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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第18章

      大笑是不能大笑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到底还是轻松了很多,清瑾对她不同于别人,睢宁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越是明白,心里就是越是矛盾,她在享受着清瑾对她的不同,可同时,心里也有点儿不太舒服。

      要说这个不舒服到底是什么,睢宁想过很多点,她一方面跟自己说,她从未欺瞒过清瑾,只是显然并不是很方便而已,可另一方面,她也清楚的知道,那只是她说服自己的说辞罢了,就算将来她能用这套说辞来说服清瑾,她也说服不了自己,她看得太清楚,自然就明白。

      她对清瑾,从一开始,目的就是不单纯的。

      并不像清瑾以为的那样,等到珍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清瑾是否还会待她这般用心?还会这么毫无芥蒂的教导她,为她撑腰吗?

      睢宁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儿多了。

      在她的计划里,就算是到了那一天,那个时候,她也早就摆脱了庆元殿那座冰冷的牢笼,从此可以自由地行走在天地间,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清瑾如何,对她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她完全不用在意。

      她以为是这样的。

      可还没有到那一步的时候,睢宁就知道,她是做不到的。就算计划再详尽,到了清瑾身边,她就舍不得了,舍不得让清瑾见到那样不堪的她,更舍不得就此消失再清瑾的世界里,再无往来,她想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看她一袭白衣似雪,看她眉目如画,看她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清瑾再伸手的时候,毫不意外再次看到那丫头在发呆,不同于上一次,这回明显更呆了,清瑾都已经出声喊了她,可还是没有反应,她这会儿还踩在木梯子上,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清瑾并不想下来然后再上一次,轻轻蹙眉:“阿宁!”

      声音大了一点儿,才终于把那发呆的人给唤了回来,接过了睢宁递过来的书目放到上面一层,然后才提着衣角要下来,睢宁知道自己刚才不专心了,赶紧过来扶住了清瑾的胳膊,把人从梯子上扶下来,乖乖颔首,等着被训斥。

      结果,清瑾并没有训斥她。

      “看你精神不太好,今日不讲新知识,且把前几日的功课复习一番。”见小丫头神色送了一份,清瑾又说道:“我考你。”

      “我给大人研磨。”这是乖巧讨好的语气,望着清瑾的眼里,全是小心翼翼,清瑾无奈,领着人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以后才说道:“带你到清云宫来,是让你多少学点儿东西的,你可好,尽是学会了研磨。”

      睢宁这墨研的还真是合了清瑾的心意,或者说,睢宁整个人都很合清瑾的口味,只是此时的她并不知晓这个所谓的合口味,往深处去想还有什么其他含义,只是觉得,这小丫头容貌昳丽,又不招人烦,很适合留她在身边,可惜,人家还不愿意。

      “研磨也是一门学问。”

      要不怎么说这人合她心意呢,就是说出来的话,那也是合她心意的,清瑾也就没有再追究她三番两次发呆不专心的事儿。宫里的事物繁杂,想必她也是不得空的,再加上早上又来得这样早,不可谓不辛苦,清瑾考虑到睢宁连日里学习的进度还是可以的,就打算先把进度缓一缓,巩固一下之前学习的知识,挽起衣袖给睢宁出了几道题:“考还是要考的,这是你的考题,回去好好做,明日拿来,我批改。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自去写会儿字,来都来了,也不能光是在这儿给我研磨。”

      “大人、”睢宁有点儿为难的样子,小声说道:“阿宁还是给大人研磨吧。”

      “怎么了?”

      “就、大人说,不许阿宁练字的时候有杂心。”睢宁放下了手里的墨琔,继续说道:“阿宁回去以后会好好练字的,绝对不会三心两意的那种,明日写好了,一并拿给大人看。可以吗?”

      清瑾放下了手里的笔,觉得这丫头有心事:“有什么事儿尽可以跟我说,是不是还担心睢阳找你麻烦?”

      揪着衣角的睢宁垂着眼眸:“不是,是昨夜里,没有睡好。”

      不等清瑾问,她就自己答了:“梦见了大人。”

      清瑾也是好奇,就放下了手里的笔,问道:“你梦见我什么了?”

      清瑾为人疏冷,身边也就一个随身的侍女小雅,小雅是个妥帖之人,平素也知道清瑾的脾性,并不会多话,更不会说一些明显不合适的话,要认真说起来,清瑾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跟她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里好像是有一股暖流,浅浅地流淌而过,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大人为何会在神殿,又成了大祭司呢?”

