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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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空气彻底安静。
季明歌泪眼凝噎，呆呆地看着傅微寒。
只听傅微寒一字一句地道：“她哭着求我，让我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务必照顾好你，她跟我说你很乖，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一定会回报我的。”
两年前，一通越洋电话遥遥隔着千万里接入了他的手机。
临死的女人喉咙低哑，气若游戏，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可她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了，强撑到他点头答应才撒手人寰。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是什么样儿的心情。
“你的妈妈对你抱有很深的期望，她舍弃了为人最后的矜持和颜面，来求我这个位置尴尬的老朋友，可是你呢季明歌，你看看你，你是什么样子！”
“我姑且谅解你染发逃课打架不尊重老师是青春期的叛逆，但你却连最基本的尊严底线都没有，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妈妈还活着，她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伤心？她一定会想，为什么她的儿子堕落到了这步田地，是不是她没教好，是不是她给的关心太少了，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你都应该明白，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对得起这个女人对你的爱，如果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永远都不会有人喜欢你。”
“因为你，根本不配。”
——因为你。
——根本不配。
耳边回荡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季明歌一刹小脸惨白，血色尽失，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的骄傲和自尊宛如被投进了粉碎机里，渣都不剩。
傅微寒看着他，眼神依旧锋利，心中却有一丝后悔。
气得狠了，一时失了分寸，话说得有点重了，季明歌的神情明显崩裂，眉眼都支撑不住地坍塌，傅微寒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揪紧了。
他眼睁睁看着季明歌的泪水汹涌流出，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胸口顿时堵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朝他伸出手去，还没碰到他，被他打开，他退了一步，哽咽道：“不配就不配，我也不稀罕。”
说着，扭头跑了。
他跑得很快，仓促而狼狈，仿佛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傅微寒站在原地，闭了闭眼。
跟着季明歌过来的管家见到此景，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先生。”
傅微寒转过身去，疲倦而平静地回了一句：“没事。”
……
季明歌从别墅中逃了出来，一路横冲直撞，直到累了才停下。
他看着陌生的马路边上的咖啡店的玻璃橱窗上倒映着的乱糟糟的校服、乱蓬蓬的头发、乱透了的自己，茫然而又委屈。
凭什么这么说他。
他哪里不配了？
如果他妈还活着，他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有人关心他，有人在意他，他也想朝爱他的人期望的那样发展啊！
说得那么义正言辞。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季明歌抹了把眼角，继续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够了，他摸了摸口袋，庆幸手机还在里面。
掏出手机，给章鱼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季明歌不服气地想，谁说没有人会喜欢他，即使是这样的自己，还有一群兄弟在他身边呢，他们从来不嫌他不爱学习不上进，即使他烂到了骨子里。
*
很快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季明歌一直没有回家，别墅里没他作妖反倒显得十分冷冷清清，傅微寒明面上看着好像没什么的样子，实际上派了人一直盯着季明歌的动向。
季明歌住狐朋狗友的家里。
季明歌又跑去打群架了。
季明歌又到酒吧蹦迪了。
……
学校那边给傅微寒打来电话，询问季明歌的旷课缘由，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上学，傅微寒沉沉说了一句：“很快。”
然后，彻底坐不住了。
他转而联系了盯梢，问清了季明歌现在所处的位置，拾件外套出门。
管家知道他要去找季明歌，不禁劝道：“先生，现在天都黑了，不如明天再找少爷吧？”
“不了。”
傅微寒拒绝。
盯梢说季明歌在酒吧跟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喝酒，他不去，他今晚肯定喝得烂醉如泥。
管家只好安排车，目送傅微寒离开别墅。
