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文卿缓缓地将目光转向冰台之下的人骨大网，目光一具具扫过去，有些骨架上还残余着些许血肉在低温下保存了下来，但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尸体啊！
那这第三人的气息，是从何而来的？
白骨洞中照明纯靠落下来的两颗和冰洞穹顶上没落下来的夜明珠，大片大片的阴暗覆盖着地面的人骨大网，让衣着单薄的文卿再一次打了个寒颤，往国师身后靠了一靠。
柳予安分明赤着上身，标准健美的倒三角清晰可见，可他却似乎丝毫不冷。见文卿几乎要缩成一团，他索性将地上摊着的死人外袍罩在了她身上，又将死人的中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她见国师淡定如松，也只得裹了裹那件外袍，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这洞中还有活人，就说明他们还有出去的可能。
可是这个活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只要看到白骨大阵中尚有血肉的人骨，残存的血肉都被撕扯成条，深红色的血迹溅出到地面的并不多，就能猜测出...此人是靠吃人肉，饮人血，在这洞中苟活的。
这冰台之上的人衣着华贵，嘴角鲜红，在他摔得稀巴烂之前，文卿一直以为他就是洞中唯一幸存的人，可是如今他却早已死去...
那这洞里...
她尚未想清楚，就发现身旁站着的大佬不见了。
文卿瞬间就慌了神，裹了裹死人外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国师大人？”
她的声音在冰洞中四处碰壁回响，却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柳离大人？柳予安？”
“你在哪？”
文卿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地上十指粗的精铁链，叮铃作响。
此时只听衣带翻飞的破风之声，片刻之后，柳予安就落回了她身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就仿佛他从未消失过一样。
只是此时他的脚边还多了一坨东西，蜷缩在地上，打了个滚子自己爬了起来。
柳离问她：“怕了？”
可是此时文卿此时根本无暇回应大腿的问题，她正盯着眼前那坨东西，双眼睁得像铜铃一般大，惊讶得无以复加：“小，小孩子？！”
那一坨东西用两只圆滚滚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如同山间小鹿一般无辜清澈又可怜。
他衣衫破旧，却并不骨瘦嶙峋，一张小脸反而圆鼓鼓的，常年不见阳光，身上皮肤也白皙如纸，整张脸看起来真像是蒸发了的白馒头。
小孩子盯了二人一会，看准时机撒腿就跑，却被柳予安无情地提溜着衣领，提到空中，给拉了回来。
在满是白骨的冰洞中，幸存下来的唯一一人，怎么可能是个小孩子？
这也太诡异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胖嘟嘟的脸颊，他原本就涨红的大眼睛立刻吣出了泪花：“唔...疼！”
他会哭...会叫会说话？看起来竟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人类小孩？最多也就五六岁，是个男孩女孩都分辨不出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
小肉团在空中不甘地挣扎了记下，柳予安只好将他放在了地上。小团子落地就指着文卿大言不惭道：“那是我爹...”
