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瓦封印》慕尘

17、第16章

　　急行大半日，蒙特贝洛跟莫里斯的马都有些累了，才在湖边找了一块草比较旺盛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一路上两人并没有怎么说话，除了替国王担心之外，也都在内心里不断问自己因为心软而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否会后悔。

　　“哥，我没想到你的法力已经这么强了。”莫里斯在地上坐下，解开已经有一点破损的披风放在身旁。

　　蒙特贝洛坐在他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哎，这才是我第二次发出如此强大威力的魔法啊……”

　　“也就是说……你不能随心意发出了？”

　　蒙特贝洛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想或许是因为我的修炼不够吧，无法唤醒那八粒灵珠的力量。倒是雅诺，她却已经可以把雾系灵珠的威力发挥到这种程度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体内能量的爆发也是在跟她的战斗之中，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她？”蒙特贝洛有点苦涩地一笑。

　　莫里斯这才知道那个女孩的本名叫雅诺，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她的长相多变，名字变换无穷，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她是亡灵巫师族的人，是占有了哥哥最后一颗灵珠的人，也是克鲁瓦王朝通缉了多年的人……

　　“哥，不要放弃希望，我们既然昨夜能战胜整支亡灵军，也就有可能战胜掳走父王的恶魔。我们要不要再去问问塞泽尔女巫？”

　　“算了，她没有办法在水晶球之中看到那个恶魔的样子，也不知道父王现在究竟在哪里。况且她年事已高，我们就不要去打搅她了。”

　　“嗯……”莫里斯应了一声，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现在回想起杜阿梅尔森林的那场战斗，那莫名的一夜，莫里斯还是觉得有问题。杜阿梅尔森林怎么可能忽然发生改变，令枯木复活？那个强大的力量是何时潜入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要不要告诉蒙特贝洛自己杀死赤龙的事？以龙血沐浴过的身体也就带有了龙的灵性，法力会增加数倍。同样道理，如果蒙特贝洛以自己的血……

　　想到这里，莫里斯的思绪忽然被一阵马蹄声打断。是她，不需要看到身影，莫里斯就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哥，她追来了，竟然敢一个人追来，我们现在……”

　　蒙特贝洛拉住他的手腕：“我们就在这里等吧，看她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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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诺看见远处湖边的那两个背影，心里一喜，总算是追上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雅诺把法杖别在腰间，跳下马来，定了定神朝他们走去。

　　这次雅诺没有再变成精灵族女孩的样子，比起那个清纯可人的形象，雅诺倒是更喜欢现在这张脸。

　　莫里斯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蒙特贝洛，害怕他会再次动杀了雅诺的念头。

　　“找我们有什么事？”蒙特贝洛开门见山地问，他也看得出来雅诺不是个喜欢兜圈子的人。

　　“我是想谈一个交易。”

　　“交易？交换什么？”

　　“你们不是很希望得到雾系灵珠吗？”雅诺笑着回答。

　　莫里斯心里一惊，难不成雅诺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这个交易？

　　蒙特贝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们既然当时没有取你的性命，现在也不会为了灵珠再次对你下手。”

　　“我可不是来找死的，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想凑齐九粒灵珠来救你们的父亲。我虽然没有办法把雾系灵珠归还克鲁瓦王朝，不过我可以跟你一起作战。我想，雾系灵珠离其余八粒灵珠很近的时候，应该也是可以相呼应的吧？”

　　蒙特贝洛跟莫里斯都点了点头，雅诺所说的的确有可能。说不定那两次在跟雅诺的决斗之中蒙特贝洛可以爆发能量，也正是因为靠近了她呢。

　　“那么你想得到的是什么？”蒙特贝洛虽然心里十分想救出国王，但是倘若雅诺说要用克鲁瓦王朝的领地作为交换，那也是决然不能答应的，即使要一个小村庄都不可以。

　　“我要你以克鲁瓦王朝未来国王的身份在这上面签上名字。”雅诺说着抛给蒙特贝洛一个羊皮卷。

　　蒙特贝洛充满疑虑地打开，发现上面是一个互不侵犯合约。不仅仅是在蒙特贝洛有生之年要遵守，哪怕是后世子孙也必须以条约行事。

　　“你是希望克鲁瓦王朝不进犯雅诺领地？”

