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30、求证

　　夜晚的b市，一家高档咖啡厅里。
　　顾笙在靠窗位置的一张桌旁落座，向端来茶的服务员点头致谢，才转头看向面前的陆泽诚。
　　“诚哥，其实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泽予过去的事情”。
　　具体目的，他们下午在电话里已经说过。
　　陆泽诚点点头：“你问吧”。
　　他身上还穿着一身西装，想是直接从公司就过来了。虽然昨天已经开完了股东大会，但后续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等着善后，尤其是背后蠢蠢欲动的某些人。
　　“泽予跟我提起过他十岁时发生的那场车祸，老师和我一致认为，这场车祸可能就是造成他心因性精神障碍的重要原因”。
　　“网上能查到的资料很少，我想了解一些这背后的具体情况，为后续的治疗做准备”。顾笙将陆泽予病例副本拿出来，递到了陆泽诚的面前。
　　“泽予的病情，你之前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不相信陆泽诚从来没见过这份病例，实际上从昨天知道他们是亲兄弟以后，顾笙就怀疑过，陆泽诚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陆泽予的病不止躁郁症这么简单。可当初却并没有向他透露实情，顾笙也大概能猜到了这其中的原因。
　　陆泽诚眼睛看向那份病例，并没有拿起来。顾笙猜的没错，他确实不止一次看过这份病例。甚至几个月前，还是靠着这份病例，才勉强将陆泽予带了回来。
　　谈起那场车祸，陆泽诚眼神一下变得暗淡。
　　“大概的背景，你以前应该已经听说过”，陆泽诚微微叹气。
　　顾笙点头，陆家以前的那些纠葛，他从前大概从长辈的饭后闲谈里听过，不过也只是些零星的片段，并不全面。
　　“我母亲和父亲决定分居的时候，泽予只有八岁”。
　　“他那时候还小，我妈不放心把他留在b市，便带着他一起回了s市我外公家生活”。
　　陆泽诚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实际上，也是因为当初我外公和我爷爷立了协议，我留在陆家，我妈带着小予回苏家”。
　　“从此不再见面。。。。。。。。”
　　苏雅薇才回苏家的那一年，陆泽诚还会经常偷偷跑去看她们，可每次都碰了壁，苏雅薇说什么都不愿意见他。
　　陆泽诚那时也不过14岁，还不懂事，这样几次以后，便赌气不再去找她们。
　　没想到两年后，等来的，却是车祸的消息。
　　“我那个时候在外地比赛，听到这个消息赶回去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陆泽诚微微后靠，一脸颓圮。
　　“具体细节，我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我外公说，那天，我妈带着小予去郊外玩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路边落石，车失控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那个路段很偏僻，加上天色已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
　　陆泽予就在那车里困了一晚上，他那么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身边没了气息，该多么难过。顾笙垂头，心里一阵刺痛。
　　陆泽诚眼里也满是心疼：
　　“小予被送到医院时，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医生说是因为受到严重刺激后的自我封闭反应”。
　　“当时s市的医疗条件根本没办法治疗这种情况，我外公只能把他送出国”。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国外治疗”。
　　陆泽诚拿起那份病例，一页一页，密密麻麻记录的，不仅是冰冷的诊断结果，更是陆泽予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生活。
　　“他出国前，我没来得及见他一面，后来我外公和爷爷也不准我去找他，怕刺激到他。直到三年后，他病情有所好转，我才第一次去见了他”。
　　陆泽诚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在那场风波后，第一次见到陆泽予。
　　在a国的别墅区，24小时，有专门的佣人和保镖看守着。陆泽予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客厅地上，玩儿着游戏，他头上戴着耳机，声音开的很大，陆泽诚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那刺耳的摇滚乐声。
　　他走过去坐在陆泽予旁边，陆泽予却像根本注意不到他，仍旧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直到陆泽诚拿掉他的耳机，和游戏机，陆泽予才呆呆的转头看向他。
　　那个时候，陆泽予已经13岁了，却瘦弱的一点儿不像13岁的样子。
　　陆泽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反应了好久，已经认不出他了。陆泽诚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陆泽予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他第一次见陆泽予发病，也就在那天晚上。
　　在哄睡了陆泽予之后，他习惯性的关了灯。几乎就在瞬间，陆泽予突然激烈的嘶吼起来，他缩在角落里，那叫声极其怪异，像从喉咙最深处发出来的，像夹杂着极度的恐惧。
　　陆泽诚那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菲佣熟练的带着家庭医生来给他打了镇定剂，陆泽予才安静了下来。
　　陆泽诚起初并不待见陆闻轩，那一年回国以后，他对陆闻轩的讨厌更是达到了顶点，甚至差点害的他溺死在泳池里。可陆闻轩就是喜欢跟着他，即便从来没得到陆泽诚的好脸色，依旧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心。
　　原来真的是这个原因，猜测得到了印证，顾笙心里反到踏实了些。只要找到了病因，后续的一切治疗，就会顺利得多。
　　不过顾笙还有些疑惑：“老师说，泽予另外的病症可能是后天被刻意引导分化的，我想知道他这些年在国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为什么突然回国”。
　　陆泽诚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那则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吃饭，并没有回复。
　　他看向顾笙，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
　　“他这几年在国外，认识了一些不好的朋友”。
　　“小予本来不想回来，但这次也是因为惹出了些事端，伤了人，不得已才回的国”。
　　短短几句，却说的很清楚。
　　顾笙喝了口茶，并没有再问什么。
　　再具体的细节，恐怕陆泽诚也并不清楚，一切还是陆泽予自己才知道。
　　“顾笙，小予他对我很抵触，尤其是在回国以后，他一直在躲着我”，陆泽诚看向顾笙。
　　这个顾笙也知道，从陆泽予几次受伤，顾笙提出帮他联系家人，他都很抗拒。其实那几次，顾笙都是有私下联系过陆泽诚的。可陆泽诚知道陆泽予很在意这些，除非他愿意自己联系，否则别人替他私自做决定，他只会愈发抗拒。所以在确定陆泽予并没有大碍以后，陆泽诚也只能麻烦顾笙代为照顾他。
　　“但是你能让他镇定下来，他愿意向你倾诉，他很信任你”，从那天陆泽予突然情绪失控，问他要证件，他不得已给顾笙打了电话，后来陆泽予就没再提过离开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陆泽诚明白，陆泽予似乎很信任顾笙。
　　“还要麻烦你在学校里多照顾一下他”。
　　顾笙点头，即便陆泽诚不说，他现在也根本放不下陆泽予。
　　一番谈话，疑问也解开了，加上时间也不早，两人就准备各自离开。
　　来到停车场，陆泽诚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件事，帮我跟顾叔叔说声谢谢”。
　　顾笙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便点头表示会带到他的谢意。
　　“还有，如果可以，请先不要让小予知道你的身份，我怕。。。。。他会多想”，陆泽诚接着说道。
　　顾笙怔怔回头，这又何尝不是他担心的吶，可是纸又能包住火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