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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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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奔波,三人终于赶回了南风。
一踏进南风,眼尖的晓越就迎了上来,“知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人,笑道:“没想到你这次不仅带了美人回来,还带了个老头回来,不会是家属吧?”
知津点点头:“是家属,这就是洛璃叔。”
晓越有些惊讶,“洛璃叔,可是他……”
知津拦下晓越未说完的话:“这件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晓越识趣地闭上了嘴,开心地跟茵昭打招呼:“茵昭姑娘,好久不见。”
茵昭也甜甜地回了个:“晓越,好久不见。”
茵昭被知津拉了过去,只听知津说:“晓越,你阿娘在喊你了。”
晓越回头看了看,“咦,没人喊我啊。”等再次回转过来时,知津他们已经走了好远。
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微云想,“二十年了,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山还是那么绿,水还是那么清,蓝星花开得还是那么灿烂。人们依然是如此平静地生活着。可是再也找不到哥哥嫂子忙碌的身影了。
走过一块土地,一个白发髯髯的老爷爷正在一锄锄地挖着地,微云认出这是小时候最喜欢逗自己的欧阳伯伯,怎么他都老成这个样子了呀。微云在田坎上大声喊道:“欧阳伯伯。”
老爷爷抬起头,费力地看了看喊自己的人,好一会儿才说:“是洛璃小子啊,你终于舍得回家了。”
这句话说得微云哑口无言。
“二叔,爹和娘从未离开过南风,他们一直在这里守护着大家。”
“可是我现在感受不到他们了。”微云失落地说。
“二叔,我带你去个地方。”
微云跟着知津来到了仝山顶,在哪里,有一座衣冠冢,埋葬了两颗最美好的灵魂。
“当年,我给爹娘建了这座衣冠冢。他们最喜欢蓝星花了,一定会喜欢这里的。”知津看着爹娘的墓,沉沉地说。
微云倏地跪下,一颗眼泪划过他的眼角。
知津将茵昭偷偷地拉走了。
微云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哥,嫂子。我回来了,不听话的洛璃回来了。”
“对不起,如果当年我在这里,也许你们就不会死,对不起。”
“嫂子,你的钥匙,我给你带回来了。”微云摸出了当年从安梨那里偷走的白水晶钥匙,已经没有了光泽。
他在墓前刨了一个小小的坑,将钥匙埋了进去。
微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跪了多久,风一直在吹,吹得蓝星花簌簌发抖,吹得微云忘了年华。
知津拉着茵昭来到了藏书室,“在这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出有关那根簪子的线索。”
茵昭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南风时,知津可是严令禁止自己进入这里的,可今天他带自己进来了。
“知津,你现在为什么允许我进这里了啊?”
知津觉得茵昭这个问题简直是问得多余,“因为你可以进来了,所以我就带你进来了。”
茵昭觉得知津这个答案简直是答得多余,于是补充了一句:“这是不是代表了你觉得我是自己人了?”
知津觉得好笑,可还是顺承着说:“嗯,你现在是自己人了,而且。”
茵昭:“嗯?”
“是我的人。”
茵昭:“……”
还能不能认真工作了。
剩下的时间,两人没有再说话,认真地找着。他们将秘籍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记载这件法宝的记录。两人相遇在最后一沓书前。
“这是记载上古时期那段法老与恶巫之间斗争的记录。”知津语气有些阴冷,他并不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些什么东西。但他们还是翻了下去。
巧了,上面有一副簪子的图画,与茵昭的簪子别无二致。
知津和茵昭瞬间心紧了紧。
“这写的什么啊?”上面有一些古巫语,茵昭看不太懂。
知津面容严肃地扫过上面的文字,用低沉得不能再低沉的声音说:“这根簪子有毁灭一切巫术的力量。是上古的那些恶巫们用无数人的鲜血与怨恨炼出来的,残忍之极。七大法老当中有三人为了封印它的魔力而死。可是在残渊之战后,它却失去了踪迹。没想到居然一直被保留到了现在。我想当年你父亲被杀应该也与这件事有关。可能他预见了自己命不久矣,但又不想让簪子落入坏人的手里,所以想把它托付给你。这跟簪子在凡人的手里就仅仅是一根簪子而已。可是他没想到,你居然也学会了巫术,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既然它有如此邪力,那咱们把它毁了吧。”茵昭说。
知津摇了摇头,“如果可以销毁,那老祖宗们就不会只是把它封印了事。”
茵昭皱了皱眉头:“那咋办啊?”
