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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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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霈不给丝毫脸面的批判道:“泯灭人性。”
“你说我啊?”季珩说。
不是你是谁?
宣霈心中腹诽,被这位季处毫无逼数的心态弄得有点没脾气。
“别动,我检查一下。”季珩假模假样的哄道:“听老师的话,啊。”
这家伙居然还有脸自诩为人师表,宣霈差点被气笑了,随后季珩把钢笔往嘴里一咬,腾出手把他领口扯开。
宣霈别扭的把脸别过去,任由季珩倒腾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想问个问题。”
“长官不是用来问问题的。”季珩一口回绝,他指着宣霈后脖子处的灼伤:“这怎么弄的?”
长官不给问问题居然有脸皮提问题。
“被人事官打的。”温热的呼吸喷在肌肤上,宣霈的眉头又拧了一下,没好气道。
“实话?”
“你可以不信。”
季珩道:“我见过被丧尸咬了不想被查出来就主动破坏伤口的,礼貌问一句。”
礼貌个鬼。
意外的是季珩说完这番话并没有太纠结,松了手。
宣霈板着脸将迷彩服的外套整理好,有点狐疑的看向季珩的侧脸。
这不太像……一个疯子头头该有的举动。
“看我做什么?”季珩很敏锐。
“我以为你会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宣霈坦然的拉上拉链:“哦?”
他这个“哦”字有点儿意味深长,唇角瞬息变化的弧度说不出是讥诮还是挑衅。
季珩挑了挑眉。
“别想方设法套长官的话。”
“是因为长官编不出合适的理由?”
“长官懒而已。”季珩说:“士兵只需要服从。”
士兵只需要服从。
宣霈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反感。
漠视生死,漠视人权,仿佛他们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即将被牵入马戏团的牲口。
从一开始这群军官就不停的表现出类似的态度,宣霈有点难以想象国家竟然是以这样扭曲的理念在训练军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即将被强制纳入这个群体。
不行,绝对不行。
宣霈一直在认真的思考如何才能脱离这个丧心病狂的征兵队伍,回到属于正常公民的城市生活。最起码,得对这支队伍有所了解才行。
宣霈原本存的心思是用这支笔威胁季珩放人,再不济也得夺下这辆装甲车的使用权。
现在他有点苍凉的想,自己是哪儿来的自信心觉得能把这个肩扛火.箭炮的季处拿下……
再者这个季处看起来没个正行,其实招子亮的要命,死活也不上套。
也许他真的选错对象了,可能那个看起来傻敦敦的文秘更适合逼供,也不知道现在换还来不来得及……
季珩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走吧。”他在宣霈的肩头拍了一下:“呆这么久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宣霈的脸色又黑了一下,被调戏的火气直冒,忍不住挖苦道:“莫非你还有这方面的前科?”
季珩足下一顿,军靴碾进土里。
难道被猜中了,这个季处真的有这方面的前科?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很知书达理的人。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宣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浑身的肌肉戒备紧绷,还未拉开合适的距离,季珩已经裹挟着劲风扑了过来。
季珩似乎是想推搡他,宣霈自然是不乐意再被触碰,一侧身灵敏的避开,季珩的手擦着他的肩头过,摸了个空。
这个军官的手没有做任何的逗留,莹蓝的光一闪,宛如攥住了一道流星,与此同时茂密的针叶木朝两侧分开,一个霍霍的鬼影闯入,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么近的距离再掏枪已经晚了,宣霈站在几步开外有点凉薄的判断。
季珩不知何时选择了近身,仿佛一头钻进了丧尸的拥抱,“噗嗤”一声,蓝色的钢笔插进了丧尸的咽喉,季珩掌心一压推动笔杆,如擒着刀锋般横着切开了丧尸的喉骨。
仿佛切开了一块刚出炉的脆生吐司。
兔起鹘落间,这只丧尸的头就已经滚到了地上。
宣霈冷眼看完了全过程,脑海里就蹦出三个字。
真野蛮。
野蛮之余,却还有点莫名的爽利。
草木那一头又响起了一阵“簌簌”声,在暗夜中令人头皮发麻。
针叶木向两侧分开,须臾间季珩填弹上膛架枪一气呵成,对面的人也在进行同样的操作,但明显慢了半拍,子弹填了一半松了手,改两手平举。
“别开枪,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季珩岿然不动:“名字。”
“蒋蔚,行了吧。”那人极为不耐烦:“后面那个,开灯。”
宣霈:“不好意思,没有。”
蒋蔚有些诧异:“不是文秘?”
