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金手指后我们红了》云织

6、人气垫底的男团末子

　　房间里很安静，卧室灯光暖黄。

　　身材修长的少年斜倚在床上，屈起一条长腿，注视着电脑屏幕，深呼吸。

　　杜嘉音找到了他在国外的姑姑，请她帮忙推荐一个心理医生。

　　根据时差，那边正是上班时间。他和心理医生取得了联系，正通过网络做一份精神状况的长长考卷。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加上和医生沟通的时间，他得到了一个理想的结果。

　　“目前看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有没有器质性的病变，还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杜嘉音吐了口气，他合上电脑，按了按太阳穴，心想还好。

　　至少他没有疯。

　　枕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廖航一回复了他一小时前发的的解释信息。

　　杜嘉音：
　　你给我的那个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包里。

　　杜嘉音：
　　谢谢你。

　　廖航一的反应却比杜嘉音想象中大很多。

　　廖航一：
　　不是你的？

　　廖航一：
　　你睡了吗

　　廖航一：
　　[视频邀请]

　　但只响了一秒，杜嘉音还没点开，就自己关掉了。

　　手滑吗？

　　但很快，廖航一回答了他的疑问。

　　廖航一：
　　你先睡觉吧，明天我去找你。

　　不是手滑。

　　杜嘉音几乎能从字里行间，看到廖航一那张冷淡的脸，是如何露出罕见的在意，匆忙敲下一行行字。
　　廖航一家离得近，自己发信息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下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半夜醒来看到。

　　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解释，就要匆匆在凌晨四点发过来一个视频邀请么……

　　杜嘉音思忖着，心头微暖，他回复了廖航一，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枕头下面，关了灯躺下，静静看着天花板。

　　和原以为的完全相反，廖航一很关心自己。
　　而他的“好朋友”李俊钦，却很有嫌疑做了伤害他的事。
　　想起之前在楼道里碰见李俊钦和赵曦的对话，杜嘉音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在对自己撒谎。

　　那么，廖航一的粉色代表的是“关心”吗？

　　其余几个队友的黄色和蓝色，都是比较纯净的颜色，可能和各人的性格有关，也有可能是指情绪。

　　确定的一点是，颜色的深浅会变，李俊钦让他感到有恶意的时候，颜色几乎变成了黑的。

　　但他不知道色调会不会变。

　　也许，应该做个试验。

　　廖航一看着自己的手机发愣。

　　准确地说，是看着杜嘉音的回复发愣。

　　杜嘉音：
　　谢谢你关心我的事，有空的话，明天一起吃晚饭吧。

　　晚饭……

　　廖航一傻傻看着屏幕，半晌手机从枕头上滑落到床边，又顺势滚到地上。手机的主人手忙脚乱把手机捞起来，淡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极浅的红晕，开始坐立不安。

　　高冷的廖航一同学立刻给他妈打了电话，将在度假的母上大人从睡梦中吵醒。

　　“妈！！”

　　缺根神经的廖母原本还在抱怨自己被吵醒，一听儿子问和别人吃饭去哪里比较好，立刻提起了精神。
　　“跟谁啊？是不是女孩子？”
　　其实廖母就是顺嘴一问，她这个儿子性格内敛，不爱跟人交往，虽然阴差阳错入了演艺圈，却连个朋友也没有交到。无论是和男生还是女生，只要廖航一肯去和人打交道，她都是一万个支持。

　　廖航一没有反驳，只是含糊其辞：“……妈妈就推荐几家餐厅就好。”

　　廖母也没多想，殷勤列出了名单，并做了解释说明：“如果是第一次吃饭，带人家去哪里，档次体现的是人家在你心里的位置，去什么样的地方则是看性格……”

　　廖航一严肃脸认真记着笔记。

　　廖父睡眼惺忪问：“儿子说什么呢？”

　　廖母心满意足道：“问带女孩子吃饭的事儿。”

