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师兄》在宇宙的另一头

2、剑二

　　第二章
　　楚清风神情恍惚，他看着摇摇欲坠的牌匾，跟着也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阳青门。
　　他踏着石梯，来到了练武台前的观海亭，这里抬头朝山间看去，便能望见重重叠叠的云海盘绕四周，他闲暇之时便拉着小师弟，跟他一起品茗观海下棋，然而现在这一切的都灰飞烟灭。
　　他轻步踏进观海亭，坐在了周边的石梯上，楚清风凄然一笑，他没想到四年前的他爹叫他下山历练便是最大的不幸，但现在如此看来，这才是最大的不幸。
　　离开了观海亭，他身影一跃，霎时来到了千云阁，千云阁三楼三层，第一层用来祭祀祖师爷青阳剑圣徐无笑；第二层用来祭祀为阳青门贡献巨大的弟子即修士，说来也可笑，这几十年过去了，这第二层的石碑只增不减，怕是千云阁又要增添几楼了；第三层则用来祭祀历代掌门，楚清风眉头紧缩，每日的香火客也是只增不少，阳青门的每个人都没惹过外地人，别说是杀身之祸了，就连是污蔑与栽赃都不会到阳青门头上，但为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楚清风噔噔噔地上了三楼，只看见那六座留有鲜红字体的石碑与那位跪在石碑前的赤足白衫少年郎。
　　“还剩下一个吗……”楚清风看着那抱着石碑睡着的赤足少年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口中不断地喃道：“还好……还好……看来苍天还留了一线生机……叶师弟……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二层楼，三十四座石碑，原先只有四座；
　　三层楼，七座石碑，以前，只有六座。
　　楚清风看着石碑上鲜红而又飘洒的字体，与少年郎流血的双手，心中感慨万千。

　　又下雪了啊。
　　天刚蒙蒙亮，天就下起鹅毛大雪，楚清风看着窗外的大雪，默默放下了已经收拾好的行囊。
　　此时的他面容还俊朗无比，没有留着一脸长须，眼神也清澈十足，一身翠绿棉衣，身后背了个等身重剑，看起来极其沉重。
　　那么，趁现在和师弟告别吧。
　　他不由得又拉紧了棉衣，随后体中施展出翠绿剑气，围绕体内进行循环，用来保暖措施。
　　随后，他身影一闪，跟着便施展了大鹏逍遥决第三式：钧雷奔腾。
　　霎时，他一跃便是数里路，转眼间便来到了练武台。
　　此时的练武台冷清无比，只听得见一人舞剑之声，此人舞剑剑势有时如同金蛇狂舞，卷风起浪；有时却又如同狂虎下山，腾云驾雾，好一个剑势，好一个练剑人。
　　楚清风面带笑意，静静地看着他练剑，那人貌似也没注意到他，只是挥舞着那比他还高了一头的木剑，年幼稚嫩的脸上神情专注，他心无杂念，专注地练着剑，琢磨着里面的奇妙之处。
　　一个时辰过去了，雪越下越大，而练剑人也停下了练剑，只是呆呆地看着天上，看着一朵朵雪花从他的脸上划过。
　　“师弟不愧是师弟，没想到这么快就领悟了第三式。”楚清风拍起掌来，这才让师弟回过神来，他腼腆一笑，说道：“没楚师兄半成厉害。”
　　“哪里哪里……”楚清风哈哈一笑，随后摇摇头，对师弟说道，“吃烤鸭吗？”
　　“不吃。”
　　“为何？”
　　“不饿。”
　　“你不饿，我倒是饿了，那我走了，去山下吃顿饭去。”楚清风调侃着师弟，随后背着手，朝阳青门外走去。
　　“多久回来？”师弟预料到情况不对，连忙拉住楚清风的衣角，不让他走。
　　“十几分钟，你闭上眼睡一觉，我就回来了。”楚清风蹲了下来，轻声对师弟说道。
　　“我不信。”师弟摇了摇头，他的眼角也泛红起来，“当年……当年你也说去山下吃东西，也只说了我睡个觉你就回来，可是我整整在门前等了你三天三夜才回来，这次，敢说你不是撒谎？”
　　“好吧，师兄我确实是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楚清风轻轻抹去师弟的眼泪，“但你要知道，叶朝阑，人总有离去的一天，天下可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得学会……朝前看。”
　　“我不想让你走……”叶朝阑还是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楚清风看着泪如雨下的叶朝阑，心中不由得苦笑，他只好将小拇指伸出，和蔼可亲地对叶朝阑说道：“这一次，非去不可，不过师兄这次可以答应你，我四年之后，肯定会回来的，回来之后，天天陪你练剑下棋看云海，行吗？”
　　“此话当真？”叶朝阑抹去眼泪，看着楚清风。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姑且信你这一回吧。”叶朝阑破涕为笑，勾住了楚清风的小拇指。
　　“但，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见楚清风又要走了，叶朝阑连忙喊道。
　　“嗯？”楚清风看着叶朝阑，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激动。
　　“你能再和我切磋一下剑法吗？就这一次了！”叶朝阑闭上眼睛，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嘛……当然可以啦。”楚清风还是笑眯眯的，毕竟，他自己也不想离开这里。
　　“喂喂，听说了吗？时隔三年，楚师兄又要和小师弟在练武台上论剑了！”不知何时，楚清风与叶朝阑要在练武台上论剑的消息已经悄然传开，阳青门弟子们个个奔走相告，引得今日所有闲来无事的弟子们都积聚在练武台，都想看看阳青门的两大练剑天才的论剑。
　　“三年了……我绝不会像三年前那样，一剑就败在你的逆锋决第一式上！”叶朝阑拔出他的爱剑【星阙】，此剑由一棵百年柳树的树干做成，其剑锋锐利无比，可削铁如泥。
　　“叶师弟加油！”
　　“叶师弟打败剑无锋！这家伙可欠了我不少酒钱呢！”
　　周围弟子们纷纷给叶朝阑助威，气势汹汹。
　　而反观楚清风那边，倒没一个人为他加油喝彩，他只是渐渐拔出背在他身后的等身生锈重剑，双手持握。
　　此剑锈钝无比，看起来怕是重力砍在人的身上也未必斩出一道痕迹来，但也只是外行人才会这么认为罢了，其中的奥秘，只有楚清风知道，或者是曾经那个阳青山剑神知道了。
　　“这样吧，我让你三剑，而且我只用逆锋决前三式，你觉得如何？师弟？”楚清风还是笑眯眯的，没把叶朝阑放在眼里。
　　“正合我意！”叶朝阑大喝一声，随后消失在了人群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