　　“对，永世不得进犯，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原来雅诺是想永保亡灵巫师族的安全，一个年轻的女孩便有这份心思真是很难得。蒙特贝洛忽然觉得从内心里有些敬佩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着自己的族民，这样宽大的胸怀足以令许多男子都望尘莫及。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的战斗很可能极为凶险。纵然不是从你体内取回雾系灵珠，可到那时说不定也会丧失性命。你还这么年轻，值得为异国的国王而死吗？”不论蒙特贝洛心里是如何渴望雾系灵珠，渴望得到雅诺的帮助，可他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我说了，我这是为了交易而战，不是为了克鲁瓦王朝那个我素未谋面的国王。而且你必须做这个交易，恐怕在皇宫之外知道国王被掳消息的除了你们二位王子就只有我了吧？”雅诺很诡异地笑了笑。这也是在要挟蒙特贝洛和莫里斯，他们两人是绝对不会冒着让人知道宫中空虚的危险而拒绝她的。

　　蒙特贝洛沉吟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她：“好吧。”毕竟如今最重要的是父王的性命，而侵略本身就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蒙特贝洛一心希望天下能够太平，占领雅诺领地只是父王的野心，因此答应雅诺并不觉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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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做饭吧。”傍晚时分，雅诺很主动地说道。

　　看见蒙特贝洛有一些迟疑，雅诺哼笑了一声：“我不会做手脚的，我要是杀了你们，克鲁瓦王朝会放过亡灵巫师族吗？”说起这个，雅诺感到心里有些酸楚，一定不能引起战乱，那样所谓的预言便成真了。所有的族民怪自己并不要紧，可是只怕母亲也会因此而得污名。

　　“我去帮你吧。”莫里斯对她说。

　　蒙特贝洛没有跟去，依旧坐在湖边，很机械地捡起石子投向湖中。等到波澜渐渐退去，再扔进去另一块。

　　待距离蒙特贝洛稍微远一点了，莫里斯才问雅诺道：“我们离开之后，你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雅诺没有回答。

　　莫里斯继续说道：“你的这番苦心大家迟早会理解的。”

　　雅诺本来想说，我们亡灵巫师族的事情不用你管，可是莫里斯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

　　“我哥说得没错，为了那个承诺而参加如此凶险的战斗的确不值得，你走吧。我相信即使没有那个条约，我哥即位之后也是不会踏入雅诺一寸领土的。”

　　“你相信他，可是我不信。”雅诺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劝我了，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了要帮你们一起救出国王，一定会实现这个诺言，我会尽全力的。”

　　“之后呢？之后有什么打算？”

　　雅诺吞吞吐吐地说：“什么之后……救出国王之后吗？那……自然是回去。”雅诺其实并不敢想之后的情形，在失去了目标以后自己还能去哪里？哪怕是带着合约回去，宣称自己并不是引起战乱的祸根，恐怕在雅诺领地也是不受欢迎的。

　　可是莫里斯就好像是听错了她的话一样，说道：“是啊，以后我也是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了……”

　　“我说的是回去。”

　　莫里斯没有再说什么，雅诺心中的那片阴影虽然跟自己的不同，却有着共同的结果，就是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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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就开始练习配合吧。”雅诺刚一吃完饭就主动说道。

　　“休息一下吧，何必急于这一时？”莫里斯并不是不着急救国王，只不过三人都是彻夜作战，此时继续练习法术是很伤身体的。

　　雅诺对莫里斯说道：“或许早练成一分钟也会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或许敌人此时也在练，如果我们放松很可能就落下了。”

　　莫里斯没有再阻拦，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此时是在唤醒九龙灵珠相呼应而爆发能量，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参与其中有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

　　只见蒙特贝洛跟雅诺面对面站着，表情都很凝重。九龙灵珠汇聚所能发出的能量到底有多强，谁都不知道。能量强大固然有它的好处，可以增强魔法的威力，可是凡事有利便有弊，过分巨大的能量往往是很难控制的。倘若有什么疏忽，有可能连法师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雅诺果然已经可以收发自如，蒙特贝洛此时才彻底放松了对她的戒心，看来她是诚心想做这个交易，因此也全身心投入了备战状态。倒是蒙特贝洛自己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如论如何都无法使体内的八粒灵珠与雅诺的雾系灵珠相呼应。

　　两人一直练到入夜才停下来，雅诺额头上满是汗珠。

　　“明天继续吧。”她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人席地而卧，这一夜就打算在湖边的草地度过了。蒙特贝洛翻来覆去睡不着，努力地回忆着这两次战斗的细节，希望能发现爆发能量的诀窍。

　　忽然，蒙特贝洛听见一个很细小的声音，小得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见：“你以为那两次是因为激发了龙灵珠的能量才死里逃生的吗？呵呵，太天真了。”

　　这次，蒙特贝洛确定那不是幻觉了，因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自己体内。

　　“你到底是谁？”蒙特贝洛低声问。

　　“走远一点说话。”那个声音指示他道。

　　蒙特贝洛心中很是好奇，就按照他的话去做了，悄悄离开熟睡中的莫里斯和雅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