同一时刻，季明歌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被狐朋狗友一杯又一杯的灌酒，反正心情不好，他也就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酡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睛，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透着几分青涩的魅惑。
章鱼坐他旁边，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他看他醉得厉害，被别人搂着肩膀，半推半就喝了这么多酒，忍不住道：“他都喝醉了，你们别灌了。”
搂着他的那个飞机头理都没理，继续道：“来来来，再喝一杯。”
季明歌打了个酒嗝，他接了酒，一口气喝完，听到耳边的喝彩，餍足得眯起了眼，只是被别人抱着他觉得太热了，于是推了身边的人一下，口齿不清地道：“离我远点。”
飞机头“哟”地一声笑了，冲其他兄弟道：“还嫌弃上我了。”
顿时，桌上一片哄然大笑。
季明歌被笑得有点晕，眼前黑漆漆的好像有点不太看得清，同时眼皮子跟灌了铅似的往下阖，他没经住往桌子上一趴，接着不省人事了。
酒瓶子被他无意间碰落了好几个，哄笑声停止，飞机头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脸，喊：“季明歌，醒醒。”
毫无反应。
章鱼站起身，忙往季明歌那边挪，并边挪边说：“哥，明歌他醉了，我带他去回家休息，咱们明个儿再约。”
忽然，飞机头一个眼神递了过来，离他最近的两个兄弟迅速起身，把他给拦住了。
章鱼笑容凝滞：“哥，这是什么意思？”
飞机头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表情：“急什么，再坐下来玩会儿。”
话落，章鱼被强按着坐了下去。
他预感不好地看着飞机头，只见飞机头薅着季明歌的头发，让他靠在了沙发上，季明歌的睡颜与他平时的形象大不相同，安静又乖巧，像个未涉世的三好学生，尤其他把头发染回黑色以后，纯良度一路飙升，简直爆炸。
这无疑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在场有好几个gay，包括飞机头也是，私底下十分混乱，当然这些事情季明歌不知道，季明歌在这群兄弟伙里只是个喽啰，这种机密只有来往深的才知道。
季明歌的颜无可挑剔，眼下睡着的样子更像是扔到狼堆里的一块肥肉，章鱼隐隐感觉到他们想做什么，立马开口道：“哥，季明歌是傅微寒的人，傅微寒咱们可得罪不起，以后还靠季明歌请咱们吃饭喝酒呢。”
飞机头登时不屑一笑：“他跟傅微寒差了十几岁，傅微寒对他最多是玩玩而已，这不，跑到这儿来喝酒不就是被甩了么？你也识相点，不然带你一起。”
章鱼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他盯着沙发上的季明歌，蠕动着唇，到底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然后，又有两个人坐到了季明歌的身边，跟飞机头一起亲季明歌的脸，摸季明歌的脖子，把手伸到季明歌的裤子里，另外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举起手机拍照，满脸笑嘻嘻的样子。
眼见他们越来越过分，章鱼内心受不住谴责想豁出去的时候，倏地一阵哗动传来，酒吧里的音乐骤然停下，舞池里疯狂的男男女女都随之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往异动的地方看去，只见一行高大挺拔的保镖分开了人潮，气势凛然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接着，在他们跟前停下。
飞机头和一干兄弟懵逼地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又见这些保镖各退一步，一道清隽矜贵的身影跃入眼帘，纯黑色的昂贵西装在灯光下流转着奢华的色泽，男人过分俊朗的面孔被浓浓淡淡的阴影笼罩，半暗半明，看上去格外的深邃。
“傅微寒！”
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傅微寒面色冷淡，置若罔闻，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季明歌身上，幽沉怒意无声洇开。
“报警。”
傅微寒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章鱼一喜，飞机头神情大变，从沙发上起身，上前道：“傅先生，我们是明歌的朋友，我们只是一起喝了点酒。”
傅微寒抬眸，眼瞳中透出的寒意令飞机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没待他说更多的话，傅微寒错开了他，夺过了章鱼身边一个男人的手机。
点开相册，里面是不堪入目的照片。
飞机头慌了，连声道：“傅先生，我们是跟明歌开个玩笑，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傅微寒却没理他，把手机交给了保镖，然后走到沙发旁边，将季明歌抱了起来。
“傅先生……”
“滚。”
保镖护送傅微寒离开。
傅微寒眨眼消失在了酒吧里。
*
宿醉醒来，季明歌头疼欲裂，他一动，感觉大床的弹度和柔软度跟自己这两天睡得不太一样，四周环顾一看，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傅微寒的别墅里了。
心头一悬，季明歌噌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出去一看，傅微寒坐在饭桌前边看报边喝茶。
季明歌看着他就来气，窝火，不客气地囔囔道：“你不是要赶我出去住，又把我弄回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