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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节 我们之间的距离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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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有一会儿，港生和思源沉默地守着。旁边还有一些鲁生的手下也在沉默地守着。他们二人在往医院赶的路上正巧碰到了鲁生派出的人，于是一同赶来了医院。鲁生接了电话，这会儿应该就到了。
港生想起从前在射击场的鲁德培和刚才开枪的鲁德培，“他们”重合了起来，那眼神原来是那样冷，锋利得像是最锐利的刀子，只是当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又变得像是子弹的炙热，原来这才是完整的他。撒娇的他不是，生气的他也不是，暗暗炫耀的他也不是……港生摊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的血迹几近干涸，原是多么艳丽的颜色，此刻却是带着血腥味的丑陋和恐怖，而自己曾用这手掌揉过鲁德培的脸颊，轻轻拍过他的头，给他写过小小的信，那是鲜活的生命，自己触到过的。
港生抬起头，看着几步之外的手术室，鲁德培此时应该是失去了意识、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吧。他站了起来，朝手术室走去，只觉得他们从未这么远过。他伸手摸住门把手，正如这冬日里漆黑的夜一样，是台北从未有过的寒冷。
走廊里突然有了声响，是鲁生来了。他甫一进来，他的手下就簇拥过去将情况告知，他听完径直朝思源和港生走来。
思源把站在门口发呆的港生拉了过来向鲁生打招呼。港生依旧是呆呆的，跟着思源说了声伯父好，就没再抬头。鲁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俩一番，开口郑重地说道：“犬子承蒙两位小友仗义，这份恩情，我鲁大海没齿难忘。”说罢还向他俩鞠了一躬，思源忙上前托住鲁生胳膊，说他们和阿培是朋友，碰巧遇到，承不起这样的大礼，鲁生却是坚持。
随后三人一同坐在走廊的长凳上，鲁生问道思源和港生的名字，才发现原来他认识思源的父亲，之前在外交部年会上碰到过。鲁生还说思源父亲当众夸过思源，思源受宠若惊，说着话也起劲了些。鲁生又问港生是哪位，港生强提了精神，回答说自己是鲁德培的学长华港生，鲁生听了接道：“原来你就是港生，我经常听阿培提起你，说你很好，他很喜欢你这个学长的。”港生没想到鲁德培会向鲁生提起自己，他回道：“……是吗？阿培也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他好聪明，又会照顾人……”
“他会照顾人？”鲁生想起在自己面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臭小子，没想到会被别人夸会照顾人。
港生不知道是否说得不对，谨慎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鲁生见他拘谨，想是自己到底年纪大了，让小孩子害怕，便想缓和气氛，问起他们救出阿培的细节。
“东山帮？”鲁生捕捉到这个信息，他暂停了谈话，走去自己的亲信身旁开始交代事情，“呼啦啦”地那些人散去了大半。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到天快亮起来的时候，手术室外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医生护士推着小小又安静的人走了出来，他们急忙围了上去，医生问了句鲁生好，才开始细细地讲起情况。港生和思源跟着听得七七八八，大体是无碍了，只是失血过多，一会儿即便麻醉消散也还是昏迷的，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等醒来再做判断。
到了病房门口已是不允许再跟，港生望着鲁德培被推得越来越远，直到门关上再也看不到，才止住视线，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鲁生的管家带着人拿着一堆东西来了，他告诉鲁生说夫人在家急坏了，问先生为什么不让她过来。鲁生没有接话，只叫管家把那两套新衣服递给港生和思源。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俩一夜未归就罢了，现在总不能让你们穿着这样的衣服回去，你们去卫生间洗把脸，换上衣服，赶紧回去吧。”鲁生叮嘱道。确实他们两人浑身带血，走在街上也是吓人。
港生他们换了衣服来向鲁生道别，鲁生又叫他们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两张递给他们。
是签了名字的空白支票，港生抬头迷茫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鲁生笑道说：“两位小友，救命的恩情，暂时是无法回报你们了，但是如果你们日后有麻烦，尽管联系我就是，鲁大海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用处的。现在可以给你们的只有这些，收下就是，不必再推让。”
鲁生盛情好意，港生却捏着这张空白支票宛如负重千斤，这哪里是张薄薄的纸片，哪里是一笔飞来钱财，这是，这是……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两位小友，最近最好不要出门，小心留意家宅周围动向。”鲁生又说道。
“那我们能来看阿培吗？”思源问道。
“抱歉，这个也不能。不是我不近人情，阿培的母亲我都没让她出门，那些是亡命之徒，一日不除净，一日就有风险。到了可以探望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快回去吧！”鲁生气场自是威严迫人，面带笑意也都是不容反驳的意味，思源也不敢再问，道别后拉着港生出门了。
