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之倚天屠龙》月泊

5、第三章 置诸死地焉非福

　　胜男与无忌不悔掩埋了纪晓芙，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便收拾行装准备上路，无忌从医庐中找出十几两银子，胜男找了一身男装换上。无忌见胜男男装潇洒无比，而前几日的女装又是俏丽，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敬慕之意：“娘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但是沈姐姐如此美丽，却对人这么好，只怕娘算错了。”想起娘亲，不免眼眶红了。胜男看见了，过来问道：“无忌，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娘亲。”胜男又想到厉家一门被灭门一事，也不免鼻子一酸，嘴里却安慰着：“人是要靠自己的，我想你娘也不希望你总是伤感啊。时间差不多了，你把不悔叫着，咱们走吧。”
　　三人出了蝶谷，黄昏时分，远远地看见前面一棵歪脖子树上好像吊着什么东西。近前一看，竟吊的是胡青牛夫妇。胜男叹道：“想不到胡先生还是没能逃脱，说不定都是因为我。”和张无忌一同把二人给葬了。
　　走了月余，终于到了坐望峰，此间十余两银子尽管三人省吃俭用，终还是早已用尽。期间胜男劫了几户为富不仁的富户，救济一些穷人，自己也留少许用作盘缠。这日到坐望峰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布袍的中年书生，张无忌说：“不如我去问这位大叔一下谁是杨逍吧。”向那人走去。胜男感到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强的杀气，止住张无忌。这时那人转过身来。这人相貌俊雅，约莫四十多岁，只是有几道深深的皱纹，显出衰老之相。他问：“你们找杨逍作甚？寻仇？”
　　胜男心里约莫猜到几分，问道：“阁下可是杨逍？”“正是。”张无忌叫道：“你便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者杨逍么？”纪晓芙虽未提过杨逍身份，但张无忌也曾听师公说过此人。当即指着不悔，说：“她便是你女儿啊！”拉过不悔：“快，快叫爹啊。”杨逍心头一震，问：“你说她是我的女儿，那她娘是……”“就是纪晓芙纪姑姑啊。”杨逍颤声道：“她有了……女儿？她在哪里？”飞身到不悔面前，抱起不悔，依稀有几分纪晓芙的影子，正想再问，忽看见杨不悔脖子上的黑色铁牌，正是他送给纪晓芙的铁焰令。这一下杨逍再无怀疑，连问不悔：“你娘呢？你娘呢？”张无忌说：“杨伯伯，我说出来，你别难过。纪姑姑死了。她……”杨逍颤声道：“她死了，死了……她怎么死的？”胜男把经过讲了一遍，道：“我答应纪大姐，把不悔送到你手上……”“你说她叫什么？”“我叫不悔，杨不悔。”不悔答道。“不悔，不悔……我那样对你，你却仍然不悔。”转而对张无忌及胜男说：“多谢二位将我女儿送来，二位想要什么尽管说，我杨逍能办到的定当做到。”张无忌心道：“若我是贪利之徒，又岂会将你把女儿带到？”嘴上道：“不用了，我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要的呢？不过沈姐姐她……”“姐姐？这位少侠是……？”
　　胜男点头：“不错，我是女子。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作男装打扮。”转而对张无忌说：“无忌，我们走吧。”张无忌记起沈姐姐体内的毒，对胜男说：“沈姐姐，你还是请杨伯伯给你配一些解药吧。”胜男道：“也行。请前辈帮我配一副药，一月之后，沈楠来取。”杨逍道：“光明顶上才有制药坊，不如姑娘与小兄弟与我和不悔一同上光明顶。如何？”胜男想：“我已无多少时日，与其要解药，倒不如用这时间去寻世遗哥哥。虽然这明教可能很有势力，但人还是自己寻的好。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世遗哥哥。除非……只有我一人到了这里，世遗哥哥还是与谷姑娘在一起。那我……若是这样，留在这世上还有何意思？解药不要也罢！”对杨逍说：“既然这样，就不麻烦前辈了，沈某另有办法。”对张无忌说：“无忌，你和不悔一起吧。”张无忌说：“我也时日无多，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于是二人一同走了。
　　胜男问：“无忌，你有什么打算？”“我也不知道。我想回冰火岛，义父在那边，但是又不能回去，不能让义父看见我现在的样子。爹娘的仇也无处可报。”“我要去找一个人。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吧。”胜男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善良的一个人。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原来很善良，只是多年的杀手生活使自己变得麻木不仁，直到遇上了那个人……