只听东容语气淡淡道:“既然它已被封印,如今又在我们手里,料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这也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你还是好好收着吧。”
茵昭想想也是,把簪子重新收好。
二人走出藏书室,天已经很黑了。只见微云一个人站在仝山顶,眼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和山川,微风吹动他的衣角,好不凄凉。
“知津,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
茵昭活泼可爱,又热情善良,在南风住了几天,就与许多村民打好了关系。村民们只知道她是微云在外面收的徒弟,从小无父无母,甚觉怜惜,她本身又自可爱,惹得众人喜欢。而且她与知津的关系,明眼人一瞧便知。
除夕将至,茵昭跟几位老婆婆一起准备除夕夜的吃食,物什,忙得不亦乐乎。这几个月来她勤学不缀,看来还是有点成效,做出来的东西有模有样。
这日,茵昭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束蓝星,静静的被安置在一个瓷瓶里,少了些妖冶,多了些宁馨。茵昭一直觉得蓝星花是南风的圣花,是不能随便采摘的。所以当看到蓝星时,甚是惊讶。
知津告诉她,这是南风的习俗。在除夕那天摘一束蓝星放在家里,可保一年平安,家人安康。
南风的除夕夜不是一家一户的团聚,而是整个村子一起庆祝。按规矩,这夜都要先由村长举行祭祖仪式,以让后人不忘根本。这任务自然是知津来办。只见他面前一个青铜簋里装满了酒,也不知这青铜簋是从哪个年代传下来的,上面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和年岁的沧桑。知津割破手掌,滴了几滴血进去。然后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叽里咕噜地,一挥一舞之间,只见各人头上慢慢凝成一滴被雾气包围的蓝色水滴,依次掉落在酒里。
微云旁观着这一切,倍感凄凉。
只有没心没肺的茵昭,满脸好奇地看着,眼轱辘滴溜溜地转。
等众人头上的水滴都掉落进酒里,知津虔诚地端起酒杯,一洒而下。
过不多时,只见原先本是一片空地的地方,冒出了许多新生的小草和花儿来,一朵蓝星在那里熠熠生辉。这是生命的延续。
祭祖仪式结束后,就是众人的狂欢了。美食畅吃,美酒畅饮。狂歌且舞,亦自随心。咒语巫术,旦使不误。只是村民门长年累月地待在南风,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既安且宁,巫术什么的少有修炼,早已生疏不堪。但骨子里残留的那丝本能依然在生发作用。大家相互戏谑,取闹。有时悄悄从黑暗里唤出一只蜘蛛,爬上别人的脖颈。有时猛地让别人摔一大跤,摔在个大泥坑里。有些年长者,可以从高空中换来一只雄鹰,飞舞盘旋,鸣声响彻云霄。
知津发现当中有一个人玩得特别高兴,那人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在人群中鲜艳夺目。她飞来飞去,蹦来蹦去,和一些小朋友们玩得兴高采烈。而且此人一看就是玩家中的高手,在小家伙们面前表演神秘的读心术,将几个小朋友玩得团团转。这人就是茵昭啦。
今日茵昭特意换下了她常穿的青色衣裳,而穿了一件如雪中红梅的红裳。前几日,茵昭跑到一位老婆婆家里去学刺绣,学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绣出来,反倒把自己的手给扎了好些个洞。茵昭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老婆婆见她了无兴致的模样,也将自己手中的刺绣放下,带茵昭看了看其他东西。老婆婆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如果她不是避世在南风,定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绣娘。
老婆婆拿出了这件红裳,送给茵昭。她说茵昭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整日穿得比她一个老太婆还要素净,不好看。茵昭见这件红裳做工精致,一针一线都是精雕细琢,定是花了很多心思才完成的,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可老婆婆说自己留着这件衣服也没用,自己肯定是不会穿的。不如送给茵昭,茵昭穿起来肯定好看。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南风没有什么集市,她家里又是两个大男人,到时候别人都有新衣服穿,就茵昭没有。有了这件红裳,茵昭到时候也可以穿上新衣服了。茵昭实在推脱不过,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远方的山上覆盖着一层晶莹洁白的雪,眼前的人却红如耀眼夺目的光,直灼得知津的心火烧火燎。
茵昭不知道不远处一直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眉目含情,依然自顾自地玩着,闹着。就这样做了别人眼中无法抹去的风景。
待茵昭回头寻找知津时,发现知津正看着自己,她跑过去,一把抓住知津的手。
“知津,你怎么不一起玩呢?”
“你们玩就好了,怎么样?玩得开心吗?”知津低头问道。
茵昭点了点头,随后又撇嘴道:“可是没有知津,就没有意思啦。我不想让知津一个人,所以我就来陪你啦。”
知津知道这丫头肯定玩累了,不过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
“我没事的,你继续去玩吧。”知津故意说道。
茵昭摇了摇头,“我们去走走吧。”
南风的风景是怎样也看不完的,即便是在晚上,也别有一番韵味。
两人携手在南风的小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
茵昭突发奇想地说,“知津,你教我召唤星座吧。”
知津不知茵昭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但还是答到:“好啊,你想召唤什么星座?”
茵昭脱口而出,“北极星。”
“为什么想召唤北极星?”
“因为我听人说,找到北极星就是找到了方向。那以后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可以找北极星了呀。可我担心万一那天北极星刚好不出来怎么办。”茵昭秀眉微皱。
茵昭一直都是快快乐乐,大大咧咧的,可其实她的心里特别害怕失去。知津不免心疼起来。
他捏了捏茵昭的手,“好,我教你,你可要认真学啊。”
茵昭急忙点点头。
他先授茵昭口诀,又告诉茵昭该如何凝神提术。几个回合之后,茵昭渐渐掌握了法门。只见她一个凝神之间,双眼微闭,又猛地睁开,看向天空。
北极星在那里亮得过分,势要将整个夜幕照亮。
茵昭开心的拍手,大喊:“成功了。”
她高兴地看着知津,知津也笑着看她。
“昭儿,把手伸过来。”知津说道。
茵昭听话的把手伸过去。
只见知津将自己的无名指轻轻靠在茵昭的无名指上,不多时,一只小小的长得有些像蜘蛛的虫从知津的无名指爬了出来,顺着知津的手指爬进了茵昭的无名指中。
茵昭只觉得有一丝酥麻,像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似的。蜘蛛消失在了茵昭的指中,茵昭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找师父要的啊?”
知津淡淡答道:“上次去天星阁后,我就觉得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就找二叔要了它。”
原来这就是知路虫。知津自从用知路虫寻找了微云后,就对这小家伙甚感兴趣,非得让微云送了他一只。
“这样,无论我在哪里,有没有北极星,你都可以找到我了。”
茵昭把手举得高高的,凝神看着自己的无名指,勾了勾,笑了。
“哈哈,知津,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
“是一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