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番外|梦境未来[下] ...
-
逝者已去，但生者的生活还在继续。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布鲁斯也许真的会如阿尔弗雷德的期望那样，逐渐从悲痛中走出。
但小丑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
为了拉蝙蝠侠堕入深渊，目标当然就是他身边的人。
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早就被小丑所知晓。只是小丑一开始并不在乎谁是蝙蝠侠，他所在乎的只是蝙蝠侠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为了达成他的计划，他可以不择手段。
至于为什么改变主意，理由很简单，因为小丑想这么做。
对于小丑来说，只有他想或者不想，没有他能或者不能。
——谁能限制混乱邪恶阵营的小丑的行动呢？
在迪克、杰森、提姆死后，小丑将目标转向了剩下两个人。
“你想杀死他们两个吗，我亲爱的小布丁~？”小丑女问道。
“不——”小丑像是找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开心地笑着，“多亏了小鸟们的惊喜~给我了灵感~简简单单地杀死怎么行呢？”
“这是为蝙蝠小丑的诞生而献上的盛大宴会~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非常非常认真的举办~”
“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
一切都在小丑计划之中。
在蝙蝠侠结束夜巡，回到韦恩庄园时，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以及屋子里被破坏的家具。
此刻的蝙蝠侠濒临崩溃，他开着蝙蝠车直奔阿卡姆。
他愤怒地扯住小丑的衣领：“他们在哪？”
“你猜~？”
小丑冲蝙蝠侠做口型——
送给你的，喜欢吗？
不论蝙蝠侠下手多狠，小丑都没有透露一丝线索。
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蝙蝠侠打的越重他越兴奋。
最后，蝙蝠侠将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小丑留在阿卡姆，自己独自一人回到蝙蝠洞，查找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的下落。
此刻，蝙蝠侠是与死神赛跑。
他知道，如果晚了一步，小丑是不会放过两人的。
*
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被关在一起。
不，他也许已经不是达米安了。
他是一个在疯狂与清醒徘徊的可怜人。
在被抓回来后，达米安就被注射了小丑病毒。
在疯狂时他会试图伤害阿尔弗雷德，在半清醒时他会沉默地看着阿尔弗雷德伤痕累累的身体。
就这样过了几天，以阿尔弗雷德身上被不清醒的自己打的多处骨折为代价，达米安终于摸清楚了看守的换班规律。
他从不打算坐以待毙，至少要让阿尔弗雷德逃出去。
如果同时失去仅剩的两名家人，父亲真的会被压垮吧？达米安这么想，潘尼沃斯没有被注射小丑病毒，他不能死在这。
于是在这一天，还算清醒的达米安艰难地背着阿尔弗雷德绕过不同的哨点，一步一步的试图离开。
走着走着，眼见马上就要抵达出口，马上就能离开了，达米安突然有些迷惘。
“潘尼沃斯……我该怎么办呢？”
我被注射了小丑病毒，我又能去哪里呢？
父亲会怎么看我？我的归宿也是阿卡姆吗？
“达米安少爷，”阿尔弗雷德轻声说道，“人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达米安终于迈步走向出口。
在踏出一步后，不经意间的抬头让达米安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小丑在那里冲他笑着。
虚弱的达米安和几乎无法动弹的阿尔弗雷德根本不是小丑帮众人的对手。
阿尔弗雷德从达米安背上滑落，摔在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小丑再次对达米安注射了小丑病毒。
这次，达米安眼中只剩下疯狂与杀意。
他脸上挂着和小丑如出一辙的笑容，举起手中小丑递过来的木仓。
他的手在颤抖。
被瞄准的阿尔弗雷德只感到心疼与难过。
达米安是一个好孩子。杀死了自己之后，他要怎么办呢？
阿尔弗雷德无惧地直视达米安，他似叹息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
“达米安少爷，这不是你的错。”
已经陷入疯狂的达米安对阿尔弗雷德的话无动于衷。
阿尔弗雷德怜爱地看着他家的小少爷，温和而坚定地说道：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达米安少爷。”
“也请你原谅自己，好吗？”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达米安满是疯狂的眼眸中突然涌现出泪水。
这是达米安残存的理智的哀鸣。
在最后的时刻，阿尔弗雷德恍惚地发现，他家的小少爷已经长高了不少。
要成为一个可靠的人啊，达米安少爷。
蝙蝠家坚强的后盾，永远的管家侠，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确认死亡。
小丑对这场戏很满意。
