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在古代》江笑

10、大病

　　“你不是这里的人！”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幽远而低沉，透着笃定。
　　方暖神志不清，看不清楚，但是却有一种被人看着的感觉，只觉得肩膀疼痛麻木，火辣辣的烧着。
　　谁在看着？
　　喀拉一声，似乎是开门的声音，而后听到了脚步声。
　　“丫头！”墨阳去而复返，将袭红玉交给项人龙的手下，墨阳立刻返回无影轩，轩中大部分人随着阙无情离开，没有想到墨阳会去而复返，要对付那些看守的人，墨阳还错错有余。
　　看着方暖神志不清，浑身烫的惊人，墨阳眼中闪过心疼，更加痛恨自己，置方暖于这样的境地，他轻轻抱起方暖，立刻飞身离去。
　　而归来之后的阙无情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脸色变得更加阴狠：“不管用什么办法，绝对要找出这个叛徒！”

　　又来了，这种又热又冷的感受。
　　浑身的水似乎都被蒸发干了，好想喝水。
　　唔，嘴边忽然有了温热的感觉。是水吗？
　　身子不自觉的向水源寻去。可是水却退开了，接着，温热的东西覆盖上来，水……方暖热切的喝着，不断的吸取水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水源，不够啊，她还没有喝够，一会儿，温热的水源又覆盖了上来，方暖就着水源，一口接着一口，终于喝饱了水，又安心的睡去。
　　墨阳擦擦嘴边的水渍，看着床上又倒下去的人，他做了什么？
　　眼前的是个女人没有错。
　　小白替她看诊的时候，他看到了。看到了不同于脸庞的雪白肌肤，看到了衣服下长长的束胸，看到了那溃烂的伤口。
　　墨阳从来不明白，自己会这样担心，甚至痛恨自己，让她身陷险境。
　　当他抱着她软弱无骨的身子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惊讶、痛恨、后悔。就算他死了，也不该让他送信，为了自己的命，差点害了她的命。
　　他带她回了出云庄。
　　他已经守在她床前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她呓语不断，身子忽而发热忽而发冷，痛苦无比。
　　脸上的黑妆被小白洗去，露出她原本白皙的脸庞，她的皮肤很细致，似乎看不到一个毛孔，只是两颧上透着病态的红，嘴唇苍白，长长的睫毛闭着，眉骨皱在一起，她要走了，他想留住她，她先在名在旦夕，他恨不得这个受苦的人是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过。
　　两行清泪滑落脸庞。墨阳伸出手，擦去她的泪，这几日，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还是因为痛苦，不断地有眼泪溢出来，嘴里也不断地喊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要回去哪里？
　　泪水不停的滑落，那只大掌就这样停在脸颊上，再也没有拿开。

