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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欲求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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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卖小海豚的推销员用实践证明了自家的产品真的超他妈棒。
阿发半倚在露天天台那价值十几万的真皮沙发上,抓着安阳的头发往后拉扯,喘着气穿上睡袍。
安阳伸手勾住他的腰,从身后抱住他,不满地嘟囔:“脑袋早有一天要被你扯秃噜。”
“滚一边儿去。”好好的烧烤夜被他玩儿成了产品体验,他现在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沙发旁边的烧烤架还飘着一股肉香,红酒杯斜斜地倒在桌上,阿发看着桌上那空了半瓶的La Romanee-Conti,脑子就一抽抽的痛。
豪酒配烧烤,安阳这小子到底有多不把钱当钱。
若非觊觎美酒,他又哪儿会这么容易上了他这条贼船,被他按在沙发上为所欲为。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安阳松开他,手掌撑着太阳穴斜躺在沙发上,毫无羞耻之心的坦着蛋蛋,“请这位先生点评一下本公司新研发的产品,好用不好用啊。”
阿发抬脚朝着他脸就碾了两下。
安阳绝对是他半个人生中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没有之一。
什么小海豚高兴起来会流泪,它何止流泪,它简直都他妈要哭脱水了。
“可他妈好用了,简直是我用过的最好用的按摩产品了。”阿发看着他冷声道。
安阳笑嘻嘻地抓着在自己脸上放肆的脚,一点都不生气:“叔叔喜欢就好,以后还给你用。”
他捏了捏叔叔的脚趾,很白,肉呼呼的,形状很可爱,就跟你永远不知道这人脱了衣服有多迷人一样,谁又能知道他长了一双招人稀罕的脚丫子呢。
别说阿发觉得安阳挺不要脸,安阳自己也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但也就是叔叔了,如果换个人敢把脚丫子怼他脸上,他能把他腿打断。
他眯着眼看着俯视自己的男人,邪气地勾了勾唇,侧首在他脚背上吻了一下。
阿发心脏猛地一缩。
装修别墅时安阳就没有把任何人算在里面过,连个客房都没准备,唯一的主卧在二楼,床大得能睡下十个人,卧室旁边是衣帽间和私人影院,楼下两间房被打通做成了温室花房,如今正是初春,里面各种品类的花儿争奇斗艳,花香四溢。
客厅面对庭院采用的是透明玻璃,早上的太阳正好能晒进来,晒着太阳缩在沙发上看书会非常惬意。
安阳对看书没兴趣,不过他对看书的人有兴趣。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哪儿也没去,就缩在别墅里,吃了就做,做了就睡,醒了继续,全然安静的环境能让人忘记时间在流动。
可每每一个不注意,还是会被墙上的时钟提醒。时间在走,而每走一秒,都代表着怀里的温度在慢慢消失。
消失的东西和逼近的时间,让安阳开始焦躁。
“你手机响了。”
这天下午,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阿发看书,安阳就躺在他腿上玩儿游戏,听见手机铃声响,阿发轻声说。
“啊,叔叔说什么。”安阳正全神贯注在游戏里厮杀,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手机响了。”阿发膝盖向上顶了顶,“楼上。”
安阳头一歪,翻了个身:“什么啊,没响,我没听见。”
“我听见了。”
“我没听见。”
阿发放下书,动了动腿:“快去。”
安阳又翻了个身,还把卫衣帽子盖在头上,语气带了几分烦躁:“没听见!”
阿发伸手扯他帽子,安阳左躲右闪,就是不看他。
阿发觉出点味道来了,盯着他的脑袋。
过了会儿。
“阳阳,不高兴?”
安阳一把丢开游戏机,脸埋在他腿上,缩成一团只给他留了个背影。
阿发挑眉,这样的安阳倒是少见。
安阳的生气,撒娇、耍赖皮、邪气、性感,他都见识过,唯独没见过偷偷生闷气的安阳。他不由放松身体,靠在软绵的沙发椅背上,手掌温柔地顺着他的发:“怎么了,我们阳阳这是在生什么气,叔叔可没有惹到你吧?”
楼上的手机铃声停了。
安阳烦躁地动来动去,粗声粗气道:“我没生气!”
“哦?”阿发忍着笑,“那你回头让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跟燃着火似的。
阿发抿了抿唇,以防自己笑出声:“怎么就没什么好看的,阳阳可比颜如玉还好看,你对自己的魅力真是一无所知啊。”
顿了几秒后,安阳翻了个身,平躺在他腿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牙齿不自主地咬着唇,想要笑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一张脸想绷却又快要绷不住的模样特别逗。
阿发没忍住笑了,屈指弹了弹他眉心:“偷偷生哪门子气呢,嗯?”
他想了一下,似乎从昨天开始,安阳就是这副模样了,不过他当时没太在意。
安阳看着他脸上的笑,心里莫名有点闷,他也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气,听着墙上时钟的秒针滴滴走,他就烦,烦得要死,恨不得把滴滴个不停的秒针给掰断。
安阳觉得这事不能说,跟来大姨妈的姑娘似的,这气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欲求不满。”
说完他恨不得给急中生智的自己点赞,这是什么绝世借口,亏他想得出来。
阿发和他对视了几秒,一把拿过一旁的抱枕摁在他脸上:“你再说一遍,你什么不满?”
