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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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亦抬起头，本能否认，“没有。”
裴凛轻嗤一声，低眼看了看他的手。
少年的指骨纤细，手腕清瘦。
“手都快凉成冰块了。”
沈亦一怔，下意识地两手相互揉搓了一下。
确实很凉，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影响操作怎么办？”裴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感觉冷为什么不跟后勤说加衣服？自己憋着能把手捂热？”
“……”沈亦被一通审问三连，有些心虚，“……也还行。”
被裴凛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手确实冻得有些僵硬了。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比赛开始应该也不到一个小时。
裴凛没说什么，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宝。
“抱着吧。”
“……”沈亦拿着温热的暖手宝，有些意外，“你还随身带这个。”
沈亦把暖手宝的热度均匀地覆盖到两手，活动着手指关节，发出轻轻的脆响。
裴凛神色漠然地站在他身边出神，视线落在了他活动的手指上。
手的主人太过于清瘦，所以骨节明显得有些过分。手背的肤色很白，隐隐透着血管的淡青色。
不失为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沈亦低着头，见余光里裴凛还站在身旁，有些不自在，抬头想搭话，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地蹦出两个字：“谢谢。”
裴凛不慌不忙地把放在他手上的视线挪开：“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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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第一场比赛的最后一局也终于结束。
“好好打。”赵风挨个拍了拍队员们的肩膀，尤其在路过艾因的时候着重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别这么看我，”艾因耷下眼，哼哼唧唧，“我害怕。”
赵风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好好干！”
能容纳上万人的决赛场馆选在了诸海市奥体中心，观众席起码坐满了四分之三，各式应援牌闪耀成一片星海。
四名解说的声音被扩音器传到场馆的每一个角落，再回荡起一阵阵的回声，压着观众席里一波一波的声浪，共同营造起今晚无比盛大的氛围。
解说甲：“接下来就是今晚第二场的比赛了，FTEvsYT。”
解说乙：“这一场比赛最大的看点其实还不是黑马战队FTE今晚能有什么表现，而是他们面对YT能有什么表现。”
解说丙接话道：“在去年三年里FTE每次面对YT都会落败，而且基本都是被零封。”
解说乙点点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FTE的复仇之战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一雪前耻……
沈亦在后台听着解说的对话传过来，果然跟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艾因在旁边已经气得鼻孔出气：“为什么一定要提这件事！啊？！为！什！么！”
寒叶一面安抚他，一面小声给沈亦解释：“几乎每次突破口都是他。”
“……”
沈亦来不及提醒他由于场内的杂音太大，他听不出来自己以为的“小声”其实已经很大声了。
果然艾因立刻扭过头吹胡子瞪眼：“胡扯！！“
“……”寒叶无奈说道，“好了好了。这次改进就行了。”
艾因吭哧吭哧地喘粗气，解说台上的四个人依旧在围绕过去FTE的惨败东拉西扯。
这根本不奇怪，不用解说带话题，现在观众们最感兴趣的看点肯定也是这个。
沈亦注意到，艾因虽然用非常戏精的生气表情掩盖了真实的情绪，然而眼神里露出越来越多的不安。
看来艾因害怕面对YT不是在开玩笑的。
任何一支队伍反反复复落败于同样的对手，那这个对手带来的心理威慑就会越来越强，慢慢铸造成一座高不可攀的城墙，挡在每一个队员向前进发的路上，一旦摧毁这座城墙，所能带来的振奋和推进是其他胜利无法替代的。
如果职业选手毕生都在收集胜利，那这种胜利就算得上是排在前三的珍藏品。
当一行人顶着从观众席中铺天盖地砸过来的掌声和呼声走上台的时候，沈亦眯起眼睛，感觉场馆内每一盏灯都仿佛更亮了。
工作人员帮忙调试完设备，沈亦就戴上了耳机，听到队友在队内语音里试麦。
“第一局一定要稳。”寒叶说道，“别着急。”
“我倒是想着急。”艾因叹了口气，“我也不敢呀。分分钟再被233给233了。”
