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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楚少主人手准备得倒是齐全。”

      叶非折扫过他们,语气听不出褒贬。

      离他最近的是楚修锦,浑身上下跋扈的气焰几乎要实质化。

      接着是围在楚修锦身边虎视眈眈的打手们。

      最外面则是楚文一群人,他们哀求无果,索性一咬牙一横心干脆地投向了楚修锦那边。此时拥在院子门口恶狠狠看院内。

      一层一层的人,将本就破落狭小的小院挤得透不过风。

      楚修锦还真卖弄上了,哼道:“那是自然,我堂堂楚家少主,岂会像楚佑那样寒酸?”

      他挤出一个因恶意而扭曲的笑:“高低贵贱,是人是狗,统统是生来决定的,楚佑他再怎样不甘心,不是一样注定被人踩在脚底下?”

      楚文凑过来,舔着脸讨好楚修锦道:“少主说得一点不错,楚佑他算什么东西?敢挡着少主您的路?”

      说罢楚文咧着嘴笑了一下。

      楚修锦说得真是太痛快了,高低贵贱,是人是狗,统统是生来决定的。

      自己白天给楚佑下跪的时候楚佑没搭理自己。

      这不——报应就来了?

      叶非折不咸不淡应道:“你说得不错。”

      高低贵贱是不是生来决定的叶非折不晓得。

      但楚修锦这脑子,显然是出生的时候没生好。

      “别废话!”

      楚修锦不耐烦催促道:“你自己选,是你动手杀了楚佑,从而得到一个好归宿,还是楚佑身死后,你跟着做最低贱的那个炉鼎?”

      叶非折沉吟道:“我有一事想问。”

      楚修锦:“还不快说?”

      叶非折深深吸了口气:“你口中的好归宿是指成为你的炉鼎?”

      他当年在自己原生世界,修为最高,风头最盛的时候都没脸那么想过。

      真不知道楚修锦哪儿来的自信勇气。

      “莫非不是吗?”

      楚修锦听他挑衅般的口气,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是你非要逼我做个选择——”

      未等楚修锦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叶非折已不在原地,只瞧见他红衣如烁烁流火,惊鸿一现,转瞬即逝。

      楚修锦再眨眼时,叶非折的刀刃架上他脖颈。

      “第三次了。”

      叶非折轻轻叹息,“楚少主,你怎么就学不乖呢?还逼人做选择?”

      他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般扎进楚修锦心里:“你那么菜,配逼人选择吗?”

      白日里楚修锦被叶非折吓唬得狠了,刀刃一碰到他脖子,楚修锦就腿软得站不住脚。

      他眼珠由于恐惧而布上一根根的血丝,慌不择路地大喊道:“来人救我!我养的是一群酒囊饭袋吗?这时候还不过来救我?”

      楚修锦凭着楚家少主的身份,还是在楚家网罗到一批能打之人的。

      其中有一个逼近筑基的炼气巅峰,和白日里楚佑所杀的长老修为相差仿佛。

      白天叶非折在楚修锦的地盘上,只得暂时认怂服软。

      此时此刻不一样。

      他们立足之地下,俨然藏的是叶非折布置的阵法。

      叶非折说:“我也很烦啊。”

      他真借着阵法搞那么一出,楚佑对他的戒心只会愈加深重。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楚修锦一群人,必要给他们个教训。

      楚修锦慌乱间对上叶非折的眉眼,仿佛兜头被激灵浇了一盆冷水。

      他读懂了叶非折眉眼间高高在上的漠然无畏,如诸天上神,遥不可及。

      可叶非折的脸偏偏生得太好,五官勾勒出的艳丽活色生香,让人明知他是高不可攀的海市蜃楼,妄念一缕,也忍不住生了牵挂。

      楚修锦哆嗦起来。

      他他他,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真的是合欢宗的炉鼎?

      “你敢挟持少主?”

      将近筑基的长老愤怒呼喝,出手时呼啦带起劲风。

      叶非折面不改色,未握短刃的那只手在袖下悄悄掐起阵诀。

      他掐到一半时,忽地停止了动作,地上隐隐若现的阵纹也如同潮水般无声无息消了下去。

      因为有一道剑芒正面挡住长老的攻势。

      楚佑显然是匆忙破关而出,衣衫上仍有未抚平的褶痕。

      然而在他外溢剑气下,没人会去关注那点细枝末节的不体面。

      “何方宵小,敢在我院中动手?”

