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金手指后我们红了》云织

2、人气垫底的男团末子

　　杜嘉音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走路的时候也不看脚下的台阶，后面刚刚目睹他差点摔跤的工作人员都不免为他捏着一把汗。

　　不过，听听这呼声……
　　果然最强的人都是要最后出场的啊。

　　那两个刚刚用眼神对身后杜嘉音粉交换鄙视，对杜嘉音本人表示万分嫌弃的队友粉，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从台阶上一步步下来的少年。

　　那个男孩子身量很高，比起其他几个队友，都要高出一截。是以平常在团队中，他几乎总是微微弓着背配合队友，让整个队形看起来和谐一些，自己却总被诟病弯腰驼背。

　　今天他一个人，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金发于他却不显得土俗，反觉得张扬肆意。
　　一个人，一步步走下来，有着恰到好处的拽，气质嚣张，目中无人，好像来到了他的秀场。

　　底下坐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先下意识惊呼起来，后面才意识到，这是谁啊？

　　是我们每次出场都要让真爱粉为他心惊肉跳而死活不改尴尬的傻老小吗？

　　那个上镜一次掉粉一次的死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撩人了？

　　几个一直对嘉音万分嫌弃的团粉手捂着嘴，手心都是颤的。

　　耳朵发热，心跳加快。

　　李俊钦被这尖叫声震懵了。

　　他一时还以为是什么巨星空降现场，喜了一瞬后又觉得不对劲，忍不住不顾镜头顺着观众的视线回头看去，只看见自家那个人气垫底的队友。

　　总是不懂读空气，被他和赵曦引导得相信自己只有搞笑天赋，从此一路掉粉的杜嘉音。

　　那个个子最高的小少年漠然地双手插兜，把个综艺录制出场走得像什么国际大秀。

　　李俊钦脑子里“铮”地一声，理智差点断线。

　　廖航一没有回头，但在杜嘉音站定在他旁边后，他连自我介绍都有点打磕，过后整个录制过程总是不由自主地眼睛往这边瞟，瞟完又不停地抠手，莫名地不在状态。

　　杜嘉音粉丝则是全程“妈妈爱你”的状态，差点把嗓子喊破。

　　——嘉音经过一轮轮的洗粉，剩到现在的粉丝已经不多了，他们这些怎么赶都爬不了的悲惨死忠，日子过得并不好，天天被其他家粉丝冷嘲热讽。
　　他们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那个性格特别吸粉的少年会变成现在这样，根本不懂粉丝要什么，沉浸在自己假想的世界里出不来。

　　整个录制过程，杜嘉音始终一脸不好惹，谁跟他讲话都兴趣缺缺。经纪人在底下恨不得上去抽他。

　　“主持人是大前辈！有你这么和前辈说话的吗！”

　　中间录制休息的时候，经纪人没等回休息室就责问出了口。

　　可杜嘉音还没有开口，旁边不远处听到响动的主持人主咖就开了口：“这么上纲上线干嘛，我们都挺喜欢小杜的。”

　　“对啊，小杜挺好的。几次cue他效果都特别好，观众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经纪人有些吃惊，讪讪地附和着：“啊，是吗……那都是您们主持的功力高啊。”

　　旁边有个说话比较毒的主持人接话道：“话不能这么说，没综艺感的我们也救不了场。”
　　他就站在李俊钦旁边，说话时还瞥了他一眼，显然对上半场李俊钦几次开奇怪的话头，打断他们说话而不爽。
　　李俊钦出了一身冷汗，讷讷的道了半句歉，那人抬抬眉毛转身走掉了。

　　休息室，李俊钦咬紧了牙。
　　这两个小时里，无论他怎么朝杜嘉音使眼色，让他赶紧配合自己做些夸张的表情，对方都无动于衷。
　　想想他之前说的那番胡话，难道真是一直掉粉气得脑子坏掉了？

　　赵曦看李俊钦那就差把急躁不满写在脸上的样子，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装作去洗手间，一前一后去了楼梯道。

　　检查了那儿没有人，赵曦停下来开口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明显的话，就算老七再笨，他也能觉察你有问题。”

　　李俊钦不屑道：“他那个情商，能有什么长进。”

　　赵曦道：“就算老七看不出来，你以为老廖也看不出来？他那时不时瞟一眼，好像在说什么都别想瞒他的眼神，我看了就烦。”

　　李俊钦道：“老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跟老七关系又差，就算看出来了，你见他说过一个字？”

　　李俊钦压低声音，呵呵笑了笑，轻蔑道：“说到底，老七被咱们霍霍，对团队里其他人都有好处。他廖航一明明也占了大便宜，表演什么清高。”

　　赵曦不自在地挪挪肩膀，轻声说：“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是老七自己不适合吃这碗饭，关咱们什么事？”

