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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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留不住几位只想着出去玩的疯小子，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没什么武功的梅二先生在。
梅二先生出来道，“我能不能也蹭一蹭酒喝？”
李寻欢失笑道，“那你要看西门兄愿不愿意了。”
西门柔不差这点酒钱，钱没了再赚就是了，请朋友喝酒可不是时时都有的机会，所以他轻易的点了头。
只是到了酒家不免真有些后悔，他在想今日带的银两到底够不够，毕竟……虽然唐肆戈不让李寻欢贪杯，梅二先生也限制住了李寻欢，可架不住唐肆戈和梅二先生能喝啊！
最后唐肆戈看西门柔的脸色的确是太难看了些，唐肆戈这才笑着从空间背包里翻出一壶酒，装作是藏在袖子里。
至于为什么不撒，怎么能安安稳稳放到袖子里……就让西门柔自己去猜吧。
酒肯定是好酒，唐肆戈走过那样多的地方，怎么可能‘雁过不.拔.毛’？唐肆戈每过一个地方肯定忍不住他的收藏癖和分享癖，藏起来、带回去，给想让他喝的人喝，这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西门柔本来也不是很在意金钱，只不过今日是怕自己没带够钱在新朋友面前出丑罢了，谁曾想唐肆戈居然拿出来这么好的酒，喝了一口以后他本来就说不出的小牢骚就更说不出了。
喝到最后，唐肆戈突然看到了什么，他告罪出了酒家，远去了。
李寻欢只是笑，他知道阿俞总是有一些小秘密，比如几个手下……之类的，但他向来过分体贴，他没问。
现在有了唐肆戈在，老铁总像个摆设，老铁终于也被唐肆戈给赶走了，因此现在只有西门柔与李寻欢梅二先生三人。
西门柔和梅二先生见唐肆戈出去也没在意，前者认为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而新朋友不是个掏别人心窝子的好身份，更别说他本就没那么好奇——好奇害死猫啊；后者就是单纯的不在意了。
只是最后结酒钱的时候，掌柜的赔笑走过来道是先出去的那位爷已经付过了。
西门柔的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唐肆戈居然抢着付钱明明就是下他面子’或者‘唐肆戈是不是察觉到我囊中羞涩担心我会出丑’，而是‘唐肆戈是什么时候付的钱，我竟然没察觉，他武功是不是太高了些’，因此他与李寻欢打过招呼后蔫蔫的走了。
武功这种东西，不进则退，守成固然是好，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岂不是更好？
西门柔思索着到底什么时候唐肆戈付了钱，回去后又练起了武功。
……
唐肆戈离开了酒家，循着暗处的记号一路跟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虽然知道应该是自己人，但还是戒备的抽.出腰后挂着的千机匣，这也是他们识别他的标志——因为他太过谨慎，而千机匣总是无法被仿制的——机巧的千机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不如说是只此一家。
果然他亮出千机匣没两息，他的身前五米处就窜出了一道人影。
人影跪下行礼道，“见过主.人。”
唐肆戈挥挥手让他起来，“何事？”
人影低头道，“现已查明，当日主.人能撞得上他们强.抢民女是因为女子的老父知晓主.人一行人即将到达小镇特意挑衅少爷，少爷是个沉不住气的，当时就爆发了。”
唐肆戈问道，“他怎么知晓我们即将到达？”
人影回道，“女子老父年轻时武功低微但向往江湖，闯荡江湖时因为热情良善侥幸未死，后遇见心上人便淡出江湖。”
人影又道，“据属下所知，其实那老父是想利用主.人你下杀手的，只是他没想到您碰见百姓的事没打算江湖了……用不用属下——”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唐肆戈沉吟半晌，“你且拿宣纸写个‘唐’字后在夜里放予他床.头，别做多余的事情。”
“是，主.人。”
那日女子老父已然被逼.的脑袋磕在地上全是血，也算是还了老父算计他下狱的怨，至于利用他……
唐肆戈垂下眼帘，把千机匣收回腰后走出小巷。
那老父定然消息灵通才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既然如此这个警告是必须给的，省的他在这边帮忙解决问题后被老父传出去，到时候他会被更多人算计去解决这些事情。
他不怕麻烦，但是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更别说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也没有去解决别人家事的义务。
这次给个警告就已经够了，因为唐肆戈是自愿被算计的，这让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回到暂居小院之后过了许久他才等来李寻欢和梅二先生，想想也是，就算李寻欢没怎么喝酒，可梅二先生肯定是控制不住他自己的。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宋明喻进了屋，后面跟着平日里对宋明喻吹胡子瞪眼闹别扭的白广岑。
白广岑一反常态，回来居然没有首先开口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小他一岁的弟弟宋明喻开口请辞。
“你要走了？”唐肆戈问。
“是。”宋明喻跪在地上，对着唐肆戈磕了头，“若我回来，您会收我为徒吗？”
唐肆戈道，“你可要记好了，你若回来我才会收你为徒，没回来可就便宜了别人！”
李寻欢道，“不得不走了吗？”
宋明喻点头，“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多谢收留教养之恩，明喻无以为报……”