　　“还没有醒么？”低沉清脆的声音传来。
　　沉默。
　　“小白，怎么样了？”小白？又不是小新的狗狗。
　　“没有忽冷忽热的现象，也不发热了，应该是要醒了。”悦耳的女声。
　　谁？谁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声音穿进耳朵，方暖想要睁开眼睛，却一直撑不开。
　　“是吗？”又是那清脆的声音，似乎在思索：“没什么大碍就好。墨阳，你去休息。你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是伤，还天天跑到这里来，小白已经给你承诺，她一定会好起来，你也回去修养。她如果醒了，你自己倒是累垮了，值得吗？”
　　墨阳？这个名字好熟悉，她似乎听过，在哪里听过。
　　“我没关系。”这次是浑厚低沉的男声，这个声音她也听过，哪里呢？为什么头那么痛，想不起来。
　　“你这副尊荣最好还是不要站在这里，等一下这位姑娘醒了，又会被你吓昏过去。”这次似乎在打趣，只是似乎有让人不能拒绝的力量。
　　沉默了一会，那位叫做墨阳的似乎开窍了：“那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身边的某种熟悉的气息消失了。
　　“墨阳是怎么回事？”小白皱眉，这个墨阳好奇怪。
　　那个清脆的声音低低的笑着：“墨阳从来不曾这么鲁莽过。看来他是真的开窍了。”
　　“开窍？”小白似乎不懂。
　　“也好，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墨阳牵挂的人，以后，再也不会说自己是孤身一人了。”清脆声音很有哲理的说着话。
　　方暖似乎听得有些入迷，而后又尝试着睁开眼睛。
　　“哎，你醒了。”忽然有人坐在边上。方暖似乎有这样的感觉，眼皮好像轻松了，一丝光线透过窗户，射入了眼睛，好刺眼。
　　方暖闭了闭眼睛，而后又慢慢睁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欣喜的看着他，这人真是好看。
　　而后，一个一身白衣皮肤像是透明的姑娘，美得不可思议，看上去就像是精灵。而这床，这屋子，古色古香。
　　方暖颓然的又闭上眼睛。
　　为什么？老爸的拳脚呢，老妈的唠叨呢？这究竟是为什么？
　　“哎你怎么了？”床边的人忧心的喊道。
　　方暖无力的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请问你是？”醒来之后，不过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种陌生，她在一年前就已经习惯了。
　　“我叫阿布，这是小白。”少年指指自己又指指精灵。精灵叫小白？方暖一时间无法将小狗与精灵对上号。
　　方暖转头，看着屋里的摆设，“你们救了我吗？”
　　阿布笑着摇摇头：“不是，救你的另有其人。”正在这时，稍微清理过的墨阳走进方暖的房间，看见阿布坐在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诧异，低头看向床上的人，对上一双黑色清澈的眼睛，呼！墨阳立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你醒了？”
　　方暖疑惑的转过头去，在看见来人后，倏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墨阳。
　　这是……这是……俊美的容颜飘逸脱俗、从容的仪表优雅瑰丽，带有冷漠的神态更是给人极强烈印象，丰神飘洒，俊美不凡，那些自然天成的冷意，仿佛是天然的保护色，看上去冷冽如清泉，好美……
　　阿布好笑的看着床上的人，神情有些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你口水留下来了。”阿布笑说。
　　咦？立刻伸手擦一擦，没有啊！发现阿布只是说笑，方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娱乐大众的事情，尴尬的缩了缩身子，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可是，真的好美哦……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耶，而且那冰冷的气质，那俊秀的身姿，呜呜，她被迷倒了啦……
　　莫名其妙的看着床上的人色咪咪的眼神，墨阳皱起眉。
　　这女人脑子被晒坏了？
　　伸手探了探方暖的额头：“你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看着那帅哥的手放在自己的额上，方暖只觉得额头烫的要命，神志不太清楚了。
　　墨阳放开手，看着方暖酡红的脸色。皱眉。
　　这是拍电影还是MV，美得像精灵的女子，高贵像皇族的男子，还有那么帅的帅哥……要晕了哈。
　　“你还好吧，脸好红哦。”精灵困惑，明明已经醒了，热度也退了，怎么看上去反而比以前更热。
　　“你……你……”方暖死死盯着墨阳。
　　墨阳微微皱了眉，看着方暖的眼神却是温柔：“我是墨阳。”
　　墨阳……墨阳……墨阳？
　　不对，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只是不知为了什么没有在意，对了……方暖张大嘴，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是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他每次出门都会易容。
　　“你叫什么名字？”墨阳问，以往相处那么多次，竟然还不知道她姓名。
　　“我叫方暖。”方暖笑着说道。方暖，好亲切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她还没有用过这个名字，连周大叔周大婶，也只知道叫她阿四而已。如今能够正大光明的对人介绍这个名字，真好。
　　“方暖。”墨阳细细咀嚼这个名字。眼睛定定看着方暖。
　　不知为何，这名字从他口中这样反复被唤着，被这样注视着，方暖心中竟然涌过感动和温暖。
　　“是你救了我？”方暖打破沉默。
　　“方暖。”墨阳似乎还意犹未尽，看着方暖，莫名的，方暖的脸颊微微发热，他在看什么？
　　墨阳看着方暖，大掌覆上她的脸颊，方暖一时间不能动弹，脸上有些发红，目光浮起羞涩，看着眼前人，仔细看他，眉目俊朗，轮廓分明，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美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出头，一点不像个大叔，想起自己以前怎么对他，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对不起。”墨阳忽然说，抚着方暖肌肤的手无比温柔。
　　方暖一愣，看着墨阳的眼。
　　“害你受苦，差点丢了性命。”
　　方暖错愕看着墨阳，他在道歉？可是为什么，她出事一点不关他的事，而且……“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丢了性命。若真的丢了性命，说不定我也只是回去了我的世界，好好地过日子，所以你一点都不必愧疚。”方暖温柔的说。
　　停在脸颊上的手停了，墨阳看着方暖：“你一直要回去，到底是要回哪里去？哪里才是你的世界？”
　　阿布笑笑：“看来你们有些话要说，小白，去热好药，过会让这位姑娘服下。我们走吧。”阿布从床上起身，笑着看看墨阳，而后带一脸迷惑的小白出门。
　　墨阳也不说什么，只是绷着脸坐上床缘。看着脸色苍白的方暖。
　　方暖吞了吞口水，看着墨阳，拜托，不要靠自己这么近，她会呼吸困难啦，稍微移动一下身体，好痛！肩膀传来的疼痛让方暖龇牙咧嘴。
　　方暖看看自己的肩膀，只看到白色的衣服，换过衣服了呀。
　　等等！方暖脸色一白，看着自己的衣服，又看看眼前的人，换过衣服了，那她、她……
　　“你放心，衣服是丫头换的。”坐在床沿的墨阳目光直直盯着方暖。
　　想必有什么原因，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抹黑妆，着男装，独自生活。
　　方暖放下心来，忽然想到什么，又很欲哭无泪，不对啊，他说着话，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她是个女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呜呜，怎么办？
　　墨阳只是看着床上的人。看着那丰富的表情，好像许多心情一瞬间在一个人脸上展现，他有些错愕，一直知道这女子说话莫名其妙，性格也莫名其妙，表情也莫名其妙吗？
　　杀手是不能有弱点的，当然不可以有柔软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阻止不了自己，想起她温温的笑容，想起她时而令人发笑的言辞，想起她发怵的表情，想起她怒气冲冲时发亮的瞳眸……
　　呼……为什么心变得这么柔软呢？“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