为了报答达米安，小丑体贴地将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尸体关在一起。
当然，小丑恶意地把那把木仓也留给了达米安。
他所期待的大戏还没有结束，还差一个完美的谢幕。
*
暂时清醒过来的达米安无法接受这一结果。
他宁愿此时是他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
“潘尼沃斯？”
“潘尼沃斯。”
“你可以睁开眼睛吗？”
“潘尼沃斯……阿福……”
在阿尔弗雷德的尸体旁等待其回答良久，达米安终于认清了现实。
阿尔弗雷德已经死了。
“我怎么能轻易原谅自己呢？”达米安眼眸中空无一物。
“我要如何面对父亲？”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会为你报仇的，阿福。”
在小丑的期待下，达米安将木仓对准太阳穴。
“砰——”
——完美的谢幕。
曾为刺客联盟的继承人，现任罗宾，达米安·韦恩，确认死亡。
*
距离阿尔弗雷德与达米安的死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蝙蝠侠像个机器人一般一直工作着，试图用繁重的工作麻木自己。
在当时得知阿尔弗雷德和达米安的死讯时，就连蝙蝠侠自己都认为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
但他奇迹般的扛了过去。
布鲁斯没有再赖过床——能纵容他若干个再睡十分钟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行动，吃饭，睡觉。
在梦中与家人相会。
直到今天——
*
本杰明眼前再次出现了刚开始那一幕。
韦恩庄园被大火包围。
墓地里有五个新立的墓碑被火舌舔舐着。
本杰明试着走近几步，一个背影挡在他的面前。
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Dad……？”本杰明有些迟疑。
那人缓缓回过头，唇角勾起。
“你是谁……？”本杰明感觉不太对，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是他的父亲。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被汹涌大火淹没的韦恩庄园，自言自语道：
“喜欢吗？这场烟花？”
“当然，非常喜欢~”
哥谭的黑暗骑士，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确认死亡。
他不会再清醒了，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包括承载着回忆的韦恩庄园。
蝙蝠侠那小丑般的癫狂笑容是本杰明最后看到的东西。
*
本杰明醒了。
他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内容不记得了，但残留的悲痛久久无法平息。
此时窗外阳光明媚，本杰明能听到外面家人的说话声。
微风轻轻吹过，本杰明觉得脸上很凉，用手一摸，是他的泪水。
本杰明有些发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早上格外美好，美好的不像现实。
“咚咚咚——”
门外有人在敲门。
“本杰明少爷，赖床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的温和而优雅地调侃道。
「人只要活着，总还有办法的。」
「没关系，没关系。」
「我原谅你了，也请你原谅自己，好吗？」
有谁在本杰明耳旁低语，本杰明能听出，这是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他匆匆下床，鞋子也没穿就扑向门口。
——不知道为何，今天他特别想看一眼他的家人。
“本杰明少爷？”阿尔弗雷德看着突然冲过来，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本杰明，放柔了声音，“是做噩梦了吗？”
本杰明紧紧地抓着阿尔弗雷德衣服下摆，死活不愿意放手。
反正就是想哭。本杰明自暴自弃地想道，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虽然有点丢人，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吉叽啊！
这边的骚乱很快引来了已经穿好衣服的杰森。
“怎么回事？”杰森挑眉奇怪道，“本怎么了？”
「成为罗宾的那一天，是我一生最棒的一天了。」
本杰明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在看到杰森时，本来已经被发泄出来的悲伤又汹涌而来。
“似乎是做噩梦了。”阿尔弗雷德半蹲下来，轻轻拍着本杰明的后背，回答道。
“做噩梦被吓哭？”杰森扑哧笑出声，意味深长道，“对家里来说，这还真是少见的场景。”
「大概我一生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们了吧……」
“这是在吵什么？”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提姆打着呵欠探出头来。
「与其疯狂的活着，不如冷静的死去。」
昨晚不仅处理了公司文件，还被B拉去压榨劳动力，此刻的提姆严重睡眠不足。
他酝酿好嘲讽准备怼杰森时，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抽泣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提姆和本杰明对视了一眼。