　　“哦……哦。”廖父想了想突然清醒，“不对啊？我们儿子不是个偶像吗？”

　　偶像可以带女孩子出去吃饭的吗？还公开场合？？

　　廖母恍然，强行镇定：“你上次说的那个很牛逼的危机公关呢？赶紧找朋友把他联系方式要一个。”

　　*

　　杜嘉音约廖航一晚饭，是因为第二天是难得的假期，他决定花整个白天去做一个彻底的身体检查。

　　这次做的体检不可谓不详细，他把自己全身上下能检查的都查了一遍，尤其是脑部。

　　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来回路上的出租车司机、路人，他通通看不见光晕，为此他一度怀疑自己昨天真的是幻觉。

　　直到昨晚全部检查，去了约定的碰头地点，路过落地窗一眼看见坐在咖啡店角落里的廖航一。

　　廖航一背对着他，私下的着装风格和平常看到的差不多，简洁、性冷淡，但不忘记必要的点缀，很多私服都被公司的后辈眼热，照着他搭配。

　　杜嘉音对他的背影，甚至比他的脸还要熟悉，因为出道后这么长时间里，自己几乎一直在他后面跳舞。
　　廖航一的背影仍然拢着昨晚看到的粉色光圈，而周围其他的人没有。

　　或许这个视效跟对象与自己的关系有关。

　　杜嘉音无声地推开门，下午五点多，咖啡店里人不多，只有收银台的小姐姐投来注目礼。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还有点眼熟……

　　小姐姐目送杜嘉音在廖航一对面坐下，终于恍然大悟。

　　他们这家咖啡店就在电视台周边，所以平常见到的明星不少，不会轻易大惊小怪。

　　“等很久吗？”杜嘉音歉意道，“路上司机走错了，迟了一点。”

　　“没事。”廖航一低声说。

　　他看起来有点慌，杜嘉音心里叹了口气，不由得想难道真的是赵曦说的，害怕cp粉吗。

　　不过，抬起头来，他在意的就变成了廖航一的光圈。
　　光环围绕着他的周身细细一圈，仿若描边，颜色从他坐下开始越来越浓烈，从淡粉一气变成深粉。

　　他原来这么关心自己。

　　杜嘉音心口涌上浓浓暖意，他开始觉得有这个能力很好，不然他可能永远不会发现廖航一对自己的友谊。

　　他一定是因为太多顾虑，又不擅长和人交往，当初才对自己那么冷淡。

　　要是那时候坚持的久一点就好了。

　　应该要对廖航一好一点，杜嘉音想。

　　见他盯着自己看，廖航一摸了摸耳朵，声音越发磕绊了：“我选了个地方……就在这附近……晚饭？”

　　杜嘉音有点惊讶，他原本以为廖航一打算就在这里吃。

　　既然是很有名的咖啡店，自然也有一些不错的菜品，不至于太差。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温和地笑笑，问廖航一想去哪里吃。

　　奇怪的是，他看见廖航一的粉红色光晕越发明亮了。

　　廖航一垂下眼皮，在手机上划了划，递给杜嘉音看。

　　“这几家……有你喜欢的吗？”

　　杜嘉音便下意识倾身去看，两人的距离缩短，已经不是安全的社交距离了。

　　按理说，廖航一应该已经鸣响了警钟，不自在地缩回去。

　　可他没动，杜嘉音看着他握住手机边缘的指尖，打量餐厅的视线有些心不在焉，看一眼屏幕，又下意识余光瞟向廖航一本人。

　　对方垂着眼，似乎感应到他目光，对着看过来。

　　两人对视，廖航一微微有些哆嗦起来。

　　杜嘉音见他嘴唇微抖，不禁心下大怜，温声道：“你别怕，你把我当朋友，我知道的。”
　　他退后一些，拉远和廖航一的距离，安抚他。
　　“你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没关系，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这就行了。”

