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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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明。
有许多东西需要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他为什么会救我，那是哪个时间的方思明，他认识的“少侠”又是谁，一个游戏里的人物会真的存在，以及，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脏就会失去节奏；为什么想起他的名字，内心就会感到无比的酸胀……
晏清平却什么都没想。
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在反复循环：思明思明思明思明思明……
方思明如小提琴般的声音叫醒了他。
他一招逼退一个僵尸，恼怒的说：“蠢货，这种时候你发什么呆？”
晏清平被这声“蠢货”惊醒，突地打了个颤——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骂过他蠢货呢——然后带着莫名的开心的旋身，躲过了僵尸的攻击。
晏清平一边遛僵尸一边看了一下形势。总共六只僵尸，方思明拉住了三只，陆小凤那边两只，还有一只在追杀他。
陆小凤机灵从墙上被开出的大洞跳了出去，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晏清平一眼就看出了他还留有余力。再加上户外地方开阔，陆小凤绝对没有问题。方思明那边的情况有点不好——晏清平总感觉他束手束脚，表现出的武功居然和他差不多。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万圣阁的少阁主方思明！明月山庄打得他死去活来的方思明啊！剧情里，武当掌门萧疏寒连同楚留香（其实还有打酱油的少侠）才有压制他的实力。可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武功远远不够。
方思明没有像明月山庄一样摘掉斗篷，也没有放出那来自云梦的骷髅灯，仅仅以双手铁爪对敌……这不对劲！
那边还有武功不知深浅的戏公子……嗯，戏公子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死死地盯着方思明嘴里貌似喃喃着：“太完美了……怎么可能……”
晏清平一时怒从心起——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看谁呢！他是你能盯着看的人吗！那什么眼神看人的！
他这一气，脑子就活络了，瞥到了刚刚仓促之下抛到门口的琵琶。
为什么这些僵尸不攻击戏公子？这些僵尸蛊是不是也会受人驱使？
自从穿越，晏清平脑子里就多了许多以前闻所未闻的知识。但这些知识更像是被动的本能吗，主动去想他也不一定能想到。
此时，他心绪浮动之际，被动居然就发动了。
一个旋身甩掉僵尸，晏清平抄起琵琶：“思明兄，替我争取一段时间！”
“思明兄”这个称呼是如此熟稔，熟稔到他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已经熟练的拿来擅用了。
方思明“哼”了一声，也不问为什么，袍袖甩出，那只跟着晏清平的僵尸就被带到了他身边。以他现在表现出的武功，四只僵尸有些勉强了，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轻飘飘的就像带走的不是一只凶狠的僵尸，而是一只兔子。
晏清平嘴角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
他抱着琵琶，凭着某种本能，诡异的调子在他指下弦上流出。
就像受到了某种感召，僵尸们行动迟缓了下来，甚至开始摇摇晃晃——正是反击之际！方思明铁爪挥下，狠狠捏爆了一个僵尸的头。迸发的白色斑点溅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脸色愈发冷漠，打斗中，兜帽滑落，白发飞扬，美丽而凛冽犹如华山寒潭下的千年玄冰。
戏公子终于满是不舍的把眼神从方思明身上移开，然后吃吃的笑了：“你们还是有点用的，把我的哀帝送到了我面前……我要把他永远留在这里……”
他身影一晃，原地的残影还未消逝，人就出现在了晏清平身前，接着就是诡异的一掌挥出！
这怎么回事？这年头疯子的武功都是超规格的吗！
晏清平在这一刻调动了能动用的所有内力，一琵琶对了上去！
“砰——”墨色内力四处荡漾开来，琵琶在两股巨大的内力冲击下化为碎块。
僵尸们摆脱了曲声，又恢复了灵敏。方思明和陆小凤一时都抽不出身来帮晏清平了。
晏清平内力恢复了七成左右。在和敌人拉不开距离的情况下，他也顾不上掩饰了，碧霄剑猛地滑到了他手中，太极剑法悠悠缠住了戏公子。
这样不行！
太极剑法飘然轻盈，一招一式如流水般自如圆润，紧紧缠住西贡字，让他打不得，退不得。但晏清平也无奈——太极剑法根本不是伤敌的剑法，这样拖下去不行！
快想一想……对了，他说，我的“哀帝”？
这个发音……肯定不是ID，难道，戏公子说的是“汉哀帝”？他在自比董贤？男宠？加上他的打扮，他的戏台，他们这一场戏的设定……
不试白不试！
晏清平心意一动，一个兕望月甩出去，把自己击退了一段距离。然后赶在戏公子追上来之前出声：“疏琴？”
戏公子前追的步伐猛地停了下来，他脸上一下子换了表情：清冷，孤傲，带着些傲气，又带了些自卑。
他站立的姿势也从有力的站姿变得娇柔无力。
他语气漠然，又带了些怯生生的期待：“晏……老爷。晏清平打了个冷颤。天哪，这是影帝啊！
不过，影帝也比疯子好不是？
于是晏清平跟着他演：“疏琴，你可还好？他们说，陆三蛋这混蛋把你打入了地牢……”他往前走了几步，“深情”的看向“疏琴”，“你好像瘦了些……”
“晏老爷自重。”“疏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纠结又痛苦，“这是疏琴自己的事，不劳晏老爷关心。”
“疏琴！”晏清平“痛心”急了，“你怎么就……”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好像想要摸一摸“疏琴”的脸。
指尖就要抚上那白皙的脸狭之际，“石灰•凤”猛然散出！
“啊——我的眼睛！”戏公子顾不上“疏琴”的人设了，或者这样也属于“疏琴”的人设？
晏清平毫不留情，镇玄匣悄然浮现在背后，匣中长剑嗡鸣，猛然脱出，一招“鹤亮翅”眩晕了戏公子，然后……
“嘭！”陆小凤悄然跳出来，伸手点上了戏公子的穴道，还俏皮的对晏清平眨了眨眼。
“小凤兄？”晏清平惊喜。