      楚佑出剑的动作很快,只剩下重重剑影来回叠荡,剑势如潮水铺满了整个院门,无人逃得过楚佑剑锋笼罩之处。

      “筑基期……”

      长老面色大变,惊呼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短短一夜之间突破到筑基期?”

      楚佑原本直奔炼气后期,已经足够惊掉人眼珠子。

      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

      他在短短两日之内,成就了筑基期!

      这种近乎不可能之事引得长老心神震荡,几乎要怀疑是老天爷和自己开的一场玩笑。

      堂下的守卫面面相觑,慢慢地后退,放下了手中武器。

      楚佑成就了筑基期,楚修锦注定争不过他。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为楚修锦卖命,为楚修锦得罪楚佑?

      树倒猢狲散,不过须臾之间。

      炼气和筑基终究是两个大境界。

      长老纵使是炼气巅峰的修为,也真正筑基期下,也脆得跟纸糊似的,很快溃败不成军,大口呕血。

      守卫四散跑开,楚佑筑基的消息因此传遍楚家。

      “二少筑基了!”

      “哪个二少?”

      “家主那边的二少。”

      “啊!怎么可能,他不是两日前刚刚炼气后期?”

      “亲眼所见,难道会骗你不成?岂不正是说明二少天纵之才,我楚家振兴有望?”

      “你们说二少能不能到元婴化神,成为那些仙山上排山倒海的大能?”

      身处于风暴中心中,楚佑反倒是对种种议论最淡然的那个。

      他回过头,眸光如同初春里潺潺消融的冰雪,褪去坚硬冰寒的外在后,流露出某种更为真切的暖意。

      “对不起。”

      楚佑与叶非折几番明里暗里的交锋试探,皆未低过头失过场子。

      唯独今夜,他心甘情愿地暂落下风,对叶非折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突破筑基,楚修锦所用迷药对我无用,他的言语,我全听到了。”

      楚佑不曾对叶非折抱过不切实际的期待。

      当时楚修锦乌泱泱带了一群人,叶非折并无修为在身,楚佑自不会指望叶非折为自己出头,护住破境时自己的安危。

      显然委以虚蛇,明哲保身,方是真正明智的选择。

      哪怕叶非折听从了楚修锦的话,真来杀他,楚佑也不会有多少想法。

      说到底,他和叶非折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被利益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而已。

      然而叶非折做了一件楚佑想不到的事。

      他在自己压根无力匹敌的强敌面前,仍是抽刀护住了楚佑。

      他豁出了自身的安危护住了楚佑。

      “我不是不想乘早破关而出来帮你,实是无法抽身。”

      强行破关,只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因此无论楚佑多心焦,他须得咬牙忍下去,晋升到筑基才能出关来帮叶非折。

      “无事。”

      叶非折也是愣了愣后发现过来楚佑如此失态的原因。

      阵法的事情天知地知他知,其余人一概不知。

      落在楚佑眼中,就是自己以区区凡人之身,替他力战数十修行者。

      确实值得感动。

      叶非折不好意思说若是没有阵法,他一定头一个把楚佑叫出来,只得打了个哈哈含糊过去:“不算凶险,都得谢你哥实在鬼才。”

      同一天内,被同一个人,同一把刀,以同样的方式挟持了三次。

      楚修锦这种鬼才操作,实乃叶非折生平仅见。

      楚佑沉沉眼眸底下情绪如暗潮涌动。

      或许叶非折的高傲不过是表象。

      叶非折今日明明为了自己不惜赌上性命,不但不邀功,说出的言语还颇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不过是个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罢了,

      有一副柔软温善的心肠,却偏偏要拿锋利刺人的外表做掩盖。

      自己不该把叶非折和自己针锋相对时那些咄咄逼人的言语放在心上。

      叶非折脾性如此,口中谁都看不上,心却比谁都软。

      “对不起。”