“我不是！”
“...的衣服。”
强大如斯不苟言笑的国师大人突然嗤笑了一声。那张如玉迪雕琢的容颜之上忽然勾起的弧度，如同冰雪初融时的第一支桃花，美好艳丽不可方物，纵使转瞬即逝也让人久久难以回味。
文卿咳了一声，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国师那张妖孽脸上移开，回头望了一眼那具碎在冰台上的尸体。此地冰寒刺骨，可保尸体长久不腐，根本看不出此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文卿又问：“那，你爹是何人？”
小团子面色变了一下，认真无比地仰头看着她说道：“你可听说过栖梧仙君？”
“栖梧仙君？”
文卿记得看文的时候读到过，这是个只活在台词里的男人。
栖梧仙君传说中是太祖起义之时，天降祥瑞，凤凰相助，为他横扫燕云九荡，所到之处大火焚城，无人可挡。最终助太祖荡平天下，一统九州，登基称帝。随后，栖梧仙君便恢复凤凰的模样，往西天火烧云处飞去，连一片羽毛也未曾留下。
这在书中只是一段传说，好像是尚书杨淮给小时候的女主讲的睡前故事。当杨素念听到这传说之后还在心里嘲笑古人封建思想可怕，这一听明显就是太祖为了师出有名，天下归心而编出来的。说不定还为了掩饰自己残暴不仁，征战沙场的时候常常屠城放火，把烧杀掳掠的黑锅都甩在了凤凰神君的头上。
文卿看文的时候深以为然。
此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团子是说栖梧仙君确有其人？
还是他爹？
看这寒冰洞底，铁链加身，白骨嶙峋，难道这个传说不仅是真的，还有一个更残忍的结局？
“你是说，太祖登基之后，一直将栖梧仙君锁在此处？”
“锁是锁不住的。”柳予安忽然开口，抬头示意文卿看穹顶上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排列从下往上看像极了天上北斗星辰，星罗棋布，每一颗都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北斗大阵，封妖降魔。”
“封妖降魔？”文卿歪着头思虑片刻，可是传说中的栖梧仙君可是个仙人啊，就算真有其人也该是个仙，怎么会是妖魔呢？
柳予安扫了她一眼，一眼让她无端打了个寒战：“世人贪心，若想要留仙...就要断了他们飞升的可能。”
看着这一地白骨，文卿忽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太祖在打下江山之后，为了将栖梧仙君永远留在身边，就将他锁在这寒冰洞之内，每日以生人饲之...仙人一旦沾了血，就堕落妖魔之列，再以北斗大阵封印，他就算真是凤凰，也永远飞不出去了！
她忽然想起文中杨素念刚入宫时，教养姑姑曾经吓过她，说不听话的宫人娘娘都会被扔去喂无涯湖里的锦鲤，最后尸骨无存，连渣滓都捞不上来。
这样看起来，那些失踪的宫人太监，恐怕不是被锦鲤吃了，而是被扔下冰洞里喂仙人了吧？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太祖也太可怕了。忘恩负义，兔死狗烹。
而且...文卿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那样这篇文是不是突然就归于玄幻的范畴里了？
似乎这个云游归来的国师出现之后，剧情就朝着不知名的方向拐了个弯？
文卿的目光又落在了圆滚滚的小团子脸上：“可是被关在地底的栖梧仙君，怎么会有了个儿子？”
小团子嘴一撅，肉嘟嘟的小手一指，指向几人脚下最前排的一具白骨：“那是我娘。”
“嗯？”
文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蹲下去仔细观察那一具人骨。
那确实是一具女性骸骨，身体纤细，四肢修长，她的颅骨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洞，从双目之间穿脑而过，死相凄惨。
她回过头用一个怪异的眼神看着小团子。
栖梧仙君在洞中一时饥渴，上了他娘，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又把她吃了？
这都是什么奇幻剧情？
柳离拍了拍文卿的后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相信他的话吗？”
文卿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团子双手一举，无辜委屈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个小孩说的话前后不超过三句，却引得他们想出了一整个故事。他可一点也不简单，这能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子会有的城府吗？
“可是你在说谎。”
小团子一噘嘴，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爱信不信！你们一下来就碰碎了我爹，还把我捉来...人类真可怕！”
“噗~”文卿被气鼓鼓的小团子逗笑了，他两边腮帮子的肉本来就多，这一鼓起来更像是发面的肉包子，可爱得打紧。
可是骗人就是骗人了，可爱也没用。
她指了指那具女子的尸骨：“你娘，有一个贯穿颅骨的脑洞，看起来应该是被一箭贯穿眉心而死。再加上她胯骨紧致，盆骨并未扩张，生前肯定从未生过孩子。能是你娘吗？”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小团子又随手一指：“是那具？我出生之后我爹就...我也没见过她。”
文卿不露声色地往柳予安身后躲了一躲：“那人恐怕也不是你爹...”她看了一眼小孩子衣衫褴褛之下难以掩盖的右脚腕，那里有着明显的紫痕，深可见骨，年代久远。
“原本...你应该才是被锁在这里的人吧？”
被锁住的人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变成了小孩子，以至于挣脱了锁链。最有可能的就是这篇文里男主曾经用过的缩骨功。先前放在冰台子上的人有可能是最近才被扔下来的食物，掩人耳目。
柳予安看文卿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欣赏。
她却眼神犀利地盯着小肉包：“扯了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