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打砖头》小贪狼星

15、第十五章

　　“蹲下！”
　　成扬护着庄晓明的头顶拉着她蹲在车边。

　　“出，出什么事了？”
　　庄晓明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还不忘捞起自己的浅色风衣。
　　成扬转头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转头看着他，一对眸子在黑夜中发亮：“拿着这个，从后面绕出去，碰见拿着刀的就用这个刺他。”
　　庄晓明低头一看——这熟悉的花纹和手感，不就是几分钟前她刚还给他的那柄匕首吗？
　　她哭笑不得：“大哥，对方都拿着刀了，我用这个小匕首还不如直接空手接白刃。”
　　“你会空手接白刃？”成扬瞥了她一眼，“不能反抗就自尽吧，总比被抓了先奸后杀好。”说完就站起来弯着腰贴着车面绕到了前面。

　　庄晓明不敢出去看他到底去了哪儿，前面明显是一伙人打起来了，耳边全是拳头打肉的声音。
　　她想起成扬临走前嘱咐的话，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费劲地挪到更靠近大门口的旁边的一辆车侧面，直起身子，偷偷探头出去——一块砖头冲着她的脸就飞了过来，吓得她立刻蹲下才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坏头拿起了砖头砸了车窗，后面的人都纷纷放下屠刀抄起了砖头。也不知道这饭店是不是最近在装修，地上怎么有那么多砖头，总之一时间板砖满天飞，空气中玻璃粉碎的声音，汽车被砸的声音和警报声此起彼伏。
　　庄晓明此时也顾不得风衣干净不干净了，心里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车保险公司能给赔多少，一边手里攥着那把匕首忐忑不安地偷偷往外探头。

　　“砰！”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直接摔在了她面前那辆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她吓得又缩了回去。

　　警笛声从远处响起，庄晓明也不敢出来，只是把匕首赶快塞进了包里，抱着自己的小包蹲在车尾。
　　成扬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边，喘着粗气，领口也被人扯开，毛衣线危险地松松垮垮勉强挂着，露出深凹进去的锁骨。
　　庄晓明转头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问：“你——受伤了吗？”
　　成扬随便擦了一把汗：“他们还伤不到我。”他探出头去看了一圈，又重新蹲回她身边，“门口的摄像头都打掉了，有行车记录仪的车也都砸了个遍，这些人看上去乱打一通，没想到还能心细地想到这些。”
　　他说完转头看庄晓明，发现她在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砸的。”
　　庄晓明“哼”了一声：“那也是你手下的小弟砸的。”

　　警笛声停在了门口，还在打架的那些人被冲进来的警察包围在中间，成扬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在庄晓明耳边低声说道：“等会儿警察问，就说我们是一起来的。”
　　“成先生连和小弟一起蹲派出所的出息都没有？”庄晓明斜眼看她。
　　成扬从身后抽出黑色牛仔外套穿在身上：“我根本就没去打架。”
　　“成哥。”庄晓明叫了他一声，“等会儿我和警察说我们是一起的，这算不算你又欠我个人情？”
　　成扬一脸了然地看着她，示意她有事说事。
　　既然这样，庄晓明也就不客气了。她手伸到他脸前：“手机借我一用。”
　　成扬直接拒绝：“不行。”
　　“我就发个邮件。”庄晓明说，“发完咱俩就两清，怎么样。”
　　成扬犹豫了一下，从左边口袋摸出一支黑色的手机递了过去。

　　成扬的手机里除了微信什么其他软件都没有。庄晓明用他手机自带的邮箱，把刚才饭桌上她偷拍的刘主任和方秘书的两张照片发到了吴笑慈的邮箱。
　　清理了痕迹，庄晓明把手机重新还给了成扬。
　　成扬似乎对她干了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就随手收进口袋。

　　警察一来，场面很快就控制住。刚才还嘴里喊爹骂娘的混混们立刻都服了软，一个个搭着肩排成队上了警车，庄晓明数了数，他们就算是排队上警车都分帮分派，一队六个人，另一队十个，一边走还一边互相瞪眼，当然也少不了被警察叔叔警棍敲头警告。
　　躲在里面吃饭的客人也都被清了出来，一个个见到自己的车被砸了个稀巴烂，无不哭天抢地，场面比刚才打架的时候还不好控制。