　　忽然有一道黑影掠过，“什么人？”胜男警惕起来，直觉告诉她是一个轻功绝顶的高手。突然一道杀气从后面过来，胜男一回头，一个青黑色的影子迎面扑来。
　　胜男忙运气出掌，谁知那影子转眼间又不见了。胜男提醒张无忌：“无忌，小心。”谁知无人应声，胜男回头一看，身后哪还有张无忌的影子。这时胜男方听见张无忌的声音：“沈姐姐！”那个青黑色的影子！胜男施展轻功追去，无奈轻功不及那人高明，距离越拉越远。
　　昆仑山山势陡峭，胜男与那青黑色的影子皆沿着峭壁翻飞，忽然胜男见那影子停住，接着坠下一物。胜男听见张无忌“啊”的一声，声音渐入山谷。“是无忌！”胜男大惊。向下面看去，深不见底，云雾缭绕。“无忌从这么高摔下去，定活不成，”胜男想，“也罢，无忌父母双亡，他自己又身中剧毒，无法为父母报仇，说不定这对他倒是一种解脱。”再向那青黑色影子看去，已消失不见。
　　胜男下了坐望峰，返回中原。她到蝶谷附近的城镇反复打听金世遗的消息，可都是没有结果，但是她仍一路找寻。这日走到一座山的山脚，忽然感觉头一阵眩晕，“难道是尸毒发作了？”头愈发难受，眼前开始模糊。在完全失去知觉前，胜男朦胧中好像看见几个白衣女子走来，之后便晕了过去。
　　云霓裳看着眼前昏迷的女子，心道：“这女子怎么会那么像她，难道她是……这或许就是天意。既然如此，这女子我便要救。”看着那张从胜男身上发现的药方，她叫来一个白衣女子，“月笙，你去按着这药方合一些药丸来。”十三岁的女儿快雪过来，问道：“娘，这位姐姐中了什么毒？”云霓裳说：“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毒，不过这药方应该是制解药的。”这时胜男口中低声念道：“世遗哥哥……”云霓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厉……胜……男。”是姓厉的！难道真是她的……
　　过了一个时辰，胜男醒转过来，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身着杏黄色衣服的女孩，她正说着：“娘，胜男姐姐醒了！”娘？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气质清丽脱俗，而女孩儿更是天生的一个美人胚子，看来得叫前辈了，胜男这样想。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厉胜男没齿难忘。不敢再打扰前辈，就此告辞。”胜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你身中奇毒，还准备去哪儿？”女子开口了。胜男只感觉到有一股压力从天灵盖向体内冲去，好像被一张大网罩住一般。“好深厚的内力！居然能把内力通过话语传出来，而且还控制得恰使我感觉有压力而却不至于伤到内脏，看来她连我的武功深浅都清楚。”胜男心想。“天大地大，总会有我容身之所。”胜男答道。可是万万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女子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愿不愿意入我门下？”
　　一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女子，娘居然会让她入门！这不像是娘会做出的事情啊！不但胜男愣住了，连快雪都迷惑不解。“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云霓裳又问了一遍。胜男本想推辞，但转念想到：“我找了世遗哥哥那么久都找不到，而且以世遗哥哥的武功修为，他若在这儿，早就在江湖中扬名了，是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定是还在那里和谷之华在一起吧！也罢。”心里打定主意，单膝跪在云霓裳面前，说道：“弟子拜见师父！”

　　却说张无忌那日被韦一笑抛下山崖后，幸得被一棵大树挂住，后跌在地上，昏死过去。待醒来时，却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正看着他。那男子的衣衫已残破不堪，身材高大，张无忌以为遇见了野人，“啊”的一声，向后坐了几步，感觉腿一阵剧痛。这时却听得野人开口说话：“小兄弟，你的腿断了，不要乱动啊。”“你……你不是野人？”“野人？哈哈，小兄弟，野人有会说话的吗？对了，你的装束很奇怪。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是从上面摔下来的。这装束很奇怪吗？”“清朝的人不都是留辫子的吗？”“清朝？是什么朝代？