      这是楚佑今日说的第二个对不起,依旧郑重极了。

      楚佑幼时曾盼望过能有个陪自己一起挨打的人。

      不求替他打回去,至少能在他挨打时挺身相护,为他说个只言片语。

      很快他卑微的祈求就被现实碾成泡沫。

      楚佑渐渐明白,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人应该为你出头,为你挡刀。

      所能信赖所能依靠的,仅有自己。

      出乎他意料的是,叶非折出现了。

      出现在楚佑已经不再天真盼望的时候,也不能叫楚佑彻底打消对叶非折身世来历的疑虑。

      好在聊胜于无,可做慰藉。

      这两句对不起,他该说。

      一道充满怨毒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当初我不屑正眼看的小崽子,竟成了气候。”

      最初的不可思议过去后,楚修锦愤恨道。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你一脚踩死!”

      “醒醒,事已至此,做什么黄粱美梦呢?”

      叶非折毫不留情:“不知道楚少主记不记得刚见面时,我说过的一句话。”

      楚修锦现在见到他心里就发憷。

      这哪里是温香软玉的美人?分明是剧毒蛇蝎!

      “我劝过你收手,说过那时候磕头道歉,自废双手还来得及。”

      叶非折微微笑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自己不要。”

      楚佑以剑气将楚修锦钉死在当地,叶非折随意捡起地上散落的刀,抽出一把递给楚文:“去,废了他的修为经脉。”

      楚文接过刀的手都在哆嗦:“公公公子,这可是楚家的少少少主!”

      自己真对楚修锦动了手,哪儿能有好日子过?

      楚文算是看出来了,叶非折远远要比楚佑可怕得多。

      惹了他,那才叫叫天天不应,有苦无处诉。

      叶非折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袖:“他是楚家的少主,但现在能决定你生死的是楚佑。”

      “冲着你悔过不成反想杀人灭口的事情,你可以选现在死,也可以选日后对楚修锦动了手再死。”

      楚文面色一阵变幻。

      叶非折:“这可是你追随的少主想出来的套路。我至多算是借鉴一下。”

      楚修锦为人脑子不行,折磨人的奇思妙想倒是一套套的。

      楚文仍在挣扎,强笑道:“公子莫开玩笑,二少向来待人大度,与少主之间兄友弟恭,家主亦是赞赏的,怎会如此行事?”

      他竟是抬出了楚渊来压楚佑。

      是,你楚佑到了筑基,可以说是天之骄子,在整个饶州也能够横着走。

      但总归有人压在你头上。

      譬如说金丹期的楚渊。

      “是,你说得对。”叶非折煞有介事道:“为了不让楚佑和楚渊父子之间失和,不让楚渊伤心,像废楚修锦修为这种事情,当然是你一个外人来做得好,不伤和气。”

      最要命的是楚佑跟着赞同了一句:“他说得对,你自己看着选。”

      自己挖坑埋自己,楚文面如土色,恨不得打死方才说话的自己。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认命般对楚修锦道:“少主,您看到了,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您别怪我。”

      楚修锦凄厉喊道:“你们敢?”

      他喘着粗气:“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尝到受尽折磨猪狗不如也不能去死的滋味!”

      楚文闭上眼睛,卯足了劲向楚修锦挥刀砍去。

      异变突生!

      他的刀被无形劲风打到一边,中年人庄严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楚府中行同族相残的事情?”

      来人是楚家三位筑基期供奉其中之一。

      同族相残……

      楚佑露出一丝冷笑。

      楚修锦打他,楚文打他,打到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叫兄弟打闹。

      他想废楚修锦的修为,就叫同族相残。

      好一套楚家家规!

      中年人见没人应答,又喝问道:“反了反了,你们聚众在楚家少主院中闹事,究竟所图为何?”

      “所图为何?”

      他对上少年人一双森冷的眼眸。

      他看着少年人顶着自己威压手起剑落,快得自己都来不及阻止,楚修锦就废成一滩烂肉:

      “当然是为废你们所谓的少主经脉修为。”

  • 作者有话要说:  叶非折:不是我针对谁,恕我直言,你们楚家就是菜的人太多。
    楚佑:开始戴上对叶非折的滤镜.jpg
    楚修锦:谁能想到我挖坑埋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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