“听这臭屁程度也不是,文秘哪有这么大胆子。”季珩揶揄,把枪放下了:“是个新生。”
“啪”还是对面一个副官受不了这种黑灯瞎火聊天的氛围,摸出一支军用手电筒打开。
灯光一晃眼,宣霈皱了皱眉,看清了对面的人。
一样的迷彩服,一样的人员配置,也是一群军官,为首的那个蒋蔚比季珩稍稍矮一些,鹰眼鹰鼻,看起来却比季珩要不近人情。
大概也跟他们浑身都是腐臭的血肉和内脏有关,显而易见是刚从鏖战中脱身。
“你居然接到了新生?”蒋蔚不乏酸意的问。
“嗯,五个。”季珩说。
蒋蔚愈发阴阳怪气了点:“不愧是季处长,我们西南区是全军覆没。”
宣霈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眼神动了动。
“与我无关。”季珩淡淡道:“是他们自己有能耐,不过全军覆没也不至于吧?”
“我检查过了,身上都有伤,保险起见就都放弃了。”蒋蔚说:“怎么不是全军覆没?”
他将“都放弃了”和“全军覆没”这些字眼说的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点厌倦。
季珩眯了眯眼眸,深深地看了蒋蔚一眼,没作声。
那丝无奈之色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懒散样子,叉腰转身,发现身后空了。
不止是身后,腰上配枪的部分也空了!
这小子。
蒋蔚是万万没料到一个新生会从季珩身上抢到枪,迅速的完成了开枪前的一系列步骤后,将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自己。
好在宣霈没有真的想要打死蒋蔚,他刚要开口谈判,蒋蔚已经一脚踢了过来,悍勇程度不亚于季珩。
枪被踢飞,蒋蔚试图去拧宣霈的手臂,然而宣霈在季珩那儿已经吃过一次亏,游鱼一般矮身翻过,蒋蔚被他身体的力量反折过肘部,不得不松开,却在这个瞬间宣霈出其不意蹲下,狠狠的扫向蒋蔚的下盘。
“蒋副处!”
就在宣霈试图去卡蒋蔚的脖子的时候,季珩和几个副官扑了上去,副官们把蒋蔚拉起来,而季珩则勒住了宣霈的肩头,强行将他扯到一边。’
“学得挺快嘛!”季珩咬牙笑道。
“放手!”宣霈挣扎。
“放你去袭击长官?”季珩说:“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那边儿蒋衡站直了,他扭曲着脸,一边揉着差点折断的手肘一边吼道:“季珩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季珩:“......何以见得?”
“你他妈教他用枪?”
“我没教,他自学成才。”季珩说:“你要不要红花油,我车上有。”
“去你妈的!”蒋衡破口大骂,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抬手一压宣霈的后颈:“这是什么?”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
“电棍伤。”季珩回答:“人事官打的。”
“你亲眼看见了?”
“没有。”
“那你也信?!”蒋蔚吼道:“如果他被咬了,你把他放在车上带回去会是什么后果你不清楚吗?”
季珩张了张嘴,蒋蔚没给他发言的机会,机关枪似的喷道:“你他妈忘了当初病毒是怎么爆发的了吗?一个人传染一个厂子,一个厂子传染一个区!最后整个市都必须被核武器阔清!”
“我没忘。”季珩说。
“你没忘就好。”蒋蔚喘了口气,口气稍缓:“那你把他处理了。”
宣霈心底一沉,侧目冷然看着这个蒋副处。
“不光是他,你不是说你接了五个新生吗?还有四个。”蒋蔚说:“统统都要检查,决不能留一个后患。”
季珩抿了一下嘴唇。
他那张招蜂引蝶的俊脸在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不正经,仿佛一把开过刃的刀。
他以严酷去对蒋衡的严酷,腾出一只手戳了戳蒋蔚的肩,轻飘飘的口气里含着无形的威压:“蒋副处,管好你自己的人,OK?”
蒋蔚一怔。
季珩很少把职衔挂在嘴上,也没什么领导的架子。
他是副处,季珩是正处,理论上来说他没有权力命令季珩做任何事。
“可是——”他气势上弱了一筹,仍旧急道。
“我管好我的人,你管好你的人。”季珩眼睛里没有等量的笑意:“我给你留足够的空间,你不要逼着我来管你。”说完,他将宣霈往反方向推了一下,钻出了小树林。
作者有话要说: 文秘:我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