　　说完这话，杜嘉音本想说他觉得那几家餐厅都不错，可往对面定睛一看，话全卡喉咙里了。

　　廖航一的光圈……好像从亮面变成磨砂的了，朦朦胧胧，成了一团雾气，飘散在他周边。

　　一定是扩散开来了，连带着他白净的的脖子和耳朵，都变成粉色的了。

　　这是怎么了。

　　杜嘉音一脸懵逼，回想了一下自己干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干啊。

　　杜嘉音定了定神，再看廖航一本人的脸，却见对方嗖的一下低下了头。

　　这样子怎么看着像是……不好意思？

　　更神奇的是，在这种奇异的氛围里，连杜嘉音也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摸摸鼻子，轻咳了一声，对廖航一道：“要不就去‘金玺’吃吧。”

　　廖航一说了声好，又点点头，自顾左右看看道：“那，现在过去。”

　　他好像在刻意不看自己一样。

　　杜嘉音心里的疑惑像一片片小雪花，慢慢累积起来。

　　从咖啡店出来，收银台后的小姐姐笑着叫他们下次再来。

　　“好嫩的后生啊。”年龄稍大的男性咖啡师从门后面出来，盯着两人的背影感叹道。

　　“是第一次来呢。”

　　咖啡师得意道：“以后会经常看到他们的。出了名，能自由出入的场所就不多了。”他们这算一个。

　　“啊，好像还没有到很红的样子。”小姐姐看着两人戴上口罩就并肩朝人流量大的商场走去，笑眯眯道，“不过这两人身上磁场是很对呢。应该离走大运也不远了吧。”

　　“哦？”咖啡师感兴趣地回头，“上一个被你神棍的人我记得还是谭清仪呢。”

　　“他很久没来了啊。”小姐姐抱怨道，“也不能因为我上次说他被人带累了磁场才不红就生气这么久吧……”

　　“啊。”咖啡师看着窗外道，“小年轻被偷拍了噢。”

　　对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两个私服也很好看的长腿帅哥中间隔了点距离，正上商场前的几级台阶，走在前面的男孩子回头跟落后一步的人说话，阳光下两人殊为耀眼。

　　他们并没注意到侧面偷偷举着手机看似打电话实则掩藏着兴奋拍照的女孩。

　　“在六楼。”杜嘉音随意地看了眼地形导图，“我们坐扶梯吧，电梯要等很久。”

　　廖航一又点点头，他从杜嘉音说那段话开始就很沉默，能用点头摇头表达的一律不说话，仿佛一直没恢复过来。

　　感应到有前面的人回过头看他们，廖航一扶住扶手，另一手压了压帽檐。

　　杜嘉音道：“你好像很喜欢戴帽子。”

　　廖航一久久没吭声，到下扶梯后才应了声：“嗯。”

　　他答的很轻，杜嘉音听得却很分明，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来。

　　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多年前，杜嘉音试图破冰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也是杜嘉音老找廖航一闲聊，不厌其烦，没话找话，而廖航一仿佛惜字如金，总是只回上一两个字。

　　那时候，杜嘉音想，这人真难接近，总不肯好好给他回应。

　　而现在，他回想所有的经历，却后知后觉，不论等多久，不论多简短，廖航一一直都有给他回应。

　　他是个别扭而可靠的朋友。

　　*

　　“所以，是有人把东西放到你包里。”进了包厢，廖航一就正色开始说正题，迫不及待。

　　“中间休息时我离开休息室两次。”杜嘉音道，“但是屋里一直有人。”

　　“屋里没有监控。”

　　杜嘉音点头：“对。”所以就算他怀疑李俊钦，也没有证据。

　　廖航一看了杜嘉音很久，慢慢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猜的。”

