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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节 欢乐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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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放学，鲁德培偶遇往本部图书馆走的港生，两人打过招呼，鲁德培得知港生要去图书馆的自习区，便说自己也要去，于是两人一起在自习区找了座位。本来，鲁德培以为港生是要学习，没想到港生取了本武侠小说看了起来。鲁德培忍不住同他小声地讲话，他问道：“你爱看武侠小说啊？你最喜欢看哪本？”
“古龙的《欢乐英雄》吧。”
“为什么？”鲁德培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古龙的其他大侠太孤单了，那是宿命般，似乎喔，要一直一个人才能成为大侠。就像那个《边城浪子》的傅红雪，我觉得是最惨的大侠了，一个人长大，只知道报仇。还是《欢乐英雄》好，里面所有的人都不孤单，穷得叮当响却要叫富贵山庄，人嘛，知足常乐才好啊，嘿嘿，这本书很有意思，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我买了的。”港生笑了笑说道。
“那你喜欢看哪本？”港生问鲁德培。
“我不怎么看古龙和金庸，不过你说的这本我想借来看看。”
“好啊好啊，我明天从宿舍给你拿来。”港生还是很开心学弟想看自己推荐的书。
“我喜欢看The old man and The sea.”
“老人，海，喔，我知道了，是那本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老人与海》，对吧？你好厉害啊，看英文原著？”
“是，就是那本，也没什么，随便看看。”突然被夸奖，鲁德培有些害羞。
“我听人家说，读英文原著对学英文很有帮助的，你的英文一定很好。”
“读原版的话，会比读译制本更容易理解作者的意思，有时候一个词非要翻译过来，是很容易失掉原本的味道的。你想是想读的话，我的书都可以借你，这本的英文是很简单的，除了几个捕鱼和鱼类的专有名词，是适合做外文小说入门阅读的。”
“哈哈，我在英语阅读上确实有一些短板，谢谢你。你带我学习，我却带你读小说……”港生凑近鲁德培开了句玩笑。
“不会啊，只读课本那不是读傻了？我的国文不是太好，还想你多帮帮我。”
“好啦，咱们俩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哈哈，就怕到时候帮不到你。”
俩人正说得起劲，港生刚才放在书边的钢笔正悄悄地要滚下去，鲁德培先看到了，他赶紧伸手想捂住钢笔阻止它的去向，港生才看到，他也伸出了手想做同样的事。
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鲁德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港生的手温柔地包裹着，那手很软，带着一点点潮湿的温度，和它的主人一样浸润着，像是电流一般从手指尖、手指、手掌迅速传递到他的心房，他的大脑，他突然觉得紧张又雀跃，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就红了脸颊，呆愣在当场。
港生意识到两人想到一处都去捞钢笔，就看向鲁德培，正对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就对他笑了一下。鲁德培也笑了笑，俩人都抽回了自己的手。鲁德培还贴心地提醒港生下次小心钢笔。
在校园的这段时间很神奇，是几乎每个人在回忆里都会有一席之地的时光，虽然在最有活力的时候被胶着在方寸课桌上，读着书，考着试，但是回想起来又觉得有很多美好的地方。有许多时候看起来很平淡，也不能马上意识到有什么，直到你明白眼前这个人，离开这个校园，一生可能都不会再见了，这些事情，也再没有人陪你一起做了。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想起这一刻，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想起这一刻。
“其实金庸的小说也很好看，《神雕侠侣》你知道吧？”港生见鲁德培点了点头，就继续说下去了，“杨过和小龙女分开十六年，依然可以见到，我有时候很羡慕，如果两个人分开许多年，再见面，真的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吗？”港生想起他的父亲和母亲，想起自己和大哥，想起一个许久不见的童年玩伴。
的确，两个分别许久的人还能再见面，再相爱，不管中间隔了多少年，这始终都算是幸运的，而两个人可以一直相守，实在是天大的运气。
到了十月下旬有个重要的节日就是25日的光复节，虽然不放假，但是各个学校每年都是要有庆祝活动的，今年依旧是一场晚会。港生没有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舞蹈这些需要财力才能支撑的爱好，不过出出力、干干活还是可以的，每天都被在学生会的王思源拉去他们排练现场打杂，美其名曰多认识正妹。
到了庆祝晚会这一天，港生忙得头昏脑涨的，一会儿舞蹈节目的演出服数来数去就是少了一件，一会儿那个小提琴独奏同学的松香要交给他拿着，一会儿王思源要港生帮他烧水给校领导泡茶……港生整场都在幕后忙着，一个节目也没看成，他心想忙完这事已经要痛宰王思源一下才行，正妹？给你正骨还差不多。
鲁德培已经好几天没在图书馆遇见港生了，心里有些失落，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什么人啊，说要把书借给自己却一直不出现，害得他每天都拿着自己那几本书来图书馆守着，真是坏蛋。
所以阿凯每天都要准确地接着自家小少爷放学后往自己身上扔过来的大书包，你说这叫什么事。
终于在晚会当天逮住港生的鲁德培带着点气呼呼，瞪着眼睛不肯同港生讲话。彼时，港生刚从外面打了水提着热水壶往礼堂走，打眼一看鲁德培站在路边，就上去打招呼，谁知道鲁德培蚊子似地嗡了一声就不理他了，港生放下热水壶问他怎么了，说自己这几天都在排练这帮着思源做事，忘了拿书给他，心里一直都记着呢。鲁德培才觉得那股莫名的气消了些，心想王思源是你朋友，我不是啊？嘴里却说没事，散场的时候在这见就行。港生点点头，同鲁德培一挥手，笑着跑进礼堂。
散场了，所有华章已经叙完。舞台变得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和后台也不再闹哄哄的了。港生想起来鲁德培的邀约，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他往外走去，鲁德培果然站在那等他。
“喂~”港生走过去拍了正在踢小石子的鲁德培一下。
“礼堂里还有人吗？”鲁德培问他。
“没，思源他们收拾完去聚餐庆祝了，本来非拉我这去，”港生眨着眼睛泛着狡黠的光，“我说拉肚子不能吃，躲了过去，就为了见你喔！”说完还撞了鲁德培的肩膀一下。
“带我进去看看？”鲁德培朝礼堂努了努嘴。
“礼堂有什么有好看的，你刚才不是见了？走吧，我带你吃冰，再等等天更凉了，吃冰就不好了。”
最后还是依鲁德培的意思去了礼堂。鲁德培径直走向舞台上，叫港生坐在观众席上，他要弹一首钢琴曲给港生。港生笑了笑，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既然小学弟想要秀一秀才艺，他乐意奉陪。
只是登上这舞台上的鲁德培格外清瘦。像是盛大的舞会落幕，只留下钢琴师在孤零零地收拾琴谱，他不愿这舞会落幕，不舍得这舞台，不想欢乐的时光就这样溜走无痕，他又坐了下来打开钢盖来弹奏，带着每一个观众席的落寞和所有幕布上的灰尘，弹奏。
那巨大的孤独感突如袭来，压迫住港生。
忽而，这钢琴师的琴声响起，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像是踢踏舞者的双足极快极乐，叫人不自觉想跟着跳起来。
“这是贝多芬的《欢乐颂》，送给你，希望你能一直快乐！”在舞台上郑重谢幕的钢琴师告诉他唯一的听众。
这名听众收到了他的祝福，站起来向他鼓掌。
作者有话要说： 傅红雪完全是我个人恶趣味想要cue一下~
*10月25日是台湾光复节，纪念台湾脱离日本殖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