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醉人》今日不上朝

38、草莓

　　展新拎着两个空酒瓶怼到吧台上，扯了扯衣领。
　　明天就是周末，酒吧今晚客人特别多，江亭那几个朋友这会儿正在台上玩乐器，台下一群小姑娘蹦跶得欢，闹得不行。
　　展新忙得晕头转向，连烟都没时间抽，见阿发悠哉悠哉捏着个小番茄雕兔子他就又气又羡慕：“要不经理的位置让给你吧，我只想做个简单的服务生，能准时上下班还有假期那种。”
　　阿发看了眼腕间的表：“现在时间还早，不太适合做梦。”
　　“我认真的。”展新摸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嘴里过瘾，“再这么下去我要英年早逝了。”
　　“嗯。”把雕好的兔子送给坐在吧台买醉的小姑娘，“谁不是呢。”
　　展新翻了个白眼，“整个酒吧就你最闲好吗。”
　　“谁让我是老人家呢。”阿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别用那眼神看我，我实名怂。”
　　已经醉得趴在桌上倾诉了半天的小姑娘捏着番茄小兔兔，嘴一瘪，仰头看着阿发，眼圈发红：“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失恋礼物。”
　　“不，这是庆祝你恢复单身的礼物。”阿发对她温柔一笑。
　　小姑娘咬唇，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浸入脖颈。她重重地把酒杯搁到吧台上，抹嘴：“谢谢你今晚愿意听我说这么多，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嗝、最好的倾听者，连我闺蜜都嫌我烦了，只有你还愿意听我说……”
　　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失恋真的好痛苦啊，人为什么要失恋啊……”
　　为什么要失恋，导致如此的原因有千万种，但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不爱了。
　　阿□□亮的手指捏着红红的小番茄，锋利的小刀利落地转动着。
　　“明明当初是相爱的啊……”小姑娘趴在冰凉的吧台上，正经历着许多人都经历过的失恋，她难过、流泪、质问、可无论回忆里的爱情有多炽烈，到了此时此刻，只有脸上的热泪才能告诉她那个冷冰冰的答案。
　　阿发把木篮子里的小番茄都雕完了，展新也靠在旁边叼着烟，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小姑娘诉说往昔。
　　这样的场景很常见，没有百次也有五十次，俩人都非常坦然自若，也不需要费心思去想怎么安慰，毕竟对于失恋者而言，干巴巴的安慰还不如换成耐心的倾听。

　　夜色渐深，酒吧里热闹渐消，震耳欲聋的舞曲也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
　　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嘴里却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阿发不时低头看腕表，展新晲了他一眼：“有事儿？”
　　“嗯？”
　　展新指了指他的手表：“这一晚都看八百遍了，有事儿就先走，我顶得住。”
　　阿发把垂下来的发拨到耳后，淡声道：“没事。”
　　“骗鬼呢。”展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瞎。”
　　“你瞎。”
　　“行吧我瞎，”展新说，“但我告诉你，我瞎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逼的。”
　　阿发懒得搭理他，毕竟展新不太瞎，担心说得太多容易露馅，毕竟这人的八卦程度堪比饿狗嗅着肉香，闻着味能追到千里之外。
　　他自己也意识到他今晚确实非常注意时间，甚至好几次想摸出手机看看昨天震个不停的手机今天怎么就突然安静了。
　　被震了一天，今天静得有点不习惯。
　　他叹了口气。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这个给你制造习惯的人还挺有两把刷子，轻易就能牵动人心时，那简直是要命。
　　他看了眼已经彻底睡着的小姑娘，对展新说：“打电话联系人。”
　　“又是我？”展新非常不爽，“这不是你的客人？”
　　“你的。”阿发说，“展经理。”
　　“……”展新上前从小姑娘包里摸出手机，捏着她软塌塌的手指解了锁，在最近联系人里随便挑了一个，拨通后报了地址让对方来接人，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把手机给她塞回包里，他指着阿发，憋出一句：“算你狠。”说完双手揣兜，巡场去了。

　　半个小时后，两个女生匆匆而来，核对好信息后，阿发就让她们把人带走。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两个姑娘一个劲儿对阿发道谢，说话间还谨慎地看着四周。
　　她们显然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言行举止都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拘束又谨慎。
　　阿发对她们温和地笑了笑：“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如果可以，还希望你们能多陪陪她。”
　　两个女生红着脸点头，小声道：“嗯，我们知道了。”
　　阿发让人出去给她们拦了辆出租车，两个内向的小姑娘更是连声道谢，然后才扶着朋友离开。
　　他收回视线，收了桌上的空酒杯，去清点酒柜里的酒。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整个人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拉开高脚椅坐下，屈指叩击吧台，声音低沉：“请给我一杯烈酒。”
　　阿发动作一顿，把手中的白兰地放回酒柜，关上门，回头。

　　来人脑袋上扣着顶黑色鸭舌帽，黑红交织的丝巾蒙住了脸，帽檐压得极低，一张脸藏得相当严实。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熟悉的装扮、在无数深夜听见过的喑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
　　安阳掀起帽檐，对他眨了眨眼。
　　阿发走过去，双臂撑着吧台，凑近他：“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安阳勾了勾他的手指。
　　接你下班，非常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心情变得不平淡起来。
　　原本还在想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结果人家已经不声不响开车过来了。
　　“今天没有课？”他问道。
　　安阳闻言有几分委屈：“叔叔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人家明明有给你发课程表，你一定没有看。”
　　阿发甩了甩被他勾住的手，安阳捏着他的尾指不放：“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不想。”阿发甩开他，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
　　安阳非常不高兴：“你不想我就算了，还给我喝柠檬水，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一杯水而已，你哪儿来这么多事。”年轻人是不是都这么跳脱。
　　“是吗，”安阳捏着吸管，“我以为你在暗示我。”
　　“暗示你什么？”
　　“让我酸啊。”现在的柠檬梗那么火。
　　充满代沟的话题阿发直接无视了，安阳趴在吧台，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早上其实有三节课，下课后他中饭都没吃就跑到理发店给自己的短短的发茬上了色，然后马不停蹄开车来了f市。
　　转了转帽檐，他非常期待叔叔看见自己的新发型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安阳嘿嘿笑了两声，捏着桌上的番茄小兔兔吃。