“清平可真是好运，落难时都有美人相救。”他摸摸小胡子，神采飞扬，“我可也不差呢。”
此时，幽幽的笛声想起，还在缠着方思明的几只僵尸瞬间缓慢下来。
“这位，公子，可否手下留情，把这几只……”笛声一挺，好听的女声飘来，却又猛地顿住。
因为方思明已经一手一只僵尸，捏爆了他们的头。最后一只也没有幸免于难，被方思明踩在脚底下踩爆了。
“哦？”做完这些他才悠悠抬头，白发丝丝滑落，“叫我吗？”
“……不，没什么了。”手握竹笛的女子正站在门口，笑得勉强，正式刚才引他们进来的“夫人”。
晏清平不想管这些事，他三步两步蹿到方思明身边，抿了抿唇：“思明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思明瞥了他一眼，唇角依稀翘了翘，却说：“可不只是我来了。”
“少阁主可真是……”一声叹息响起，有些文弱的男子静静立在了房屋外，不是萧雨晴是谁？
晏清平看看他们，暗中退了一步，和方思明并肩而立，悄悄扯住他的袖子，表示他就是个打酱油的，你们自己撤去吧。
晏清平施施然表达了吃瓜的态度后，就偷偷摸摸的瞄他思明兄。
阳光洒在方思明的白发上，让如丝绸般的白发镀着一层金光。他白色睫毛静静垂下，掩住了灿金色的瞳孔。半边面具贴附在脸上，看不清神情。只是那淡色的唇，莫名透露出几分笑意。
哼。
小蠢货。
他们这里气氛和谐，另一边就有些不好了。
陆小凤把戏公子捆好了放在一边，对萧雨晴道：“萧兄，不解释一下吗？”
萧雨晴苦笑着拱拱手：“是我对不住二位。其实……”
“你们早就知道了走私的事，对不对？”陆小凤目光灼灼，“不如让我替你说吧。”
“锦绣山庄崛起太过突然，听雨楼必然会警惕，会细察这些财富的来路。可能你们查出渔村走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碍于没有确切证据，没法对他们下手，对不对？”
“不错。”萧雨晴颔首。
“你们需要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戏公子要杀人灭口，你们接机让这件事情传出来，然后引我过来，借我的手把他们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是不是？”
“都对。”萧雨晴点头。
“我们来的时候，抓住了需多鸽子。各自腿上都绑着绸布条。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别人传递什么消息，而是为了让我们心生怀疑……那天晚上，把我们关进宗庙的，根本就是余贺生本人。他不是为了困住我们，而是为了让我们‘逃出去’，去发现这个宗庙的秘密，还有地砖下的账本。”
“至于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被戏公子信任的乐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们争取到了，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其实就是乐姑娘。只是你们没料到清平会赶到，乐姑娘会被抓走吧？为了脱身只好让余贺生背了黑锅。”
乐姑娘欠了欠身：“陆大侠高见。”
“我们被抓到岛上，你们应该一路跟在后面。若是我没猜错，大帐本已经在你们手里了，对不对？你们的人应该已经赶到锦绣山庄本部了吧，只是希望我们拖住他，是不是？”
“一点不差。”萧雨晴叹了口气。
“我只有这么几点不明白。”陆小凤自言自语，“一个是，你们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僵尸养成？要不是少阁主及时出手，我们俩个就不能完整的站在这里了。”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戏公子到底有几只僵尸。”乐姑娘苦笑，“我看似得他信任，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在他手下可能还有好多。我们也不知道，会如此危险。还好方方少阁主突然感觉不对，及时出手。”
“下一个问题。”陆小凤点点头，“为什么方少阁主会出现在这里？万圣阁神秘莫测，少阁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突然出手相助是为什么？”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一丝促狭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还有就是，连刚刚那么危机的时刻你都没有出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不准备出现在这里的。那么，现在有为什么现身了呢？”
萧雨晴苦笑一下：“陆兄，在下确实不想现身，但刚刚可绝对没有见死不救的意思。我不想出来，我可以让乐姑娘出手，不是吗？只是之前，我们去后堂翻找其它证据了，直到听到少阁主出手才赶过来……”
“然后就被乐姑娘就发现了遛僵尸的我，还出手相助了。”陆小凤说。
“是的。至于我为什么出来……”他无奈的耸耸肩，“这和少阁主为什么插手这件事是一样的理由是一样的。”他瞄了瞄并肩而立的晏清平和方思明，不言而喻。
陆小凤很懂的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自家道长怎么认识的万圣阁少阁主，但是很明显，人家就是来给道长撑腰的.刚刚那句“可不止是我来了”明显是给揭露萧雨晴，不满晏清平这么被人算计……
“最后一个问题。”陆小凤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村民……你们就看着他们死？”
萧雨晴沉默了。
倒是乐姑娘解释了一下：“我们也没有办法。戏公子下了命令，我不是唯一的执行人。那时候还不是能撕破脸的时候……“
陆小凤沉默。
大敞的堂屋陷入了寂静。倒是方思明悠然抬头，金色的眼睛看着晏清平。
他说：“他们都是罪人。”
他们走私的数量，被抓进官府只怕也要斩首。
你没有必要为他们伤神。
晏清平撞进了这样一双金色的眼瞳，蓦地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发现，方思明两只眼睛的颜色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光线还是别的什么。被面具覆盖的左边，眼睛是偏暗的琥珀色。而暴露在阳光下的右眼，是纯粹灿烂的金色。
如流淌的，初升的阳光。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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