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豪门假少爷觉醒后》会飞的羽

3、觉醒第三天

　　段无态度别扭的接受了沈清喂他喝水的举动，没办法，确如清秀少年所说，他渴了。

　　“别指望我会感谢你。”段无恶狠狠的：“哪怕你救了我。”

　　沈清摇头道：“不需要你的感谢。”上辈子被段无折腾的太狠，后来强行被困地下会所的时候，沈清常常假设如果有机会再做一次选择，现在有了机会，他想，应该能改变以后吧！

　　十六岁的段无还不大懂如何收敛脾气，有些人外表看着仿佛是一层坚硬的壳，实际上那层壳一旦被从外部打碎，内里比谁都脆弱。

　　对方正在生闷气，原因自然是因为沈清不要他感谢那句话，明明是他先说的让自己别指望他会感谢，结果顺着他的意思说，自己还没什么反应，反倒让他先气上了，清秀少年感到无奈又好笑。

　　单人病房段无今晚刚住进来，看上去简陋的很，沈清仔细的看了一圈，准备当面切个果盘让段无吃点时，却赫然发现什么都缺。

　　听到沈清要离开病房的步伐，只有脑袋能动的段无立马面朝门口，语气仍是狠狠的：“你要去哪里？”

　　“出去买点水果。”沈清朝床上那个心情别扭的病患露了丝笑：“对了，忘记问了，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强行压下这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许久没尝过水果味道的段无沉默片刻，然后小声说道：“苹果，要烟台那边产的。”

　　***

　　沈清的手很漂亮，削苹果皮的手艺也很棒，红彤彤的苹果在水果刀下转动一圈，被削下来的苹果皮从头到尾都没断，甚至还在盘中被放摆了一朵花的模样儿。

　　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段无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从未想过，只一个普普通通的苹果，竟能被玩出花来。

　　沈清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正要将旁边苹果皮推进垃圾桶，却听段无出声阻止：“等等。”

　　“怎么了？”沈清疑惑的抬头看他。

　　脸上闪过不自然，段无突然理直气壮的说：“皮是可以吃的。”

　　沈清愕然：“你吃苹果从不削皮吗？”

　　“你以为人人都活的跟你一样每天都能吃到苹果么？”

　　这让很多听上去都觉得很好笑的话，沈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段无很愤怒的事情，当着对方的面把苹果皮给嚼了。

　　“你——”

　　“别生气。”沈清笑了：“我吃皮，你吃肉，先等等，用水过完一遍，洗干净了再给你拿过来。”

　　被沈清喂着苹果块的段无此时很安静，跟刚被转进单人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中途，护士小姐姐例行过来检查一次，看两个少年之间很和谐的模样，只停留了不到五分钟。

　　“遇事按床头响铃。”

　　护士小姐姐勾完用一张用文件夹夹着的单子并请沈清签了字，之后又拉着他让注意几件事，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沈清一直目送护士小姐姐消失在病房门口，收回视线继续给段无喂苹果。

　　一个负责投喂一个负责张嘴，很快果盘见了底。

　　沈清将水果签扔进垃圾桶，水果刀放在果盘上，然后端着进水房清洗。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跟段无打了声招呼，东方医院附近找了家流动的夜市摊子。

　　“牛肉蛋炒饭，多加一个蛋，打包带走。”

　　“不加东西十块，加个蛋多一块，打包盒一块，总共十二。”夜市摊子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丈夫负责炒饭，妻子管打包跟收钱。

　　老板娘收完钱，指着身后蓝白相间的塑料棚对沈清笑道：“在你前面还有两位没炒，你先坐里面等着，这里油烟大，小心呛到。”

　　“麻烦。”沈清点了点头，进入棚子找了张空座，有些无聊的等待。

　　上辈子在回到平宁巷之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家假少爷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路边摊这种东西，人啊，总要吃尽苦头才会懂得珍惜，才会知道什么叫良心。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替你说话吗？这就是现实！段无其实从未怨恨你鸠占鹊巢，是你自己总认为他会夺走你的一切，他已经被送到乡下，已经心灰意冷的打算在乡下了却此生，可你为什么连那种平静的日子都让他觉得是奢望？叫人放狗咬一个双腿不能走的残废，你是怎么狠得下心来的？还有让照顾他的保姆在他经常用来喝水的杯子里下泻药……”

　　“小伙子，你的牛肉蛋炒饭打包好了。”老板娘的高嗓门打断了沈清的回忆。

　　清秀少年思绪回归现实，言语客气的朝她说了声谢，起身拎着装在塑料袋的打包盒，缓缓从东方医院西门进去。

　　“真是个漂亮又有礼貌的孩子。”目送沈清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老板娘对着自己丈夫感慨了一句。