我只知道现在是元朝啊！这位大哥，你是从哪儿来的啊？”“等一下，让我想一下。”“野人”记起师父曾经说过几百年前的元末明初有一位武学大宗师，武当派的创始人张三丰。不会……“你知道张三丰吗？”“当然知道，张三丰就是我师公啊！”果真如此，自己到了几百年前了！“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噢，我叫金世遗。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无忌。”张无忌突然感觉身上一片寒意，倒在地上，不住的颤抖。金世遗见状忙问：“无忌兄弟，你怎么了？”“我……我体内的寒毒发作了。”金世遗扶起张无忌，坐到他背后，双掌抵住张无忌的背心，把真气输入他体内。
　　谁知张无忌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金世遗方才想到，他所练的北溟神功属至寒内力，而张无忌刚才说他中的是寒毒，为他输自己的真气，只会使寒毒在体内游走更加迅速。应该怎么办呢？
　　金世遗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重新运功，但不同的是，他按着倒过来的北溟神功心法运功，正如阴阳五行之理，既相生又相克，这样，原本至寒的北溟神功便化为纯阳功力，直入张无忌体内。张无忌顿感一股暖意由背心进入体内，贯通到奇经八脉，不消一柱香的工夫，寒意尽去。他对身后的金世遗说道：“金大哥，我已经好多了，不用为我运功了。”金世遗收回掌力，张无忌问道：“金大哥，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遇到你，恐怕我可能今天都熬不过了。对了，你刚才问起我师公，怎么，你要找他老人家吗？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其实我到这里来的事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只怕我说出来小兄弟你不会相信。”“叫我无忌就好了。金大哥你不说，又怎么会知道我不会相信呢？”金世遗看着面前的少年，“应该是个可信的人。”心中想道。说：“你听说过有人能回到过去吗？”“回到过去？怎么可能？不对，难道金大哥你就是……”“不错，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这事确实是真的，我是来自几百年后的人。”
　　天！自己听闻江湖上的种种怪事，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但是眼前的这位金大哥，他的神情不象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有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种事？再加上他之前的话语，张无忌决定，相信这个人和他所说的话。“金大哥，你已经来到这里，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你的家人和朋友一定很担心你。”
　　金世遗想起之华，她应该没大碍了；还有江南，他已经成家立室；丐帮的弟兄们都还好。这些人都不用担心，但是那个人，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好像是抓着她的手的，照这样看，她应该也在这里。可是，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呢？想起自己辜负胜男的一幕幕，泪水不由湿了眼眶。
　　“你要好好记着，我叫厉胜男。”
　　胜男，我记着你的名字呢，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了心上，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只是，一切都来的太迟了。一颗硕大的泪珠从眼里滑落，落在地上。
　　“世遗哥哥，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耳畔响起胜男的声音。“胜男！”世遗猛的抬起头，哪里有胜男，眼前的只是一脸关切的张无忌。“金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金世遗忙擦去眼泪，“是啊，我刚才想起我妻子了。”“相隔了几百年，也难怪你会伤心。”“不，她和我一起来了这里，不过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金大哥对金大嫂真是深情，就像爹跟娘一样。”张无忌心想。“对了，都忘了，无忌你的腿断了，我去找点木棍把你腿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