　　服务员敲了敲门，送餐进来，专业度在那里，并不问他们为什么两个人要这么大一个包厢。

　　等她退出去，杜嘉音才想起来什么，拿起点单列表看了看价，无声吸了口气。

　　廖航一选的那几家餐厅，只有这家是主打中餐，但他万万没想到会这么贵。

　　这个价格对于当红明星当然不算什么，可他只是个半红男团的边缘成员，进项是相当有限的。

　　这顿饭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杜嘉音余光扫了扫正认真夹起一筷子糖醋鱼的廖航一，心下释然。本来就是他表达感谢，请对方吃饭，当然要按对方的标准来。

　　他也只是听说廖航一家条件很好。看来传闻是真的。

　　廖航一吃的不多，吃的很慢。他似乎总是动几下筷子，就擦一擦唇角，半垂着头，眼皮时不时撩一下。

　　杜嘉音觉得廖航一简直不是在吃饭，而是在看他吃饭。

　　“怎么。”杜嘉音忍不住问，“是不是点的菜你不喜欢吃，要不我们再点几个别的。”

　　“没有。”廖航一赶紧摇头，“很好吃。”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饭量小。”

　　过了好一会，廖航一又补了句解释。

　　他开始吃果盘，没动西瓜，只吃切成小块的橙子和一小个一小个的葡萄。

　　杜嘉音总忍不住看他，看到最后略微了悟：廖航一这种吃法是顾忌吃相呢。

　　杜嘉音有点惭愧，仿佛终于想起来他们出道前都经历过仪态训练，他们是偶像来的。

　　于是他也矜持了些。

　　两个男孩子吃着中餐，愣生生搞出了相亲对象初次西餐厅见面的拘谨气氛。

　　“那件事……”

　　“你打算怎么办？”廖航一问杜嘉音。

　　杜嘉音想了想道：“先疏远他，我没有证据。”

　　廖航一道：“也许可以问一问你相信的那几个，有没有看到谁碰过你的包。”

　　杜嘉音愣了愣道：“可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

　　他说话语调，一定是流露出了受伤，否则冷淡的廖航一怎么会用那种神情看着自己。

　　“如果是我，我会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经纪人。”廖航一沉默了会，轻轻道，“他对我们严格，但是他在乎团，不会不管。”
　　经纪人最讨厌不稳定因素，而那只○○001，就是不稳定因素。

　　杜嘉音看着他点点头：“啊，我会的。”

　　包厢是密闭的环境，空调开得有些高，脱了外套也热。

　　杜嘉音闭目喝了口橙汁，扯开领口一粒扣子，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绕过走廊去到收银台，他掏出卡，礼貌道：“9号包间结一下账。”

　　收银的小妹才上班没多久，还没怎么习惯，她只感觉一片阴影笼罩在面前，抬头看清帅哥长相，脸刷的一下通红。
　　“已、已经结过账了，先生。”小妹检查后说。

　　杜嘉音微怔。

　　他回到包厢里时，廖航一正盯着他用过的杯子出神，好像还试图伸手去碰。

　　“你怎么一个人把账结了。”杜嘉音声音刚落，廖航一被烫着了似的缩回手，噌一下坐回原位，坐姿仿佛小学生等老师点名。

　　杜嘉音纳了点闷，倒是没把这小动作放在心上，不过——

　　对面的廖航一看上去，似乎整个人都变粉了。

　　粉色到底代表什么情绪？尴尬？不好意思？难为情？

　　廖航一含混道：“我选的地方，我结。”

　　杜嘉音无言：“……是我请你吃饭。”

　　廖航一眨眨眼，把手机拿出来，给看杜嘉音自己发的，原文：明天一起吃个晚饭。

　　哪里提到请了？

　　“再说了。”廖航一想了想道，“我比你大，我们一起吃饭，我付钱。”

　　杜嘉音道：“可别，这样以后我都不敢找你出来了。”
　　他是不遵守那个“是哥哥就一定要请客”的规矩的。

　　廖航一被戳中，无法再坚持。

　　于是他们之后又去了一家小吃店，杜嘉音请客。

　　他们不知道，自己像平常一样自由行动的时候，网络上已经多了好几条目击，只是爆料人还顾及规矩，没有爆出聚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