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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要人?”

      落下一枚黑子,萧怜雪淡淡道:“在下愚钝。阁下这番话,在下便不懂了。在下与阁下素无瓜葛,今日也属初次相见,阁下谈何来净忧谷向在下要人呢?”

      寒子烈的眼冷了,“不必与我拐弯抹角,我要的人,就是你从洛阳花会上拐走的女子!”

      再落下一子,道:“阁下这话,在下就更不懂了。在下确是去过洛阳花会,不过也只是邀请一名贵客回谷谈论种植之道而已,至于阁下说在下拐走一名女子之事,在下实在无法苟同。”

      “净忧谷主。”寒子烈的眼更冷了,“此刻我还敬你,毕竟你也是武林难得的奇人,不过,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交出人来,从前之事我可以一笔勾销,否则……”

      “否则你想怎样?”

      冷冷的女声传来,原本紧闭的竹屋门前,已多出一个窈窕优美的浅色身影。

      “否则就别怪你大开杀戒是么?寒子烈,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有效的法子?”

      寒子烈一双黑眸仿佛在刹那间冒出火焰,紧紧盯住了竹屋前的身影。

      “萧公子。”水潆洄慢慢走到大院正中,在距寒子烈五步外停下,然后朝萧怜雪盈盈一礼,“萧公子救命之恩,潆洄永生铭记,然潆洄不想再累于萧公子,这是潆洄惹下的孽,自当潆洄自己解决,萧公子请不必再为潆洄涉水了。”

      萧怜雪不答,只是在遥夜落子后跟进一子。

      水潆洄转向寒子烈道:“子烈,你说罢。你说你要我究竟怎样。若你要我死,今日我定当死于你面前。”

      寒子烈慢慢道:“若我要你跟我走呢?”

      望着面前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水潆洄同样慢慢道:“只有这点,办、不、到。”

      清冷狭长的黑眸在瞬间迸出冰冷火花,“萤,你就这么恨我?宁愿一死也不跟我回去。”

      笑了,笑容中是一种森森冷意,“子烈,你为何就是不懂,我若恨你,难道你会感觉不出,何苦一再逼我?”

      “我懂。”他紧紧盯住她狭长清冷的美眸,“你爱我,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你终究摆不脱世俗凡名罢了。”

      “我爱你。”笑着,缓缓摇头,“我是爱你,但是,和你所谓的爱,和你要求我给你的爱,却完全不同。子烈,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被世俗规则所累的人么?”

      “不是?”语气顿时一转,脸色更加阴冷,“你说你不是?那你为何要逃,为何要离开我,为何在我说要娶你为妻之后就再不见踪影?你明明说着爱我,却不能嫁给我,除了在意世俗凡名规章,你还能在意什么!?我告诉你,若让我看着你嫁给另一个男人,我办不到!就算要我杀了你,我也绝对不会让另一个男人得到你!今天你若不跟我回去,就只能死在这,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因为我不允许!”

      话音到了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威吓,水潆洄凄凄一笑,“我明白了,子烈,是你狠。”

      纤细洁白的手指自腕上一抹,腕上那只碧绿手镯已经化为一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样,你可满意了?”

      扬起手,猛然将那柄匕首朝自己小腹刺去,寒子烈别开眼,神色中刹那出现一丝不忍。

      然而,那柄匕首并没有刺进她的身体,在那之前,就被一枚黑色棋子击飞,落地哐啷有声。

      “为何没有第三条路?阁下未免过于专断了罢。”

      “萧公子……”

      僵着被震到发麻的手腕,水潆洄扭头望向石桌旁正从钵中拿子的萧怜雪,朱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晚了,终究是晚了。

      就算他接下来什么也不做,就凭刚刚那一枚黑子,他也已经惹上了江湖第一邪教的教主。依照寒子烈的脾气,倘若有人在他面前插手他的事,那是连以前的自己求情都毫无用处的。

      虽然凭净忧谷主的武功,也许能够打败寒子烈,但是对于这个疙瘩,寒子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以前,从来没有过例外;相信以后,也一样不会存在例外。

      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值得么?

      “阁下这意思是要插手了?”

      黑眸顿时罩上一层嗜血的冰冷,虽是一句疑问,却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插手谈不上,只是想向阁下请教个道理罢了。”

      水晶般的悦耳嗓音传来,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顿时杀去一片白色。微笑道:“遥夜,再不想办法,我又要赢了。”

      “萧公子,你这是何苦……”

      如墨双潭凝住眼前少年冥思的神情,口中却淡道:“姑娘,在下不妨再说一遍,当日在下既然能带你回谷,就必然想过日后的纠纷,你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幽叹一声,神色间有落寞也有感激,“萧公子……”

      “哼!好个公子姑娘……萤,怪不得你宁可死也不肯跟我回去,原来早已有了别人!”