　　“哎。”
　　庄晓明戳戳他硬邦邦的手臂，“你们出啥事儿了，分赃不均？”
　　成扬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在这儿看戏就行了，别问这么多。”
　　“什么态度啊你。”庄晓明翻了个白眼，“那等会儿警察来问我，我就照实了招，说你是里面那些小弟的老大，那车也是你指挥人砸的！”
　　“你——”
　　成扬瞪了她一眼，刚想开口，一道手电光就从头顶照了过来。

　　“这儿还躲着两个呢！”
　　一道声音想起。

　　成扬刚才还很嚣张，现在乖乖和庄晓明一起站在墙角，看着另一个警察走过来。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警察问。
　　庄晓明老实回答：“在里面吃饭的。”
　　“那怎么蹲在这儿了？”
　　“吃完饭刚想开车，结果碰上打架的，车让人砸了，不想人也挨打，就蹲在这儿躲着。”
　　庄晓明的浅色风衣现在也东一块西一块灰尘，脸上也不知道从哪儿蹭的红色的砖印，整个人老实巴交的样子没引起警察的怀疑。
　　手电筒照向成扬的脸，成扬下意识躲了一下。
　　“你，你是干什么的？”
　　成扬抬手挡着手电筒的光，眯着眼指了指身边的庄晓明，“我们俩一块儿的。”说着还用肩膀怼了她一下。
　　庄晓明噘了噘嘴：“警察同志，他是我——叔叔，他本来也是在里面吃饭，我们俩约好吃完一起走的。里面有服务员能给我们作证。”

　　警察上上下下打量了成扬好几圈，视线落在他眉尾的伤疤上：“真是你叔叔？”
　　庄晓明讪笑：“我叔叔虽然长得跟个古惑仔似的，但人是真的好人。”
　　警察转头看了一圈院子里：“哪辆车是你们的”
　　庄晓明抬手指了指：“中间那辆白的，挡风玻璃都被砸碎了。”她面露愁容，“还不知道保险公司能给陪多少呢。”
　　警察抬手抄下她的车牌号，从手里的本子上撕了张纸递给她：“拿着驾照明天去W12省道派出所领个证明，拿到保险公司应该有用。”
　　“谢谢您！”庄晓明虔诚地双手接过那张纸，折好收进自己的包里。
　　看着警察离开，她转身朝成扬晃晃自己的手机：“我去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拍照定损~”
　　她尾音上扬，哼着小曲儿，一边围着自己的车转圈，一边和保险公司通了电话。
　　保险员待会儿就到，成扬的匕首还在她这儿，她可以先把匕首还给——

　　庄晓明一回头，发现男人刚才站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她快走了两步过去，看向四周。
　　“成扬？”
　　无人应答。
　　院子里都是在等保险员的车主，还有原本在里面吃饭的客人三三两两把院子填得满满当当，庄晓明一一扫过，也没看到成扬的身影。
　　她又快跑到门口往外看，只有一辆拉着木头的大货车从面前慢悠悠地开过。

　　庄晓明隔着包摸了摸里面的匕首——又要找机会见他一面了。
　　她撇了撇嘴，转身看到院子里各辆车的惨状，忍不住犯了职业病，拿出手机开始拍起来。有人问到她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回答：“我是长江省——”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跳槽了热点聚焦。
　　只能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改了，卡得自己喉咙痛心也痛。
　　“——我是记者。”她只能这么说。虽然辞职的时候记者证都交回去了。
　　怎么说，她现在连个正式的记者都算不上。

　　另一边——

　　“停车。”

　　一辆黑色的三厢轿车在路边停下。
　　副驾驶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走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后座车门。
　　成扬从车上下来，绕到路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手机，熟练地把手机卡卸了下来，然后蹲下身，把手机卡在后车轮。

　　做完之后，他起身站在路边。
　　“倒车。”

　　车子开始倒车。
　　“噼里啪啦”
　　手机被碾碎的声音。
　　“往前。停。倒车。”
　　“噼里啪啦”
　　反复几次。

　　直到确定手机完全碾碎，成扬用脚把那堆已经看不出原形是什么的碎片踢到路边的花坛中，才姗姗上车离开。

　　**

　　【4月12日，晚】
　　与张继伟在云雀私房菜馆吃饭，同行有石溪县党委副书记刘一心和他的秘书方秘书。席间刘一心多次暗示我阻止吴笑慈继续关于选调生相关调查。
　　另外，张继伟和刘一心表面上是大学同学，虽然为了他的事前后张罗组局，实际关系却有待商榷。
　　刘一心和方秘书之间有私情关系，在席间我偷拍了两人的照片并发给了吴笑慈学姐。张继伟临走时曾说欠我一个人情，相信到时候可以利用这个人情在后续采访当中做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