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后续人生之高城篇》籍莹

16、第十五章

　　“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咱们的部队一直在不断改革，从半机械化到机械化，从传统模式到如今的信息时代，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振奋人心的时刻，当然，也渡过了许多让人心碎的时候。这次，上级的指示便是要把改革进行到底，要具体，要具体到团，具体到基层部队。”师部会议上，参谋长正在发言。
　　坐在下面的王崇光却开始走神。看来，前段时间的消息不是传言，改革，改革，每次都说改革，不就是走人吗？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经历的那场摩托化进程，走了多少人啊。以前是三个人开的摩托，如今变成了一个人。他还记得送战友时的车站，哭声震天啊。有些人，或许这一辈子都难见到了。如今，又走到这样的时候了，不知为何，他从心底有些反感上级的决定。那些兵都是和他朝夕相处过来的啊。他舍不得啊。
　　“王团长，上级决定把702团作为试点单位。”参谋长很年轻，但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却不轻松，他看着王崇光。“责无旁贷。”王崇光站了起来。“好。有困难吗？”参谋长轻声问道。“我们会克服。”王崇光话语不多，却处处透露出坚定。这便是他，一个饱经沧桑的军人。“谢谢。”参谋长立正，抬起右手，庄严地向王崇光敬了个礼。他明白，那种困难根本就无法克服。部队里最怕什么，那就是人走人留。可他们又不是别人，军人就一定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很矛盾，但一定要这么做。

　　拿着手里的改编文件，王崇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哟，老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客厅里坐着他的老战友高仁达。“老家伙，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高仁达也开门见山，“怎么样？改革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论理，他不该来询问老王的工作，但他着实很担心，这次改革毕竟是在儿子所在的团里。“哈哈哈，老战友，问这个问题，我可只有一句话哦，无可奉告。”王崇光很聪明，他清楚老高心里所想。但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不如索性换个话题。“老高啊，你这一辈子注定劳碌命，先是为自己，现在又是为儿子。什么时候你才能休息一下啊？”
　　“哎，如今只能这样。部队变化越来越大，高城没有像我们这样经历过挫折和打击，有时我真的很怕他承受不住。”说起儿子，高仁达总是很担心。儿子一路走来，可谓春风得意，虽说靠自己的很多，但整个军里谁不知道那是他高仁达的儿子，否则怎么钢七连能这么狂？
　　“年轻人嘛，多经历是好事。别太担心了，老伙计，有空多来和我下下棋，咱哥俩可好久没杀过几盘了哦。”王崇光笑着说道，“怎么，今儿咱们来几盘？”
　　“好。谁怕谁啊。”提到下棋，高仁达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他立马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下去。”
　　“哈哈哈，这个老家伙。”跟在他身后的王崇光无奈地笑了笑，他还是年轻时的那个脾气，还是那样好斗，难怪高城和他如出一辙。好啦，就暂时把那恼人的改革放在一边吧。他如此想着。

　　“怎么？一回来就窝在书房，谁惹你了？”淑琴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只见丈夫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没事。”老高转过头来，“快去睡吧。天凉了。”他体贴地说道。可淑琴没有立即离开，她明白一定出了事儿了，不然丈夫不会这么揪心。她静静地坐在一旁，注视着老高。“哎，高城有没有打电话回来？”高仁达问道。
　　“没。美惠打来过。说高城连里有个兵要走了，那孩子伤心得不得了。”淑琴说道。“这孩子就是中情。人走人留，每年都要经历，但每次他都像要死过去了一样。想当初，真不该让他当兵啊。”高仁达说道。“怎么？难道部队有什么变动？”淑琴很敏感，她知道丈夫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
　　“恩。抽空告诉美惠，让她这段时间多去看看高城，陪陪他。我怕他挺不住啊。”高仁达望着妻子点了点头。“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