      睢宁并没有直接去跟清瑾说她梦见了什么。这只是一个切入点而已,她想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小点,来进一步地了解清瑾,也让清瑾更多的了解她一点,从而加深他们之前的联系。

      “这跟你梦见我,有什么联系吗?”

      清瑾果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说道:“也没什么,我是师傅的继承人,她是上届大祭司,到我就顺理成章,有什么问题吗?”

      “好厉害,这个年纪就可以成为大祭司。”睢宁眼里有惊叹,然后又想起了一件她早就想知道的事情:“大人今年、几岁?”

      “你以为我几岁?”清瑾有点儿好笑,揉了揉睢宁的发髻:“我十六岁出师,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十年?!”睢宁显然是惊讶了一下,再去看清瑾,眼里的不可置信就非常明显了:“我以为大人、跟我差不多大。”

      “所以,你还没有说,到底梦见我什么了?”这才是清瑾想知道的点。

      她自小跟着师傅长大,师傅待她一向严厉,每日里就是清心寡欲地各种典经作伴,情绪波动也不大,清瑾很少会梦见什么,更不用说梦见现实里的人,她就对睢宁梦里的自己很好奇,想知道自己在她的梦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直在神殿里,不会寂寞吗?”睢宁索性就趴在了桌子上,也没有看清瑾,小声说道:“梦见了好大的雪,我一个人,又孤独又寂寞还冷,也很害怕,四周是深宫高墙,我一辈子也出不去的地方。然后大人就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柄油纸伞,伞上还画着红梅,很好看,原本我是一个人走的,后来大人出现以后,我们就一起走了,宫墙还是那道宫墙,但又好像不一样,连着风雪都变小了。”

      “然后我就醒了。”

      “大人?”

      清瑾这才回了神,看着还在桌子上趴着的小丫头说道:“我确实有一柄画着红梅的油纸伞。”

      “是、是吗?”睢宁有点儿心虚,什么伞不伞的,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一把伞而已,她觉得清瑾这一身白衣,如果是红梅映雪的伞一定很好看,就顺嘴那么一说而已,但是清瑾这一答应,倒让她有些不适了。

      “就梦见了这些,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睢宁侧脸去看清瑾,她是真的很好看,好像总也看不厌一样,睢宁小声说道:“其实,在这深宫里,我很害怕的,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在什么地方,但是在大人身边就不一样,大人很好。”

      “他们都说,大人会批命解梦,大人可能解解,我这梦是什么意思吗?”

      清瑾想说,没什么意思,这梦就是让你赶快辞了你那旧主,乖乖到我身边来,好一路走过风和雪,可这话再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倔强得很,她纵然有心,也不能太过。

      “谁跟你说的可以批命解梦的?”清瑾语气淡淡的,翻了两页书,才说道:“所谓批命解梦不过是、解忧而已,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才又所梦,你有何忧,说来听听。”

      她还不能拆自己的台,神殿的职责就是给迷途之人指引方向,可方向到底在哪儿,看的也不过就是人心而已,心之所向,便是归途。

      “那我一定想着大人了,所以才会梦见你。”睢宁笑了一下,只是眼里的笑意并未化开,很浅很淡就消失不见,她撑着胳膊,对清瑾说道:“我想请大人,帮我批批命。小时候家里有个算命的先生说我命不好,天生孤煞,势必累及亲人,我、我爹怕我累了他的事业,就非要把我关进这座牢笼里,我娘不肯,为此果真就丧了命,这座牢笼关了我许多年。”

      她嘴角带着笑,可眼里却是噙着泪,泪珠子顺着脸颊落下来,声音里也是哽咽:“我就被抛弃了,若我命果真如此,大人,可还能改?”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清瑾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帮着她擦着脸上的泪,眉心轻蹙,睢宁可以从她蹙在一起的眉心里,看到她的怜惜,然后就听清瑾说道:“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一句话成功击溃了睢宁的心里防线,她直接就扑进了清瑾的怀里,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低声呜咽起来,清瑾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蹙在一起的眉心,始终都不曾松开,那一刻,她的心都被这丫头的哭声给揪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清瑾:别哭了,我听着心里不舒服。
    睢宁:哪儿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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