      冷冷的不屑哼出,水潆洄心中猛惊,“子烈,你不要乱说,我便罢了,萧公子却是……”

      “哈!好一个你便罢了,想不到这萧公子竟对你这般重要!萤,我还一直当你真不把天下男人看进眼中,原来也不过是装出来的清高!哼哼!好……很好……”

      身旁五人再度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当教主面对某人说出很好时,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在他眼中已与死人无异。关于这一点,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的水潆洄自然不会不懂,然而当她一句提醒喊出口时,已经晚了。

      “萧公子小心————”

      红色长袍翻飞,眨眼间闪到萧怜雪身侧,运足劲道的一掌狠狠击向他的肋下,然,这一掌击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剑也刺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此刻这人不是寒子烈,那么这一剑必将刺进他的咽喉,只可惜,这堪称江湖第一的快剑偏偏刺向了暗冥神王寒子烈。

      剑气,终究只是擦着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口。

      这道血口,十分细微,细到只是渗出几颗血珠便已然凝结,但,再细微的伤口,也足以挑起一头雄狮的全部怒气。

      寒光中刹那染上浓郁的杀意,他决定大开杀戒了。

      *** *** *** ***

      杀就杀,谁怕谁啊!

      就算你能先杀了我,你也绝对在我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遥夜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清楚自己比不过寒子烈,但是他同样不认为自己会输得很惨。

      虽然萧怜雪已经告诉过他绝对不能向他出手,但是刚才,这寒子烈居然要对萧怜雪动手,而且还是决心置于死地的杀招。如果他只是要杀自己也便罢了,但是他居然要对萧怜雪下手,就凭这一点,他就绝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拼不过又怎样,就算自己终究死在他手上,那时也一定耗去他不少体力了,那样萧怜雪再打时也会轻松很多不是么。

      他很相信,自己的出手,一定是有价值的!

      “傻孩子,不是告诉你别出手么。”

      身边再度传来水晶般的声音,同时一袭白衫隔断了他的剑与对面那一掌的距离。

      墨色长发在空中飘扬,雪白衣衫无风自舞,一股清澈如水的巨大气息逼得遥夜连退几步,同时,他也在刹那间呆了。

      挡在他身前的那人,真的好美……

      无论自己是否与他日日相对,无论自己在他身边停留多久,每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却都是有种初见的感觉,一如七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很多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初次见到那名神仙时的惊讶与呆滞……

      “阁下要杀的人是在下,何必对个孩子动杀手。”

      水晶般的声音染了些许寒意,但不仔细听的话却很难听出其中前后的差别。

      惊讶,其实并不只属于遥夜的。

      对于初见萧怜雪的愕然,寒子烈得到的并不比遥夜要少。

      方才,萧怜雪一直没有正面向他,且他后来的心思全部放在水潆洄身上,除了觉得萧怜雪的声音很悦耳,整体形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然,此刻不同,清楚看清了面前之人的相貌,他将全力拚出的一掌硬生生地顿在了空中,再也挥不出去。

      这便是净忧谷主?那个孤僻怪异、与江湖第一冷血杀手结交、令人闻风而逃的净忧谷主就是这样一个如玉如雪、超凡脱俗的清俊男子?

      而且,竟是那样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一名男子。

      并不是无法移开视线,而是根本舍不得,只怕一旦转移视线,他就会顷刻从面前消失,再也寻他不见……

      “阁下若要动手,在下当全力奉陪,请不要累及他人。”

      水晶般清澈的声音扯回他的神智,寒子烈望着面前之人,忽然一甩手,身体如一片树叶般向后飘去,退至几尺之外站定。

      “不打了!我不想打了!”

      在场之人全部一愣,就连水潆洄也没有想到,已经二十五岁的他竟然说出这么孩子气的停战语。

      不过,她同时也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狂诞率性之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只要他自己高兴就好。什么世俗礼教,什么体统尊严,什么善恶是非,他统统不在乎,这也是他创下的暗冥神教会成为武林正派眼中最大毒瘤的原因之一。

      有这样一个不管善恶是非、体统礼教的教主,那群教众又能正派到哪去?

      想当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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