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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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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踏入了梦的沼泽,
我死死抓着身下那匹发疯的马,
全然不敢抬头怕一个不留神就被这浓雾撞了脑袋。
刚才还明明在我小小的出租屋。
不知是熬了几日的夜了,眼圈都清乌了起来。
桌前的工作还是积着,满屋子都是打印机墨水的刺鼻味道 。
又是漫长的一夜啊,我最怕的就是凌晨四点的时候,
日光未醒,月亮沉睡。
静得,连翻书都显嘈杂。
家里没有放座钟,就可以假装,时间没在流淌我就可以,掌握时间。
我写着写着,感觉眼前的字母都攒动起来,喧闹着叫起来,像是在替我干枯的心,打抱不平。
晕眩之间,再睁眼,便是颠簸的迷雾和飞乱的马鬃。
我心里想着,就这么带我走吧,一直跑下去,
跑到世界尽头,再向天空走。
闭了眼想着,我便更紧紧地依着马儿了,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似得。
迷蒙之中,一人拨开浓雾飞了出来,揪住我的双手。
我感到身后有堵硬邦邦的胸膛,疯了似的风却不许我回头。
忽得,马儿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像是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般,我们就直挺挺地倒下去,却在倒下去一刻,倏地又仰回来,我感觉我的大脑磕了前脑门,又弹到后脑门上。痛得很,又不敢动,怕是我凶巴巴的上级要追稿追到天涯海角。
“你.....”头顶上是雄浑的男声,他低下头看我,却欲言又止,翻身下马,作揖。一套动作倒是连贯,“刚刚实属情况紧急,多有冒犯,请姑娘见谅.....”,我这才转头看他,动作却极为奇怪,实在是不知如何控制这马,只好把头拧到不能动的地步。
他马尾高束,一根一根,分明得很,多而密,却又极其熨帖。一身银灰铠甲,在白日下熠熠生辉,一抹红色披风顺下,脚上是一双黑色战靴,束着他细细的脚踝。
他作着揖,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抬了手,是忘了手里的缰绳,刚想说些什么,马儿又踏起蹄子来,我一声惊呼,他反应极快的过来牵住马嚼子。
“姑娘来自何处?”
我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还穿着家里那套 ,旧得不能再旧的、洗的发了白的粉色睡衣,披头散发的样子,真不像他口中的“姑娘”。只好低了头。
他见我不言语,又说了,“寒舍就在不远处,不然姑娘就在此借宿一宿?”
我还是不言语,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后面我也不知如何说,就是莫名其妙进了将军府,又有几个姐姐来为我梳妆打扮。我想着,自己已经是二十一岁的人了,怎么还要人伺候呢,可姐姐们偏
不许,于是便在这铜镜前折腾了好一番光景。
我原想着这铜镜曲折,照出的影子自然是曲折的。可没成想,连这颠覆的命运,都照得清楚。
他
刚从练兵场回来,衣服都不得换,想着穿了小路回来,路上不遇着谁,不用受着鞠躬作揖得,也自在逍遥。
却有一位衣着奇异的姑娘,骑马掠过身旁。与其说她在骑马,不如说马在驭她。我一夹马肚,急忙追上去帮她停了下。
我刚想问下情况来由,低头便见她左手腕内侧的淡粉色胎记,像小小的一只花瓣,心头便猛的一震,连脊梁上都冒了冷汗。
我急忙下马,怕唐突了她。她又不肯说些什么,我只好带她回家。
我们原是陌生人呵,
那片花瓣,却像是故人一般,入了我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