港生被思源拉着，回头望过去，只见离紧闭的病房门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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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除夕这天，港生依旧是提不起精神，对着思源、思宜的时候还有笑容，自己落了单就全是木然盯着窗外，那些拿了年级前十成绩的喜悦，还有过年的热闹全都被稀释了。他开始做一个以后他经常会做的梦，不管梦是在哪里发生，总是会有一只小鹿，从远处奔来，却是一路踏血，扑到他怀里，然后慢慢闭上好看的眼睛，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行。
“港生，港生啊？”
“嗯？阿姨，我在这。”港生听到思源妈妈在楼下叫他，赶紧应声走了出去。
“这有个电话说是找你的，快下来接吧。”
“喔，好，谢谢阿姨。”港生边下楼边想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在思源家，还知道这的电话。
“你好，我是华港生。你是？”
“学长……新年快乐！”
“……阿培？”
“是我。”
“你怎么知……”
“我不能给你打太长时间的电话，你，好吗？”
“我，我很好啊。你的伤好了吗？我很担心……”
“我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那天，没有谢谢你和思源学长……谢谢你！也请你替我向思源学长转达。”
“你没事就好，不用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讨厌我，害怕我？”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措辞着开口。
港生能感觉到他言语间的谨慎和刻意疏离，却不知道为什么，诧异道：“我？我没有，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想？”
鲁德培握住电话，天知道他多想见港生一面，但是他又害怕，连打这通电话都是鼓足了勇气。无数次伤口疼得厉害，他都只好抱住那件忘记还回去的衬衣，想象港生毫无嫌隙地来探望自己。这么多天来，他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港生只是个普通人，第一次接触枪还是自己拉他去射击场玩，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暴力、枪杀，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家庭背景，不知道自己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人。一直以来，是自己隐藏了那些暴戾乖张的性情，努力地装作一个普通的学弟去接近他。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一遇见他，自己那些对旁人的冷淡和厌恶全都消失了，甚至还怕自己高涨的热情会吓到他，要压抑住想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的念头。原来这就是书里写的情深不知，爱而不得的痛苦，原来这不是友情的感觉，这竟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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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们：
鲁德培：Daddy!
鲁大海：？
鲁德培：你……你让港生给我发了好人卡了啦！
鲁大海：喔，我也替你给他发了呀，咱不亏。
鲁德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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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鲁德培可以给港生打电话？
鲁德培：Daddy,我…我想要王外交官家的电话。
鲁大海（欣慰一笑，他家小女儿挺可爱的，儿子开窍了，知道拱白菜了）：好的，XXXXXXX
作者：喂，海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鲁德培（邪魅一笑）：又没说是哪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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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一身貂的鲁大海（别问我为啥台湾还穿貂，有钱任性）带着人约港生在咖啡馆见面，说了句话，就递过去一张支票。
暗中观察的鲁德培想象的情景：
鲁大海（递支票）：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港生（推支票）：伯父，我和阿培的感情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鲁大海（掏出支票本）：说吧，你想要多少？
实际情景是：
鲁大海（递支票）：一百万，和我儿子在一起。
港生（推支票）：伯父您误会了，我和阿培是纯洁的友情。
鲁大海（掏出支票本）：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才肯把这个思春的臭小子从我家领走。
急忙冲过去的鲁德培：Daddy!我和阿港是真心相爱的！你凭什么拆散我们？阿港，我们走！不用理他！
鲁大海：……
港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