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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章七十五 亲临太学 ...
闻言,荀彧眉心一蹙。
陈氏乃颍川大族,与荀氏世交,陈群入京求学,陈氏特地让他送拜帖谒见过荀彧。
荀彧也十分欣赏为人恭正宏通的陈群,但在其位谋其职,太学之事他不便插手,如果他私自前去,等同逾矩谋私。
天子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钟繇却明白其中利害,率先同荀彧交换了个眼神。
荀青仍在奶声叫唤:“阿父,长文哥哥还在等你!”
荀彧被她锤了两拳,略微用力圈住她的手,笑道:“休要胡言,长文一向恭谨,若有事自会上门拜谒,怎需你个稚子相告?”
荀青不解地晃了晃双腿,并未出声。
钟繇也顺势拱手道:“太学生私下斗殴,论起来也当由博士祭酒训诫,再上论,博士祭酒隶属太常,此事还需田太常禀与陛下。青儿年幼无知,还请陛下切勿放在心上。”
刘辩确实未放在心上,淡然一笑,接着反问他,“太常可是出身幽州田氏?”
幽州除开范阳卢氏,还有公孙氏、田氏等豪族。战国初年,田氏代齐,虽有沉浮,然自此,一代门族田氏便在北方扎根,门楣发达。
钟繇一怔,依言答道:“是。”
刘辩负手,将田沅、田博士与田太常一联系,心中已有了分寸。
“明日,朕亲去太学处理此事。”他转身揉了揉荀青红扑扑的脸颊,又道,“试策在即,朕也想去看看,太学生准备的如何。”
黄昏前,中常侍李成去太学向博士祭酒表明君意。
这一下,太学里炸开了锅。
有消息灵验的学生偷跑去南舍告知陈群等人,徐干一愣,拍了拍大腿,急道:“可景山打人在先,一干人等亲眼目睹,若田沅颠倒黑白,天子会不会将景山逐出太学?”
诸生面面相觑。
陈群冷静道:“田沅寻衅在先,更将‘广布水田’说成‘不务正道’,陛下勤修农事,若知晓他如此诋毁,岂会善罢甘休。”
一旁的徐浚默默点头,何况天子亲耳听见了,纵然田沅编出花,也无什用处。
有学生低声道:“可太常与田沅同族,若他们搬弄是非,景山兄处境堪忧啊。”
能进太学者,谁不是士族出身,可即使是世族,也分远近大小。
先帝时,最显赫的莫过于弘农杨氏和汝南袁氏,如今袁氏一连生出两个逆贼,家主袁基闭门不交,弘农杨氏可谓一家独大,杨修不过十之有五便担任洛阳令。
他们在舍中为徐邈担忧,明诫堂则烛火幽幽。
古朴的朱雀青铜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滴下的灯油在灯盘中凝固成各种形态,徐邈深吸了口气,将脑中繁杂屏去,可手中的笔却再也无从下手。
陈群出身颍川陈氏,背靠尚书令荀彧,徐浚出身河东徐氏,倚仗水衡都尉徐靖,饶是徐干,也是北海名才,十五岁便被郡守征辟。
他徐邈不过燕国没落世族的幺子,得燕国国相推举入太学,却和幽州田氏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找苦吃。
若只他受罪便罢了,可牵扯陈群和二徐,纸包不住火,这事早晚得闹大。
深夜的风阴冷刺骨,殿门突然发出一阵怪响。
徐邈受惊起身,壮着胆子打开殿门,却见外面滚落一张纸团。就算在太学,蔡侯纸也是精贵的物什,他望了望四周,狐疑地打开纸团。
逐字逐句看过,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事,竟然惊动天子了!
