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外的一眼星辰》梁小羽

70、既来之则安之

　　酒店在市中心，不到四百米的地方就有地铁，但为了尽快离开现场，白过隙狠心坐上了酒店门口的出租车。
　　“你吃饱了吗？”白过隙问。
　　“你没吃饱？”
　　“这种场合就算美食再多，也怎么可能能吃饱，反正明天周末，我带你到处逛逛吧”白过隙让司机停下，拉着苏境下车。
　　“这就是你从前说的压马路？”苏境问。
　　“？”
　　“你从前说过你们这边的人，天黑了不回家就喜欢压马路”
　　“我说过吗？”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
　　“因为压马路不花钱啊，是能同时满足消磨时间，锻炼身体外加欣赏景色的不二选择”白过隙解释。
　　苏境一路看着这个世界，喧闹、拥挤、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毫不避嫌，勾肩搭背，虽然觉得非常不适应。但这才是白过隙曾经向他描述过的一个自由的世界，一个人人平等，没有三六九等，人人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只要不伤害别人，便没有任何限制，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世界。
　　过去如山海般相隔，觉得绝望自叹，如今触手可得，身处其中，光是想到这一点，苏静便觉得无比庆幸，恨不得抱她入怀。
　　“你走以后，我对你的家乡有过诸多想象，可眼前的一切，远远在我的想象之外”
　　“你什么都没见过自然，什么都觉得新奇，可若司空见惯，便也会觉得我平庸又平凡，再无有趣之处”
　　“过儿，你不必妄自菲薄。就像你说的，世界不停在变化，我们也都会长大，可唯一不变的，便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你身边”
　　白过隙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眼眸闪着无限爱意。失而复得的庆幸，更让人珍惜。
　　二人走了没多久，白过隙带他来到W大。
　　“大学？”苏境对现在的教育制度也表示大开眼界，“你是说，你们这里无论男女都可以一起入学，考试，甚至当官吗？”
　　“对呀”白过隙带他往W大山上爬，“不仅如此，其它国家还有女王、女总统呢，又人老说女人身体素质不如男人，可如不仅有女人当兵，还有女将军、女宇航员呢，就是飞上天的那种，不管任何职业，好像就没见过女人不能干的”
　　“难怪你想回来，这世界的确对女人友好很多 ”
　　天天加班，太久没运动了，才爬到半山腰，白过隙就喘的不行。
　　“你想去哪？”
　　“樱顶，那里的风景才是最美的”白过隙扶着膝盖。
　　“我背你吧”苏境蹲下来。
　　“你知道我有多重，那里有多高多远吗？”
　　“我太冷了，背着你还能暖和一点”苏境蹲下来。
　　“那你可别后悔，上去了我可不下来”白过隙毫不客气地趴上去。
　　苏境轻松站起后，背着她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上辈子，白过隙最喜欢趴在苏境的背上的，宽阔，温暖又舒服。
　　不愧是常年习武之人，白过隙口头指挥，苏境背着个人反而比两个人走的快，不一会儿便爬到了山顶。
　　看着头顶皎洁清冷的月亮，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这里山青水秀，夜深之时寂寂无声，白过隙决定和他坐下来好好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世界和大厉毫不相干，当初我是怎么去的，而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白过隙问道。
　　苏境看着她，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是很奇怪，但有些事情有些人却惊人的相似，比如，有很多人长的一样，关系相似，却不是原来那个人”
　　这小子，观察的挺仔细。
　　想起自己从前面临的困惑，白过隙知道，这种事他只能和自己说。
　　“对，这里和那里有些事务是一一对应的，在大厉我叫白静姝，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也叫白倾城，我们都长的一样。当初我去大厉之时，便是白静姝魂死之时，我在大厉偷生几年，最终也还是要回到这里。醒来时，我不过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而已，仿佛一切都是只是我的一场梦”
　　“你是想说，其实我是从你梦中走出来的人吗？”对接受神鬼、唯心主义教育的苏境来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罢了，他这么一说，感觉好多话都说不出口了，一是怕解释不清，二是怕他追问之后的事情，让他担心。