　　***

　　沈清拎着蛋炒饭打包盒回到302，病床上那个人本来眼睛闭着，一听见声音立马睁开。

　　打包盒放在桌上，沈清没有第一时间解袋子，而是扭头问道：“打扰到你了吗？”已经做好随时去阳台解决的准备。

　　“没有。”病人口气生硬，在沈清打包袋彻底解开的一瞬间，他又道：“很香。”

　　沈清想了想，进了那个最多只能站两个人的简陋厨房，取来碗与勺，分了段无几口。

　　“不吃。”

　　面对沈清喂饭的举动，段无断然拒绝。

　　“我没提这个要求，是你自己擅自做主。”

　　段无的指责沈清全盘接收，对方的性子他基本摸了清，又杠又别扭。

　　“你——”当看到沈清在病床边将准备喂给自己的饭当着自己的面儿全部吃干净时，段无先愣了好久，接着又开始生气上。

　　沈清将沾了油的碗与勺送进厨房，他一边倒洗洁精一边想，刚开始就这么难搞，以后有自己头疼的日子在后面。

　　鉴于段无随时变化的情绪，沈清还是端着打包回来的蛋炒饭去了阳台。

　　听着病房与阳台之间那道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段无悄悄的睁开了眼，其实有点儿后悔没有张口咬住那只勺，作祟的自尊心压住了他真实的想法，说到底还是不相信这世间存在着无缘无故的好。

　　唯恐余味留在阳台，沈清吃完后随手拉开了所有能开的窗，然后再将连着阳台与病房的这道门开了一半，让通一会儿的风。

　　扔垃圾回来，沈清开始忙自己的事，等到他忙完从卫生间出来，却发现段无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沈清回头朝他笑了笑，替他整了整了盖在他身上偏了些位置的白色被褥，回头去捣鼓那张自己今晚要睡的折叠床。

　　段无看着这道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心底产生了异样。

　　这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自己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面孔，是他救了自己，这样好的人，以后哪怕将命给他，也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吧！

　　“准备关灯了，夜里有事儿马上叫我，别觉得不好意思。”沈清说完就要去关灯，指尖快要触到的按钮的一刹那，身后有急促的声音在阻止：“不要关！”

　　“你怕黑？”

　　清秀少年白皙的指尖停留在开关上方，段无望着那张带着疑惑的面容，缓缓摇头：“太黑，我看不见你。”

　　……

　　第二天，护工阿姨早上五点来的，彼时沈清还睡折叠小床上没醒。

　　“没事，你继续睡，阿姨只是过来打扫卫生的。”面对急着要起来的沈清，护工阿姨笑容和蔼的朝他说道。

　　“该起了。”沈清说完在护工阿姨转过身去的时候迅速套好了衣服，幸亏他昨晚只脱了一半的衣服，早上套个外衣就成了。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沈清看到了搁在段无床头正冒着热气的水杯，是护工阿姨在卫生打扫完成之后替他接的。

　　“小清啊，等水凉了点，记得别忘记端给你哥哥喝。”护工阿姨一边给病房里的两个垃圾桶套袋一边对沈清交代道，她除了302单人病房，楼上403病房的病人也归她护理。

　　沈清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护工阿姨的意思。

　　对方朝病床上那道身影瞧去，笑呵呵道：“你哥哥说，不习惯外人碰他正在用来喝水的杯子。”

　　沈清愕然，上辈子没听说段无有洁癖啊！

　　孔令是逃课来的，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手上还拎着一只没扒皮的菠萝。

　　“你这是？”

　　面对沈清异样的眼光，孔令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当时让我跟着，老畜生肯定追到一半就不敢追了。”

　　对着沈清抱怨完，将装在塑料袋中没剥皮的菠萝递过来，他又瘸着右腿到了病床前，问段无道：“嗨，段无，你还好吗？”

　　经过一夜，浑身更痛的段无送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滚！”

　　“你这性子得改改。”孔令语气直接道：“救命恩人面前，你别把人家吓跑了。”

　　段无这回没理他，只先看了沈清一眼，然后将能动的脖子扭向了护工阿姨倒的那杯热水。

　　沈清见状，回想了下护工阿姨的话，论及熟人，孔令作为跟段无从小一起在平宁巷长大的，只会比自己更熟，于是便没上去多此一举。

　　只是，他才转身准备将拎在手里的菠萝放下，便听到‘啪’的一声。

　　是玻璃杯落地的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