　　凭借着直接遮脸的粗暴伪装，硬是没人发现趴在吧台上的人是安阳。
　　到了下班时间，阿发锁好酒柜，把吧台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推开木门出来，直接去了更衣室。
　　安阳随之起身，径直往酒吧大门走。
　　门口有几个男生在聊天磕屁吞云吐雾，偶尔蹦出几句粗话，一个个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
　　安阳的车停在酒吧前面的马路上，他上车后扯掉脸上的遮挡物，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副驾驶的门被拉开，阿发坐了进来。
　　安阳把车窗升上去，起身腿一跨，撑着副驾驶的椅背，直接坐在了阿发的双腿上，迎面就吻了上去。
　　“叔叔……”
　　阿发嫌他脑袋上的帽子碍事，掀起来丢到后座，正要像以前一样摸摸他那头软软的卷发，却被刺得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下意识推开安阳。
　　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车内小灯非常愉快地照在了安阳那光秃秃又粉粉的脑袋上。
　　阿发偏头，躲开安阳锲而不舍凑上来的狗嘴，抓住他的领子往后扯，盯着他的脑袋。
　　“干嘛呀。”安阳不满地哼唧。
　　“你他妈，”阿发震惊到爆粗，“你脑袋怎么回事儿？！”
　　安阳微微直起身，抬手摸了摸脑袋，咧出一口小白牙，“是不是超他妈酷。”
　　阿发扯着他的衣领，之前安阳一直戴着帽子他没注意，虽然老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但一直找不到原因，这么一看，不就是狗毛被剃光了。
　　阿发突然往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甩完干脆上手摸了摸。蓬松软绵的小卷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刺刺发茬。
　　有毛的狗和没毛的狗整个狗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野性，狗男人味十足。
　　阿发越摸越上瘾。

　　“手感怎么样，”安阳惬意地眯起了眼，“我看网友们都说喜欢男朋友的寸头，摸起来扎手，手感一级棒。”
　　“……还行。”有点像在撸刺猬。
　　“只是还行吗？”趁着他在沉迷摸脑袋，安阳不着痕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视线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掠过，看见几道将散未散的痕迹，满意地舔唇。
　　阿发当没看见他的举动，任他再把衬衣扣子扣上，来回呼噜了两下那粉粉的脑袋瓜：“不然？”
　　“要非常行。”安阳亲了亲他的下巴，哑着声说，“喜欢吗？说实话。”
　　“喜欢以前的。”阿发脑袋往后仰，安阳立马缠了上去，在他脸上落下几个湿吻。
　　“现在的也要喜欢，无论什么样的阳阳，叔叔都要喜欢。”安阳不讲道理地说。
　　“哪有你这样的。”阿发避无可避，干脆托着安阳的侧脸，反客为主，以娴熟的吻技与安阳交锋。
　　安阳在自己的启蒙老师面前简直像个小学生，但年轻人不服输，疯狂地在老师身上汲取知识，再毫无保留地回馈到亲爱的老师身上。

　　半晌后，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均是气喘吁吁。
　　“回去了。”阿发推了推安阳。
　　安阳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退回驾驶座，以限定车速里最快的速度开回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安阳急惶惶地拉着阿发的手就要上楼。
　　“去超市。”阿发说。
　　“明天再去嘛。”安阳挠着他的掌心，“忍不住了。”
　　“家里没套。”
　　安阳立马转了个方向，“好饿啊，我们要去买点吃的！”
　　两个大男人去超市当然不能只拿套了，那也太臭不要脸，安阳推着推车，一股脑往里面丢东西，薯片、巧克力、水果、饮料，看也不看直接扔，塞满就对了，塞满就有地方藏东西了。
　　结账时，他悄无声息往零食堆里塞了两盒套。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扫码期间抬头偷偷看了他俩一眼。
　　安阳面不改色扭头，从收银台架子上拿了一盒糖果，扯了扯阿发的衣摆：“哥哥，我想吃这个。”
　　阿发点头：“买。”
　　“谢谢哥哥！”笑得无比纯洁。
　　小姑娘晃了晃脑袋，把自己满脑子废料甩出去。惭愧惭愧，她怎么能乱想呢，多有爱的一对兄弟啊。
　　“一共是562.5，请问有会员卡吗？”
　　阿发摇头，从皮夹里抽出银行卡递给她。
　　“需要办张会员卡吗？有优惠活动哟。”
　　“下次吧，”阿发扭头看了眼安阳，“我弟弟忍不住了。”
　　安阳打了个哈欠：“困。”
　　小姑娘非常麻利地刷了卡，阿发签了字，和安阳一人提着一大袋出了超市。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阳蹭到阿发身边儿，邀功道：“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
　　“嗯。”阿发扯了扯风衣。
　　“还有你最喜欢的草莓味套套。”
　　“……”
　　安阳舔了舔唇，笑得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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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上上下下都让叔叔吃个满足。”
　　“……”阿发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