玉韵傻了一般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着,许久都未合下。
钱风泠派去的丫鬟还未来得及出大堂的门,一个小厮便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大堂内,朝宣诗云磕了几个响头。
“老祖宗!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王小娘子出门置办布料,遇见几个混混流氓,他们将王小娘子侵犯,王小娘子跳江了!官府的人都去了!江水旁还丢着王小娘子的帕子!”
蔺茂肃内心承受不住这般大的惊吓,面色一青,终是晕了过去,两个孩子忙跑到了他们父亲身边,一边哭着唤起了娘,一边轻轻的晃起了蔺茂肃,生怕他再倒地不醒。
赵栀朝着钱风泠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又急着朝宣诗云走了过去,欠身唤了声母亲。
宣诗云双眸含泪,示意她蹲下来,尔后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抚了抚赵栀的脸颊。
“孩子啊,苦了你了,刚嫁过来,还未来得及见夫君的面,便……遇到了这档子事,日后你可怎的过啊!我命苦的孩子啊!”
宣诗云将赵栀抱在了怀中,便悲切的大哭了起来,她那滚烫的泪落在赵栀肩上,让赵栀也免不得悲从心起。
蔺孔明悠悠瞥了赵栀一眼,唇瓣勾起了一抹浅笑,拉长了腔调,唤了声母亲。
“母亲——”
赵栀转眸一望,见是蔺孔明,一时间,所有的悲切都消失不见,转变做了不自然。
“母亲推我回房,孩儿有些事,要同母亲交代——”
蔺孔明转着椅轮,来到了赵栀身旁,尔后,他眸色含笑的朝赵栀瞧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赵栀朝他望着,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
“栀儿,你先扶孔明回去,回房内早些歇去吧,你刚刚嫁过来,这府内的事,先让母亲操劳便是,日后母亲再慢慢将这些事教予你。”
宣诗云说罢,蔺玉韵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不悦的朝赵栀瞧着,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你,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东西,怪不得没什么规矩教养。”
“韵姐儿这是说什么呢?小门小户怎的了?好歹父亲也是个三品的,没教养慢慢教便是了!总比她那寒酸出身的娘亲要强得多,他们这赵家可真是一代比一代强了,日后这赵家姑娘,说不定还能继承了蔺府呢。”
李轻云说罢,眼珠子一转,哎哟一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瞧我这说的都什么!有些话怎可明面上说出来,赵家姑娘,你瞧我说的可对?”
赵栀尚未说罢,蔺玉韵便双掌一拍,顺着李轻云的话道:“二娘不用问她,本没什么教养,怎能听得懂人话?”
二人敢当着宣诗云和钱风泠的面,说这般难听的奚落说,便是知道她们两人也只是表面上示个好罢了,心中也是不怎的瞧得起赵栀的。
就连已经故去的蔺轻鸿,都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才匆忙的将派人将赵栀抬进了府,了了赵栀和蔺孔明的那一桩子事,这蔺府内的人,均心怀鬼胎,表里不一。
果真,即使她们这般说,宣诗云也并未训上她们几声,反而垂眸试泪,故作没听见。
蔺孔明似笑非笑的朝李轻云瞧着,李轻云想到他当初的风光,心理阴影极大,当即从脚凉到了头,面色一白,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她一脸伤悲的朝宣诗云行了一礼;“祖母,我派人先去将王小娘子的尸首打捞上来,将事情快些处置完,明日再寻风水先生,来我们府内看看,定不会让旁人来看笑话。”
钱风泠不甘于后,恭敬的道:“儿媳这就去操办葬礼之事,将爹爹和母亲合葬,再寻个好坟地,置办一口够厚重的八仙棺木,将王小娘子埋了,停尸三日,三日后,举行葬礼,开始下葬。”
“好,好,这些事,你俩儿操劳去吧。”
宣诗云长叹口气,说罢以后,便让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赵栀颇感激的望了蔺孔明一眼,便推着他的轮椅,带着他朝大堂外走了过去,赵栀经过李轻云身边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故意将她撞了个踉跄,尔后微昂着头,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