-
翌日,刘辩召蔡邕和马日磾,一同入太学。
太学前石碑林立,雄伟壮观。刘辩上前一看,上书是《易经》节段,约五千字,细凿精刻,字字珠玑。
宗正马日磾观而感叹:“熹平四年,蔡公奏请先帝,在太学门前树立五经石碑,以供天下士人校正。如今虽经日晒雨淋,但石碑屹立不倒,远远看来,臣心中仍有震撼。”
刘辩用手摩挲过石碑,转首看他,“蔡公与马宗正等名士,历时八年,方得巍巍碑林。太学乃授业之地,书韵雅然,竟出如此丑事。”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冷,坠在身后的太常和博士祭酒不禁擦了擦额头薄汗。
太学中央有天子设的“明诚堂”,可容纳万人听学,平时不常用,只有天子和大儒来讲学,才会启用。
“朕今日前来,一为学生私斗之事,二为探查试策前诸生准备。”
明诚堂内人满为患,刘辩被簇拥着从前门进来,博士祭酒忙点头称是。
正北的天子御座围有竹帐,刘辩踏进里面,直背正坐,蔡邕与马日磾列于一边,太常与博士祭酒列于另一边。
厅内虽有千人,但鸦雀无声。
博士祭酒请示后,高声喝道:“太学生田沅、徐邈上巳私斗,惊动天子,陛下亲临,听察真相。”
“田沅,”他将视线投向脸上缠着包布的田沅,肃声道,“将昨日经过如实道来。”
田沅汗如雨下,看着台上冷面的族伯,定了定神,道:“景山兄爱酒,同窗们皆知。”
不少知晓的学生颔首,刘辩在竹帐中换了个姿势,听他继续道。
“昨日上巳,景山兄与友酗酒作乐,臣劝阻了几句,哪知景山兄酒劲上头,疾步上前给了臣一拳……”他及时停话,然后指了指自己包裹的脸,声泪俱下。
徐干捏紧拳头,怒气冲冲。陈群默默摁下他的手,眉眼间也满是愤意。
博士祭酒松了口气,转身向刘辩道:“陛下,事情始末皆已知晓,那……”
刘辩抚了抚下颚,刻意压低声线打断了他的话,“蔡公,您一向正义直言、公平有度,此事怎么看?”
他召蔡邕前来,为的就是发挥他的威望。
果不其然,原本为徐邈恶劣行径愤愤的学子一概停下,屏声静气等他说话。
蔡邕离席拱手道:“田生一家之辞,无法定论,还请陛下准允徐生叙述。”
刘辩颔首,回望博士祭酒,“允。”
太常眼神一冷,博士祭酒不敢再望他,奉命问道:“徐邈,将昨日经过如实讲来。”
田沅官职在身,称臣无妨,徐邈如今还是太学生,只能以“学生”相称。
在陈群、徐干、徐浚鼓励的目光下,徐邈作揖道:“昨日上巳,学生与三两友人作乐,饮了几杯酒,并未贪舌。”
厅内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他恍若无闻继续道:“期间,田掌故前来嘲讽,言学生耽溺酒事,不务正道。学生虽好饮酒,然从未耽溺其中。”
他越说越激昂,田沅眼神游移,就听他铿锵道:“学生好农事,曾于农学堂听讲‘广布水田’,在田掌故口中倒成了‘不务正道’。学生确实酒气冲脑,犯下大错,但若是重历此事,仍会给他一拳!”
他言辞激愤,座上皆惊,堂内顿时吵嚷起来。
虽然天子设农学堂,也有不少太学生前往听学,但是他们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在他们看来确实是不务正道。
只不过,不会说出来触天子逆鳞罢了。
他这一说,田沅忙反驳道:“臣并未言此!农学堂乃陛下力推,臣岂会如此口出狂言,当时有不少学生在场,他们皆可为臣作证。”
与他一根绳上的学生当即起身作誓。
“学生以身家性命作保,田掌故确未言及!”
“田掌故所言皆属实,请陛下明察!”
“学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与田掌故所言分毫不差!”
……
他们沆瀣一气,徐干再也忍不住,出席高喝:“容禀陛下,学生以为,他们皆是同窗之友,言语不免包庇。其实昨日在场之人,除开学生们,还有荀令君之女和徐都尉之子,小女郎尚幼道不清事实,然徐都尉之子目测十之五六,定能详述事实!还请陛下召他问话!”