对着星星对着大海对着无数海生物,在呼吸沉闷的SUV,在别墅的露天阳台,在如今窝着的沙发,在雾气升腾的浴室里……阿发简直都他妈要气笑了,他还欲求不满??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安阳胳膊上,十分的清脆。
安阳顿时疼得嗷嗷大叫:“我满我满,别打别打,疼嗷。”
阿发把他从自己腿上推下去,安阳摔在地上灵活地滚了一圈,起身就朝他扑过来。
阿发抓起手边儿的抱枕就朝他砸过去。
“打不着,你打不着!”安阳机智地换了个方向,一边嗷嗷一边转身一溜烟跑上了楼。
“……滚。”阿发气得头疼。
等安阳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阿发揉着眉心推开玻璃门,站在屋檐下看着庭院里的生机盎然。
楼上,安阳拿过手机,面无表情点开未接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安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第一句话便夹杂着火气:“你现在在哪儿?”
“关你屁事儿。”安阳压低声音,“你别给我打电话。”
“安阳!”安明厉声呵斥,“大过年你不着家,天天和你那群狐朋狗友胡闹,连电话都打不通,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难过吗!”
安阳捏着手机,骨节凸出,手背青筋鼓动,显然内心并不如他表面所表现的那般平静:“有你在家陪他们不就够了。”
安明的呼吸有几分急促:“安阳,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越长大越不懂事了。”
安阳面沉如水。
“爸妈宠你,你爱玩儿,在外面胡闹他们都不说你,可是你如今是怎么了,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家,从你放假那天开始妈妈就在家等你,每天给你打电话,打了一个正月都打不通,找不到人。安阳,你好好想想,你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安阳垂着头,长而卷的刘海遮住了双眼,声音沉闷:“哥,你可能误会了,他们不管我不是因为宠我,只是因为没有管的必要。”
说完,也不等对面什么反应,安阳直接把电话挂了,还关了机。
安阳在楼上待了半个小时,愣愣地看着窗外。
看着看着他打了个激灵,实在受不了自己,觉得傻了吧唧的,转身就下楼。
刚走到楼梯就闻到一股香味儿从厨房飘了来,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扒拉着门偷偷往里看。
阿发穿着围裙,手上拿着汤勺,那居家的样子看得安阳的心脏噗通噗通跳。
阿发似乎知道他在偷看,特意掀开盖子,香味儿顿时就盖不住了,散得满屋子都是。
安阳砸吧砸吧嘴,走到他身后,探头往锅里看:“叔叔做什么呢。”
“墨鱼汤,要喝吗?”
安阳点头:“要。”
阿发勺了半勺递到他嘴边儿,安阳撅着腮帮子吹气,轻轻抿了两口,竖起大拇指:“霸道。”
阿发笑了笑。
安阳喝完汤也不走,想把案板上的青椒切了,被阿发赶走:“一边玩儿去。”
“我会切。”
“你不会。”
“让我帮你嘛。”
“不需要。”
安阳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你是不是嫌我碍手碍脚啊。”
“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啊。”阿发把青椒切成丝放到碗里,又把番茄切成丁放到碗里,然后葱,姜,蒜,全都切完了,安阳也没松开他,他也没催。
“你嫌我我也不走。”安阳的侧脸贴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我就不走。”
阿发偏了偏头,和他轻轻碰了碰脑袋。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觉得安阳这东西混账归混账,却也不是不孝之人,大过年的,连江亭都跟着姜舒回了家,安阳却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海港湾,要说没点什么,他是不信的。
但每个人都有无法外道的心思,何必事事追根究底。
安阳不高兴,他自然感觉到了,至于为什么不高兴,他不想去探究。
交浅言深,何况他和安阳的关系连“交浅”都算不上,何来言深。
阿发带着一个大挂件在厨房忙了半天,最后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墨鱼汤,糖醋肉,青椒炒肉,白灼虾皮皮虾各种虾摆了满满一桌。
安阳震惊不已:“叔叔,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你居然做这么多菜,还有你居然会做菜!”他俩前几天的伙食全是点的外卖,说实话他都快要吃吐了。
阿发解开围裙,抽了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今天是你欲求不满的日子,现在满足了吗?”
“满满满,超级无敌满足。”安阳夹了一块糖醋肉丢嘴里,烫得他嗷嗷叫。
阿发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猫舌头。”
“我才不是猫舌头。”安阳挥舞筷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阿发笑了笑,坐到他对面,也夹了一块糖醋肉,嚼了两下,温度适中,完全不烫:“猫舌头才怕烫。”
安阳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猫舌头,去客厅开了悠扬的轻音乐,从酒柜里拿出前几天喝剩的La Romanee-Conti,捏着两只高脚杯回来,舔舌轻笑:“小哥哥,办卡吗?”
阿发:“……”
这都快成了什么要命的虎狼求欢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