“免了。”唐肆戈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报答。”
“我知晓了。”宋明喻点头，起身告退。
白广岑跟着出了屋子，他的性格别扭，让他主动说什么心里话肯定是比登天还难，但好在宋明喻是个温和的，愿意说的，虽然他不会说心里的恨与怨，但旁的，他绝不会隐瞒。
宋明喻微笑道，“多谢这些日子以来白兄的照顾，只我今日发现了一点儿线索，不然也不用这么快就告别，我回来后，我很愿意你继续做我的兄长。”
他极少说这么长的话，白广岑憋了憋终于把难听的酸话憋了回去，吐出几个字，“好，我等你回来。”
唐肆戈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对自己的下属发出任何指令。
宋明喻性子倔，他表面上是温润君子，可是太多事情他都压着不说，他不说，白广岑就不知道，白广岑就真以为宋明喻是那样的谦和……这是后话先按下不提。
总而言之，唐肆戈因为了解宋明喻所以没有给予他帮助。
不过想来宋明喻也不知道他有下属吧。
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酒尚余温，入口不识乾坤。
——《江湖》陆游（宋）
……
当已经独自开了家胭脂铺的女子的老父一觉醒来后，立刻就发现了枕边的纸张。
上面一个大到铺满了整张纸的朱红色“唐”字几乎要闪瞎他的眼。
虽然这字里藏的锐气直冲心神，但是这老父也是欢喜的。
因为唐肆戈在大部分原则□□情上向来都是睚眦必报，这次只送了纸张就说明他高高抬起轻轻落下……这次的事情，就翻篇了。
——只要他不再主动招惹，唐肆戈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老父折起纸张压在枕头下面，拖着他的老寒腿跪在地上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
选唐肆戈果然是赌对了，江湖传言有时候还是可信的，老父亲想。
而江湖传言，唐肆戈有四不杀的禁令。
女子出来看到额头渗血的老父，惊呼一声忙道，“父亲，您的额头怎么了？”
老父笑着道，“无碍，只是刚刚睡懵了内.急没看清路撞门框上了。”
女子不疑有他，点头道，“我先出门了，今日还要盘货呢。”
……
距离宋明喻离开唐肆戈已有一月，这地广人还多的，仇人行踪不定，他也跟着行踪不定，离着唐肆戈他们越来越远。
但是仇人行踪就在附近，他不得不跟着。
不是他不想杀，只是他觉得自己实力还是差一些，他要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血脉就自己一个，自己若死了，仇可就没得报了。
他报仇心切，却也要有十全的把握才肯去，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也许在仇报了之后他能回到唐肆戈身边，但现在他只是也只能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宋三。
仇是要报的，宋明喻认为能说出‘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话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世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至少他是无法看破这红尘。
那所谓江湖大侠以为自己杀了他的时候，已经看过他的脸，这才将将过了半年多，想必他还有些印象。
所以他在他活动范围晃不挡脸，那大侠发现后肯定会想着灭口，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地点与时间，宋明喻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他要忍，忍到一切都刚刚好的时候。
杀.人……倒不如诛.心。
宋明喻是铁了心要找这江湖大侠的茬儿。
很快地，也是宋明喻离开他们三个月之后，唐肆戈就得知了那江湖大侠被众人质疑，而又在一个月之后，道貌岸然的江湖大侠就被拉下了水。
唐肆戈也彻底放心不再探看宋明喻的消息。
仅仅四个月，宋明喻就让那江湖大侠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恶人，自然是有人看不过去要讨伐的。
但当或是义愤填膺或是单纯想瓜分一杯羹的人群涌而来之时，就必须有一个主心骨了。
这个主心骨，正是主动站出来的宋明喻。
没有什么比武林世家被灭门遗留想要复仇的孩子更好的身份了，所以即使他年纪尚小，即使一部分人心怀鬼胎，宋明喻也能稳稳当当的领导他们。
后来他们也会服气，因为宋明喻此人，可以说得上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还有人招揽他，希望此事过后能请他去做客卿。
不过这都被他拒绝了，他笑着以“我已预订好了师父，待我报仇后就回未来师门去”的理由拒绝了。
若有人问起师父，他只是笑着说，“我未来的师父心高气傲，我只有在不得借助他的帮助报仇成功之后，我回去他才会收我为徒。”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说的有条有理的，这群人也不好说什么，再想想什么隐世高人或是榜上有名的高手，哪个没什么怪脾气？
有着这个条件，才像是没骗人呢。
于是这群人又开始羡慕宋明喻未来的师父，真真是个怪脾气的，却会有着这样好心性的徒弟，如今宋明喻堪堪十三岁，谁不知道他武功已够到江湖一流高手的边缘了？
这让人如何不羡慕？
而在又一个月之后，唐肆戈刚送走了也是独自报仇的白广岑，就接到了消息。
——宋明喻，死了。
……
死……了？
——《唐肆戈的日记》
什么？他怎么敢死？！
——《不敢置信白广岑》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三十四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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