　　“有可能，你怕不怕哪天，这个梦破碎，你回不到原来的世界里去？”白过隙问道。
　　“既然上苍让我来，必有机缘。我觉得，你不必杞人忧天。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你在大厉做你的大理寺少卿，有苏家的支持，未来前途无限，你在那里有亲人、有朋友，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一切从头开始，为何你不想回去？”
　　“那个世界没有你……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回去之法，既然不知如何回去，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终日纠结去留问题，还不如珍惜当下，珍惜眼前，过好今后的生活。这也是你以前对我说的”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呢”
　　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在那个世界如此，如今的她还是如此。
　　在那个世界，她愿意为他留下来，她又何尝不能反过来，理解他的心思呢。
　　“算了，你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白过隙腾地一下站起来。
　　这地冷的跟冰块一样，才坐一会儿，白过隙便觉得手脚都冷的没知觉了，一边跺脚一边说，“走吧，山下有家鱼火锅店，特别好吃！”
　　苏境蹲下来，示意要背她，见她不动，催促到，“咱们现在又冷又饿，你确定不想快点去吃热乎乎的火锅吗？”
　　白过隙跳上去，“当然想了，快点！”

　　好像一切如旧，可白过隙知道，自己的内心就好像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头，外强中干，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会全面崩塌，一败涂地。
　　假装睡着一路赖在苏境背上，而苏境背着他又是爬山，又因为怕弄醒她，竟真的走了好几公里。
　　“累不累？”白过隙呗放在床上的时候再也装不下去，醒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帮他按摩。
　　“你又不重……怎么会累……呃……”苏境看见她心疼的样子，马上改了主意，“被你按了几下后，突然感觉有些酸，还有腿也很酸，大概是走了太多路的缘故，哎呀，好像连抬起来都觉得费劲……”
　　“趴下！快！”白过隙二话不说将他推倒！
　　“啊？”
　　“翻过去！我帮你按摩！”
　　白过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床上乱地很，早上换下的睡衣，还有从阳台收的没来得及整理的贴身衣物，全都包围着趴在床上的人。当苏境意识到都是些什么衣服的时候，又不好提醒她，只能满脸通红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背部的按压力。女人的力道与他一个习武多年之人而言，按压的力度更像是在抚摸。只要一想到她压在自己身上，苏境便浑身发热，总忍不住想偏……
　　“好了！我去洗漱……太晚了，你早些休息！”苏境一溜烟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往外逃。
　　“也对，我也去刷牙”白过隙穿上鞋跟在他后面进入卫生间，熟练地拿起二人的牙刷，挤好牙膏后，分别塞进自己和苏境的嘴里。
　　仰头看着自己家男人，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干什么都是好看的，连刷牙都让人充满想象。想象……一想到越晟竟是自己公司的老板，白过隙就想起秦王披着外衣露着胸口的□□派对以及他满身血腥挥剑自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场景。对于危险，她天生厌恶，也会主动远离。
　　“宁远，明天我请个假，咱们坐去海边吧”
　　“海是什么样的？”
　　“大海蔚蓝无边、广阔而自由。不管你又什么烦恼，只要看到椰林树影，自由飞翔的海鸟还有咸湿的海水，你会觉得轻松又快乐！虽然，我也没有去过……”
　　“既然小白想去，那便去吧”
　　有了旅行的兴致，白过隙兴奋地洗漱完以后兴奋地从床底下找出地球仪，演示给苏境看，“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希望能环游世界，走遍大江南北，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每天辛苦工作，也不过够自己一日三餐，又片瓦遮盖的落脚之地。根本没有时间和勇气走出去，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在大厉你通过科举实现自己的价值，可现代社会不一样，如果做不了公务员，那便是努力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让你过得快乐”