　　赵曦心里其实满觉得自己什么错也没有，是真正的清清白白，反正让杜嘉音掉粉的那些事都是李俊钦想的招，也是李俊钦唆使杜嘉音做的，和他没有关系。
　　但他在李俊钦的面前，不敢只把自己一个人摘出来。毕竟，提出这个想法的，是他赵曦。

　　而李俊钦做了那么多，人气升得却不如自己快，他要是再刺激李俊钦，谁知道这人能做出什么。

　　李俊钦又骂了两句，恨恨道：“今天看到他穿那身衣服，我就觉得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反响这么大。要不是他在公司表现得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早抽空让他把衣服换掉了……”

　　赵曦安慰道：“你也别急，他神志都有点问题，一时看不出来，时间长了总会暴露。今天涨得这点人气，等他原形毕露，只会掉得更快。”

　　两个人说话间，其他人在休息室坐着。

　　玫瑰童话的休息室一向热闹，今天却出奇的沉默，洛风想找话和杜嘉音说说，却一时词穷。

　　廖航一拿着手机不停地搜索着什么，他本来就话少，倒也不奇怪。

　　其他几个人虽然做着各自的事，但投向杜嘉音的眼神显然充满好奇。

　　他们出道时间不算长，还没有红到大众面前，也就是说每个人最终能在娱乐圈发展到什么地位，仍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每个人其实都有暗暗盯着彼此，看谁最有希望从森林里突围，成为真正的明星。
　　也就是说，每一次的曝光，每个人的人气变动，都是非常受到关注的。

　　杜嘉音，是这个团出道的功臣。他原本人气最高，技能又强，可以说玫瑰童话最开始是为他才组建的。

　　虽然大家都看得出，老小对团比对他自己更重视，但他并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越来越低的人气。

　　拿着他手幅的人越来越少，他眼里努力掩藏的失望，大家都看在眼里。

　　杜嘉音不顾形象搞笑的时候，大家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劝过，但他自己坚持说“我喜欢”。

　　那没办法，大家也就都随他了。

　　今天他突然开窍玩起了深沉，效果好的出奇，他们这几个人，都为他高兴。

　　可老小自己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杜嘉音从发觉那可能不是一场噩梦开始，就没法正常注意到周围事物的变化了。

　　他几乎是别人推一把才能走一步，机械地跟着指令做事。

　　这个状态下，呈现出的反而是他一直隐藏的本我。

　　有点S，又丧又酷。

　　直到廖航一给他回应，让他产生得到告解的希望，才把视线重新投到其他的生物身上。

　　但他拍下的证据却消失了。

　　杜嘉音烦躁地搓了搓手机壳，把手机揣回兜里，站起来打算出去吹吹风。

　　他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拍了点凉水，终于感觉清醒了一点，走出来路过楼梯间时，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而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等他原形毕露，只会掉得更快。”

　　隔着一道门，说的话听得并不真切。但共事数年好友的声线，他是不会认错的。

　　杜嘉音确认那儿就赵曦和李俊钦两人，觉得确实有点儿怪异。

　　这两个人向来是和他一道行动的，有时候连放水都要拖他一起，怎么跟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偷偷摸摸。

　　他开门的动作自觉正常，实际上却出奇的轻，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若不是赵曦突然察觉光线变了朝这边看了一眼，恐怕就全被他们算计的当事人听到了。

　　看到杜嘉音的脸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出现在那的一刻，赵曦心脏骤停，魂飞魄散。

　　“老……老七。”赵曦话说不圆润，几乎想立刻冲上去握着他的肩膀问听到了多少，可理智马上回笼，打着哈哈攥着口袋，指望能找出什么打圆场的东西。

　　李俊钦□□差点都湿了，杜嘉音在逆光里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俩，看不出表情。

　　不知道老七听到了多少，李俊钦那一瞬六神无主地想。

　　他从来不怕杜嘉音自己看出什么来，那家伙就是个傻大个，空有身材和脸，那外形条件放在他身上就是浪费。

　　所以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欺骗杜嘉音，让他形象尽失，变成笑柄。

　　可如果被他听到。

　　那么久的策划，就全完了。

　　他接近老七，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能把他拉下来最好，如果杜嘉音就是那个天选之人，再作也还是能红，他还能蹭着杜嘉音的流量，混点资源。

　　杜嘉音这个人，对他认定的朋友是没得说的。

　　可要是被他发现背叛……

　　李俊钦想起曾经某个人的下场，打了个寒颤。

　　“你们在这做什么。”杜嘉音问。

　　听他语调平常，李俊钦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假笑道：“老七，你可吓我们一跳。”

　　赵曦也急中生智想出了对策，从兜里翻出根烟来：“……我跟俊钦烟瘾犯了，这点没被搜走，就闻闻味儿，不敢抽，哈哈。”

　　杜嘉音想了想，问出了句令两人屁滚尿流的话来。

　　“你俩……打算让谁原形毕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