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为后》碧云西

4、第4章

　　许氏最讨厌哭泣声，有些心烦，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管家，就按照大小姐说的执行。”
　　“是的，老夫人。”

　　“娘。”傅敏月向姚芳珍求救，“娘，您求求祖母，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姚芳珍心痛，女儿被杖责二十五大板怕是要出人命，立即跪地求许氏，“老夫人，您就饶了敏月吧！她知道错了，她只是一时犯了糊涂。”说急后见许氏还没有心软，抬手发誓，“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许氏瞧着跪在地上的姚芳珍，当初傅重安要迎娶她进门，她就不答应，这人一副小人脸，坏心思多，女儿被养成这样有一半都是她的过错，“说来你这当娘的也有错，没有把自己的女儿教育好才酿成今日之事。”

　　姚芳珍一听，知道求饶是没希望了，哭喊着，“老夫人。”

　　当初姚芳珍进门，许氏不答应，傅重安硬着要娶进门。许氏不想和儿子产生隔阂，要求进门后姚芳珍要和下人们一样喊她老夫人，不许喊娘。

　　“这顿饭看来吃的不省心，方嬷嬷，我们还是回后院。”许氏起身，方嬷嬷扶着她。

　　傅长月有眼力劲，今日之事要是没有许氏在，绝对不会如此顺畅，她立即上前，“祖母，孙女送您。”

　　“好。”
　　方嬷嬷让开，傅长月扶着许氏离开，一路朝后院去的小道上。

　　傅长月心情大好，看到什么都觉得愉悦，浅浅笑着，“孙女感谢祖母今日的帮助。”

　　“长月啊。”许氏拍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我是希望我们傅家和和睦睦，傅家男人上前线打战，我们在家的女人就要为他们守好，而不是勾心斗角，一团糟。”

　　“祖母说的是，长月一定谨遵教诲。”

　　许氏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我深居后院，可你们前院发生的事情我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越是这样有的人越是目中无人。别人咬我们一口，我们就将这一口还回去，懂不？”

　　“孙女知道。”

　　傅长月没想到这一世，一直对她冷冷清清态度的许氏也向着自己，真是意想不到。
　　“你是我们傅家嫡长女，一定要有礼教，不要学某些人一肚子坏水，败坏门风。”

　　“祖母说的是，孙女一定谨记祖母今日之教诲。”
　　“好，我就希望我的长孙长女一样有出息。”

　　傅长月点点头，她的哥哥是有出息了，不过她什么都不会，想有出息都难。谁让那时她软弱无能，爹爹常年征战，祖母深居后院，没人给她撑腰。让姚芳珍一人作威，不仅不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就连傅家世世代代男女必须擅长的骑马射箭都不许她学习。

　　傅长月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看着辛辛苦苦栽种的花草全部被毁掉，心疼不已，不过现在再心疼她都要舍弃，还要在这院子里重新开拓一片天地。

　　“小姐，不知道重新栽种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

　　“以后我们不种了。”
　　阿秀“啊。”一声，震惊问着，“不种了？”

　　“对，明儿你让人来把这里铲平，还能用的花你摘下来给祖母送去，其余的拿去丢弃，我们改种菜。”
　　“小姐，您说······”阿秀惊讶的半张开嘴巴，“您······您说种菜？”

　　“对。”傅长月已经进了屋。
　　阿秀震惊的呆在原地，望着地上的狼藉道：“改种菜？小姐是气糊涂了吧！”

　　她的小姐是不是真糊涂了？在院子里种菜。要是传出去，该如何是好？门名闺秀在自家院子里种菜，岂不是要被整个燕城里的上流人士，尤其是那些名媛小姐们耻笑。

　　傅长月要在院子里种菜的事情传遍了傅府上上下下。
　　许氏听闻笑得合不拢嘴，“不愧是我的孙女，不错不错。”

　　方嬷嬷一头雾水的看着许氏，当听闻傅长月要把院子里打扫出来种菜时，她担忧的不行，赶紧回来禀告老夫人，让她阻止，没想到老夫人不仅不担心，还支持。

　　“老夫人，这事儿可使不得，大小姐是名门望族的后代，燕城名媛，以后可是要和皇家联姻的，怎么能种菜。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堂堂傅家嫡长女不抚琴弄画，在家种菜，老夫人，您必须制止大小姐胡闹。”

　　“谁说就不行了。”许氏站起来朝院子外去，“我们许家世世代代宫廷为医，为太后皇上娘娘们看病，回到家中后一样要去田间种草药。谁规定，名门嫡长女就不能做乡间女子所做的事。”

　　方嬷嬷被训斥，还是忍不住说着，“老夫人说的对，只是现在不同，这次将军又打了胜战，侯爷也是连连立功，大小姐嫁皇室指日可待，要是以后说出去多不好听。上次宫中寿宴，皇上的意思都明了，还倾向二皇子，您想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说不定是未来皇上，以后真是我们大小姐母仪天下，这不是落人话柄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这偏见了。”
　　方嬷嬷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老夫人教训的是。”