提姆就这么看着本杰明在和他对视后，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提姆无辜地问道。
「This is a cold world……」
“显而易见，”杰森幸灾乐祸，“你又把他弄哭了。”
在楼下苦等家人下来用餐的迪克等了半天，楼上依然吵吵闹闹，并且并没有人下来。
于是他也上了楼。
然后他就看见本杰明哭哭啼啼的，头发睡的乱糟糟的提姆一脸无辜。
“噢，本？”迪克也蹲在本杰明旁边，心疼道，“谁欺负你了吗？杰森？还是提姆？”（杰森&提姆：……无辜.jpg）
「你们都是好孩子。」
“本？”迪克又叫了一声，“怎么了？这可是哭成小花猫了。”
「其实我有点想念小甜饼了。」
本杰明断断续续地问道：“迪克？”
“什么，本？”
「可惜以后大概是吃不到了。」
“你是想吃小甜饼吗？”
原本满脸温柔的迪克一窒。
其他人：……噗。
迪克不由得一脸悲愤：本！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刚给外面的树丛换了个新造型的达米安寻着声找过来。
他有些不爽的抱着臂：“你们吵吵什么——潘尼沃斯？”
「潘尼沃斯？」
瞅到了罪魁祸首本杰明，达米安更暴躁了。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很小时候就没有再哭过了。”
「我怎么能轻易原谅自己？」
“真的吗，达米，你没有哭过？”
本杰明迟疑地看着他，他好像看到过达米安哭泣的场景。
在哪呢？想不起来了。
“当然，”达米安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可不像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本杰明：##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本杰明捂住眼睛，他发现只要是看到自己的家人，就会从内心涌现出巨大的悲痛。
我不看总行了吧？
一家人在这里的动静把试图再睡十分钟的布鲁斯也吵醒了。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一家人身后。
“阿福……”布鲁斯浑身萦绕着低气压，“我昨晚很晚才睡。”
看了眼试图打感情牌的老爷，阿尔弗雷德语气平静道：“是的，但是您不是早已把不睡觉放入计划中了吗？”
布鲁斯注意到了被围在中心的把眼睛死死捂住的本杰明。
“本杰明？你眼睛怎么了？”
「我带你们回家了。」
“哈！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达米安抢话道。
“噩梦？”布鲁斯走过去，其他人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是啊，他从起来开始就哭个不停。”杰森回答道。
“我没有！”本杰明闷声反驳道。
阿尔弗雷德将本杰明交给了布鲁斯。
“我觉得身为父亲，老爷一定可以安慰好本杰明少爷的。”他这么说道。
布鲁斯蹲下身，手覆盖在本杰明捂住眼睛的手背上。
“本杰明？”布鲁斯轻轻拉开本杰明的手，“你做噩梦了吗？”
猝不及防与布鲁斯钢蓝色的眼睛对视，本杰明眼前却出现的是火中的韦恩庄园，以及在火焰前大笑的蝙蝠侠。
「喜欢吗？这场烟花？」
“Dad……我好像梦见你们都死了……”
周围突然一静。
死亡，永远是英雄无法回避的话题。
“本杰明，人总会死的。”布鲁斯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想你们死！”本杰明瞪着哭的泛红的眼睛反驳道。
“但是，我们现在还在，不是吗？”布鲁斯只得换一种说法，“那只是梦而已。”
“你的家人都在你身边。”
本杰明一一扫视过在场所有人。
阿尔弗雷德，杰森，提姆，迪克，达米安，布鲁斯。
他们还活着。
本杰明把头埋在布鲁斯怀里。
感觉最后一点悲伤也消散了。代替悲伤的是精神上的疲惫。
就好像他走过了一段漫长悲伤而又孤独的旅程。
他就这样，在自己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他——”达米安似乎想说什么，被布鲁斯制止了。
“嘘——”布鲁斯轻声说，“他睡着了。”
被打断的达米安臭着脸下楼了。
“噢，天哪，所以我们被吵醒了，本又睡过去了。”提姆抱怨着。
阿尔弗雷德微笑：“提姆少爷，如果你们能不要试图让自己不需要睡眠，就不会总是困倦了。”
布鲁斯抱起本杰明，向着本杰明的卧室走去。
身后家人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他昨晚熬夜了？”
“听说好像是和达米安玩了一个恐怖游戏。”
“本来想吓唬达米安的，结果自己被吓了半死。”
“提宝，给本请个假吧。”
“好吧，我这就打电话……”
“……”
给本杰明盖好被子，布鲁斯看着眼圈泛红的本杰明，心情有些复杂。
死亡是英雄的归宿。
蝙蝠家都有这个觉悟。
他悄悄退出去，低声说：
“好梦。”
似乎接受到了父亲的祝福，本杰明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求求你，救救他们。」
——有谁在本杰明耳边低语道。
本杰明迷糊中翻了个身。
「我会拯救他们……」
「他们是我的家人。」
「他们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番外|梦境未来[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