　　“没别的了吗？”白过隙忍不住朝他靠近。
　　“没了……”苏境看着面颊绯红，明眸闪烁的白过隙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做好一件事已是不易，我不贪心”
　　不管在哪个世界，自己都是渺小而平凡的，仍在人群中都毫不起眼，也根本没有任何异性桃花缘，能对她说这些话的，恐怕只有苏境了吧。真不亏是自己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让她难以克制。
　　“你这么说，是……是……是喜欢我吗？”白过隙盯着他的脸，一脸紧张。就算知道答案，她也怕有什么变故。
　　苏境点点头，“小白你呢，你对我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吗？”
　　这家伙，就这么笃定自己喜欢他呀。
　　看着苏境饱满红润的唇，白过隙歪过头，在那唇上落下一吻，这感觉依旧如记忆中的柔软，她简直爱惨了这种感觉，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感受这他身上的体温。
　　当初她一走就是六年，本以为她嫁给了别人，他苦苦找了这么多年，设想过很多场景，更多想的是她已经结婚生子，做了别人的贤妻良母，自己不过想确定一下她过的好不好，至于真的见到那样的画面自己会不会发疯，皆未可知。也许，他会耍尽所有心机和手段不顾一切带她远走高飞，不管她愿不愿意。可如今，小白竟然主动向他告白，还主动亲他。苏境被眼前的事实砸有些懵，本来就没什么正人君子的道德自觉的他，只觉得白过隙滚烫的呼吸吹拂在耳畔，若有若无，怀中之人的柔软触感、暧昧的滚烫无一不在压垮最后一份理智。苏境一把托住她的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唇覆在她的唇上，小心翼翼地在唇瓣辗转，生涩却又无限撩拨……无论之前多青涩的大男孩，男孩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无师自通地学地飞快，苏境的气息越来越浮躁，他的吻不断加深，几乎就要夺走她的呼吸，她的魂魄。
　　感受到身体升腾起地燥热，白过隙残存的理智驱使下，捧着他的脸，将二人的唇分开，一边喘着粗气叫停，“等一下……等一下，现在不行”
　　苏境的自制力早已崩溃，顺着她的脸一路吻到耳垂，抱着她将二人的身体贴的更紧，“我行，我身体很行！不行你试试”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呀！白过隙红着脸，向个被狂风压低的芦苇般伸手去够不远处小桌子上的手机，以最快的速度，下单买了个大礼包，看着预计二十分钟送货上门的字眼，才将手机放在一边，捧起他的脸，防止他失去理智。
　　“那个还没有到，你克制一下”
　　“哪个？”苏境清纯又清澈的眼神，让白过隙突然自己就像诱惑纯洁孩子的恶女人一般，感觉有些罪恶。
　　白过隙轻咬着嘴唇，眼神往他身上缓慢下移，苏境明白她的暗示以后，身体就像被点着了一般，砰地一下燃起熊熊大火，一路烧地脸耳根红地快滴出血来。
　　“我……我没想……唔……这样”
　　“啊？是因为没有洗澡吗？”白过隙突然推开他站起身，一边往浴室冲，一边喊道，“你等我一下”
　　苏境还来不及拉住她，便已听到洗澡的冲水声。
　　一定要洗地香香的，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白过隙哆嗦着洗着战斗澡，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叮铃~叮铃~~~”
　　应该是外卖到了。
　　白过隙根本来不及思考，穿着个吊带哆嗦着往门口冲，“宁远，外卖到了！”
　　就在白过隙开门的一瞬间，苏境闪身挡在了她与外卖小哥之间，伸手接过袋子，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刚刚盖住腿根的超短吊带裙，这下应该够诱惑了吧，白过隙冷地牙关打颤，还是努力眨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自以为是地放电，“我美吗？”
　　我家小白也太可爱了吧，苏境忍不住笑道，“你不冷吗？”
　　“冷”白过隙诚实地问答，但脑子很快反应过来，扒在他的身上“你身上暖和”
　　“小白”
　　“嗯？”
　　苏境将她抱起来的同时，顺着下巴移动的唇再次覆盖在她的唇上，唇齿缠绵片刻便强势侵入，越吻越深，与她纠缠地难解难分，让她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