　　傅长月要在院子里种菜的事情自然也传入姚芳珍耳朵里，想起自己被打的满身是血的女儿，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好，那就让她种。让整个燕城的人都知道傅家长女，离阳郡主之后在家种菜，蛮横粗俗，跟乡间刁妇没有任何区别。”

　　伺候在一边的李嬷嬷上前一步，在姚芳珍耳边嚼着舌根，“是啊，这要是传出去，大小姐不仅丢了自己的名声，就连傅家的名望都要被她丢掉。到时候将军回来，看她怎样交代。”

　　姚芳珍一笑，“她要作贱自己，我们就帮她一把。等她种上就慢慢传扬出去，傅家嫡长女不会抚琴弄画，只会乡间田野之事。如此粗俗女子，看以后谁家还敢上门提亲。”

　　“二夫人说的对，我们这次就要狠狠出口恶气。二小姐因为她被打成那样，要不是我偷偷让人下手轻点，估计我们二小姐朝不保夕。”

　　这话一出，姚芳珍瞪着她。
　　李嬷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闭嘴。

　　傅长月从种子铺出来碰到赫连城，她要请安，赫连城用手中的折扇示意她不用请安，“在外，喊我公子。”
　　傅长月愣了一下，旋即道：“赫公子好。”
　　赫连城，姓赫连，名城。

　　赫连城被她的聪明劲逗笑了，“人人都说傅家长女愚笨，不懂礼节礼教。从娘胎时就是不详之人，出生后更是克死自己的娘亲，见到最好绕道走。与傅小姐见面次数善少，但在赫某心中傅小姐天资聪颖，远见过人，是个吉祥之人。”他的目光从阿秀拎着的菜种子上掠过，“并且连这种菜之事都会，如此女子难得。”他从她出来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只是她没发现而已，“这哪儿是外界传闻中愚笨的傅家嫡长女。”

　　赫连城如此抬高她，她并不客气，莞尔道：“公子见笑，有人不希望我好，滋生谣言，我这人呢！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辟谣，而喜欢用实力打脸。”
　　赫连城笑了起来，拿着折扇之手负在身后，“如能得到傅小姐相助，赫某怕是此生无忧。”

　　傅长月一愣，不太明白赫连城此话的意思。
　　“傅小姐要赶着回家种菜，赫某不打扰了。”赫连城走开，跟在他身后的马毅向傅长月点了一下头。

　　傅长月目光追随在离去人身上，阿秀走到傅长月身侧，“小姐，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长月收回目光，与赫连城背道而行的方向去，嘴角微微一扬，回了阿秀两个字，“你猜。”
　　“阿秀笨，猜不到。”

　　要是她也能得到赫连城的帮助，复仇之路肯定能顺畅很多。

　　这两日傅府上闹腾的厉害，傅敏月被杖责二十五大板后好像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都不知来了多少大夫。

　　傅长月沉得住气，不论外面多闹腾，她一心种她的菜种子。
　　阿秀都说自家小姐太能沉住气，要是以前肯定大发慈悲立即去看望。

　　这日，傅家上上下下终于不再向前几日那样闹腾。傅长月坐在镜前梳妆打扮，“阿秀，我们去看望二小姐。”
　　“啊？”阿秀惊讶，“我们不是不去吗？”

　　“谁说我们不去。”她一直在等候时机。
　　“小姐，我们去做什么嘛！姚姨娘和二小姐都不待见咱们。”
　　“面子功夫要做足。”

　　傅长月走到傅敏月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吵骂声，“你们一个个的，怎样伺候小姐的，都是一群废物。”

　　闻言，傅长月嘴角微微上扬，走了进去，见丫鬟都跪在地上，姚芳珍扯着嗓子骂他们，一点风度也无，“姨娘，您别这么生气。”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丫鬟也是人。”她随手将跪在地上靠近自己的一个扶起来，“你也起来吧。”
　　“谢谢大小姐。”

　　“要是一遇事情就打骂下人，我看我们傅府的名声都要被败坏，说我们仗势欺人，待不得下人。”

　　姚芳珍见傅长月，冷眼相看，“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来诅咒我们敏月的？我告诉你，我们敏月命大，还没有被你折磨死。”

　　“姨娘，瞧您说的什么话。敏月是我妹妹，我听说她高烧不退定要来看看。也是我这当姐姐的不对，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里忙碌，我那里也偏僻，就连下人路过的也少，所以知道晚了，这才来看妹妹。”

　　按照傅家的辈份地位，傅敏月住的地方才是该她傅长月拥有的。但那时候她软弱无能，爹爹一心赴在战事上，也没有再娶妻，所以只得让姚芳珍掌管家中事务，她就被姚芳珍给安排在了傅府最偏僻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