徐浚阻拦他的手僵在当场。
闻言,田沅怒道:“徐季疏与徐邈也是友人,你又怎知徐都尉之子不会包庇他!”
徐干面色涨红,愤懑道:“你!”
刘辩轻咳一声,堂下顿时寂静下来。
“田沅。”
他声线低沉,威严十足。
田沅当即应答:“臣在!”
刘辩又道:“如果你有半句谎话,该当何罪?”
田沅转了转眼珠,却听天子轻声笑了笑。
“你的友人们可是以身家性命保举你言辞属实。”
田沅以头抢地,咬牙道:“臣若有半句谎话……”
马日磾冷声道:“欺君之罪,重刑!”
《汉律》虽未有明文规定,然太学之内、千人面前扯谎,重刑也不为过。
刘辩又问道:“蔡公以为如何?”
蔡邕言辞恳切道:“臣与徐都尉同事鸿都门学,知晓其有儿子,可皆已及冠,任职河东,不曾来过京都。不知那位学生所说之证人是否确有其人?”
田沅心中一喜,讥讽地望了眼身旁的徐邈。
徐干头脑顿懵,侧目去看徐浚。
太常也接言道:“荀令君确有一女,尚未过垂髫之年。既然蔡公明言,徐都尉之侄也在太学,不如问一问他,那日的证人到底是何身份?”
一众目光投向徐浚,他紧张地攥紧衣袂,却听天子轻声笑了笑。
“不必了。”
他从竹帐内出来,薄唇星眸,俊朗宏达,束起的银冠在日光照射下,灼然发亮。
诸生皆拜,唤:“天子万年!”
徐干怔愣当场,只看得见天子嗡阖的唇瓣。
刘辩目视着田沅,再问他:“田掌故,汝所言可否属实?”
田沅当时只不过略略扫过蒲席边的众人,但天子的脸与当时立在一旁的“徐小郎”的脸慢慢交叠,让他头晕目眩。
心脏迅速鼓动,似要跳出胸腔,他将头顶颤颤巍巍抵在地上,不再挣扎,哀声道:“臣罪无可恕。”
刘辩从阶上下来,拢了拢袍袖,道:“昨日,朕着布衣游玩,亲眼目睹此事。今日再问,倒生出多种说法,你们说,奇不奇怪?”
诸人皆了然,感情这神秘的“徐都尉之子”其实是天子。
他们同情地瞥了眼田沅,撒谎撒到天子头上,这霉运也是没谁了。
蔡邕蹙眉,正声道:“田生寻衅滋事,欺君罔上,不配担任文学掌故之职,更不配学于太学。”
刘辩点点头,应声道:“蔡公所言极是,就依蔡公所言,革其职,逐出太学。”
蔡邕德高望重,诸生皆服,博士祭酒擦了擦汗,点头称是。
蔡邕又道:“徐生虽是被挑衅之人,然动手在先,当于明诫堂抄经省事。”
刘辩赞同地转回目光,道:“徐邈,可听清蔡公所言?待抄经后,将其张贴于太学门示众。”
徐邈垂下头,抚平心中的躁动,郑声道:“诺!”
-
处理完第一件事,接着便是探查诸生为试策所做的准备了。
刘辩挥挥手,门外侍从进来将田沅带了出去,徐邈则被置席到边上。
“孟夏,诸君便要参与试策,不知诸位可有万全准备?”
堂中诸生默然,有通三经的“太子舍人”出席朗声道:“臣虽位至太子舍人,然仍昼夜精读,此次试策,通达五经,不在话下。”
刘辩抚掌而笑,念道:“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汝可知此出自何经?”
那学生爽利答道:“出自《诗经》中的《小雅·甫田》。”
刘辩又问:“那汝可知是何意思?”