YT的攻城手的ID叫233，现在这个ID在艾因眼里充满了嘲讽感，所以把被他击杀称为被233。
“ID都在嘲笑我！”艾因忍不住瞟了一眼坐在舞台另一头的YT战队，233正好就坐在最靠近他们的这边。
此刻233看着一脸轻松，正跟队友有说有笑，身体的姿态代表着他确实没有半点紧张的情绪。
“那他真得不是针对你。”赵风在身后转来转去，听到他这么说还不忘自嘲一番，“那是针对在座我们所有人。”
摄影师举着镜头靠近，导播给了一圈选手们的镜头。
解说甲：“233看着很放松啊。”
解说乙：“不是错觉吧，看着胖了不少啊。”
解说丙：“全队应该都胖了，听说上周去团建了，吃得好玩的好。”
镜头转到FTE这边，沈亦见巨大的摄像机镜头怼到自己面前，立即感觉脸都僵了。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呼声。
解说乙：“Fire的颜值能把这屏幕给撑爆啊。”
解说丁：“那确实，在场不少粉丝们都很激动了啊。”
解说丙：“这还不来个代言过分了啊，我们逐鹿官方就可以考虑一下啊。”
导播深谙财富密码，镜头停留在沈亦这边的时间格外得长，估计是看他毫无镜头感也不配合，好几分钟后才终于肯放过他。
沈亦长长松了口气，最后在赛前活动了一下手指。
手已经回温，没有僵硬感了。
暖手宝的触感似乎还存留在手上，裴凛递给他的是一个毛茸茸的猫爪暖手宝，摸上去软软暖暖的，跟裴凛本人的形象非常不符合。
沈亦下意识地往观众席看了一眼。
队员们上场以后，裴凛就会到观众席第一排去坐着，官方早就给他留好了位置。
从台上往下看，当然什么也看不到，沈亦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电脑上。
五分钟后，台下观众席传来统一的应援呼声，教堂主题的比赛地图铺展开来，比赛正式开始。
解说甲：“来，比赛正式开始了，开局两方都比较温和啊……”
解说乙：“这一局我们可以多关注一下233啊，虽然现在攻城手很少发挥出大的作用了，但是233的思路还是比较独特一点的。”
解说甲：“经常能抓住机会，找到突破口……”
沈亦看了一眼小地图，发现艾因去了地图最角落的一处城防点。
“这样是不是太慢了？”他低声问道。
艾因抿抿唇：“先躲着点。”
沈亦没说什么，继续缓慢地往地方防御区推进。
诸海奥体中心在围绕场馆一周的LED大屏上滚动播放弹幕，此刻弹幕上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233。
“233在找突破口吧”
“笑神已经蓄势待发”
“让我们看看是不是还是艾因哈哈哈哈”
“某些YT粉小心打脸哦，今时不同往日哦”
“笑死，那等着看FTE怎么输吧”
比赛进到三分钟，艾因应该转点了。
沈亦看着小地图，皱起眉：“别从雕像那走。”
话音刚落，系统消息响彻场馆：
“FTE艾因被YT233击杀。”
沈亦的呼吸轻轻停了一下。
解说席上声音瞬间抬高：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又是艾因！又是在转点的时候！”
“其实在之前的小组赛里艾因的转点线路问题已经不明显了啊，这次又因为线路出事了。”
弹幕刷了起来：
“来了，白给。”
“突破口这不就来了吗”
“艾因真得秀啊，回回突破口”
“无了，就这状态还打啥。”
艾因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印子，脸色一阵阵发白。
耳机里队友们一直在安抚艾因稳定军心，但是艾因一直没有出声。
沈亦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小地图上的进度，艾因转点出了问题导致城防进度拖慢了百分之八，跟对面的差距虽然不大，但是也令人惊心。
更重要的是队友的心态猛地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困境。
沈亦仿佛能体会到队友的心情，这种像梦魇一般横亘在面前的障碍就像永远跨不过的鸿沟，巨大的压迫感将每一个人都捆得死死的，挣脱不了。
十五分钟后，比赛结束，选手们来到后台暂作休息。
“我们还没完呢。”赵风摇了摇艾因的肩膀，“还有机会！”
艾因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
晚上八点十分，中场休息，悬在场馆中央的主屏幕上打上了比分。
“YT 2：0 FTE”
解说甲：“似乎不是非常意料之外的比分啊。”
解说乙：“嗯……这个场面感觉比较难挽回了，刚刚这一局已经能看出FTE这边心态已经有点崩了啊，尤其是艾因，第二局他的表现也不是很好。”
解说丙：“也是比较可惜啊，今年又没有机会了吗……”
后台。
“换人吧。”艾因扯了扯头发，“我不上了。”
寒叶、温酒和Star都沉默不语。
赵风面色低沉，半天不说话。
艾因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眼中涌动起不明的情绪，半晌他站起来，对一个替补队员颤声说道：“你来……”
话未说完，忽然就被打断了。
“不能换人，”沈亦站在一边，视线定定地对上艾因迷茫的眼神，语气不容置疑，“下一把，我们能翻盘。”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梦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