学生稍一拱手,自信应答,“其意为:就是这片一望无际的田地,每年收获的粮食数也数不清!我只需要拿出往年的库存粮,就能养活我治下的百姓!”
等他答完,才发现天子所问意有所指,其余诸生也皆变了脸色。
刘辩叹道:“周王能有如此慨叹,朕却叹不出来。去年上党大旱,朕亲往赈灾,见到的景象实乃人间炼狱,别说存粮,就是现种的黍米都不能让百姓们饱腹。”
“《甫田》所言: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如此君民庆贺的盛景让朕自愧,因而朕设农学堂,欲寻有识有才之士,共创此盛景,却被称作‘不务正道’。”他自嘲地笑了笑。
有学生起身接言:“《诗经》中,有《豳风·七月》、《小雅·甫田》、《周颂·丰年》等农事诗,皆以自身口吻娓娓道出,非亲躬陇亩久于其道者,岂能如此言之亲切有味?学生虽微末,然也紧跟陛下步伐,多于农学堂听学,亲躬农事,不过数月,已有心得。”
刘辩喜笑颜开:“善!汝唤何名?”
那学生拱手应答:“学生河内司马朗,是京兆尹司马防之子。”
刘辩眉梢一挑,道:“朕亲去并州,偶遇司马公,相交甚深,知其木乘谷大败羌军,旧伤累累。司马公文士之身,功绩卓著,朕便迁其为京兆尹,巩固三辅,如今得见其子,方知虎父无犬子,实乃我大汉之幸!”
马日磾为首赞道:“太学乃孕育栋梁之地,得如此学生,定能助陛下完成心愿!定能匡扶我大汉社稷!”
刘辩挥手令他们坐下,然后环视四周,道:“既如此,朕便为诸生出一道题,一月内作出农事赋,勿须过长,短而精者最佳。司马朗言,非亲躬者无以得其真味,朕深以为然,只希望诸生所作,非言辞堆砌,而是躬身慨叹,阔达清健。此赋在试策中占比三成,还望诸生置于心上。”
“诺!”
-
出了太学,日已西斜。
刘辩呼出口中浊气,挽上蔡邕手臂,道:“许久未去稚学堂,今日便与蔡公一同用食。”
随后,他又同身后道:“辛苦诸卿,今日事毕,可离去。”
马日磾与太常皆告辞,唯独博士祭酒踌躇着立于原地。
刘辩回首望他,“祭酒还有何事?”
博士祭酒缩了缩脖子,揖礼道:“田博士私心作祟,训诫徐生、阻其试策,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刘辩拍了拍手掌,回他:“卿为博士之首,如何处置还需问朕?”
博士祭酒依言答道:“田博士枉为人师,但念其兢业,命其供职太学书馆,整理经书典籍。”
刘辩挽着蔡邕离去,只留下一声轻笑。
博士祭酒这才放松下来,抹了把脖颈,汗水淋漓。
跟在他身后的博士温声道:“尽言新帝轻佻无威仪,可他进可与诸生探讨五经,退可用蔡公威望震慑诸生,身姿俊朗,雅而威严,倒让在下开了眼界。”
祭酒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太学非先帝之太学,如今的鸿都门学也非先帝之鸿都门学,二者皆是新帝之学,推与世人,巩固新治。如今的大汉,是新帝的大汉呐!”
太学内也是私语连连,就算在青山酒舍,近来诸生所谈都也是天子和农事。
郭嘉供职尚书后,青山酒舍便成了刘辩广听人言的宝地,必要时他还能用之推动传言。
“如今,不少太学生皆往乡间去,躬身农事,以作文赋。”
“也有学生已作好,在酒舍为诸生解惑。”
李义将青山酒舍的每日谒报呈上,刘辩正在削字,闻言轻笑。
竹简上堆积的竹屑随风晃荡,刘辩将其吹净,突然道:“左子邑的造纸机如何了?”
徐邈也是个狠人,虽然酗酒,但兴于民生、整顿吏治,曹老板和二丕都挺赏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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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章七十五 亲临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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