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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徐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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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远怒极,吴月婉个疯婆娘泼完水就跑,神经病!他一定要离婚!
抖手缓慢地脱着湿衣服,徐志远喝多了的手不听使唤,怎么也解不开扣子。看不见扣眼,徐志远烦躁地起身开灯。
灯没亮。他重复按两下,还没亮。
草,什么破物业!徐志远怒了,把扯坏的衣服狠厉地摔在地上。
灯应声嘶嘶拉拉亮了,像是羸弱不禁风的烛火一样又灭了。
“草!”
徐志远一激灵,联系最近发生的事,知道是“那个”来作祟了。
从前徐志远做了多少心虚的事,现在他就有多害怕。他试探性地说,“鬼大哥,有事好商量,你要什么你说。”
“我不要什么……”鬼的声音虚无缥缈,飘飘荡荡的。
真有鬼!徐志远要吓尿了,酒醒了大半连摸带爬到了门口,慌乱中摔滚下楼梯。
滚动碰撞的声音自上而下,酒精让徐志远的痛觉也变得迟钝。他跌跌撞撞冲向玄关,拉下门把手。
门也开不了。
徐志远家在六楼,纵使想跳楼也无计可施。他强作镇定,“咱们有事好说好商量,您大人有大量,我要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说,我改。”
“是吗?”
忽地有股力量扼住徐志远的脚腕,提拎着他往客厅里拖。徐志远反抗不能,脑袋磕碰到柜脚,重重磕下台阶差,地面与头部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志远要疯了,血液轰地涌向头顶,每天像模像样都要打理的头发成了鸡窝,双目浑圆刺红。大脑停止了思考,只剩下对未知的恐惧。
“嗒、嗒、哒哒哒……”水冲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在悄无声息的夜晚分外清晰。
徐志远字面上的被吓尿了,黄色的液体流过他的胸口、下巴、耳边滴落到地板上。
哦呵,肾不错。
“很好很好,你的恐惧是我最想看到的。”依然是虚无缥缈的声音。
告饶的话语没有用,徐志远色厉内荏,“行啊,有本事你杀了我!”
“喔?我还没玩够呢。既然你要求了,那我当然没有不满足的道理。”
束缚双脚的力量消失,徐志远同吊灯一起直挺挺掉下来,本能地,徐志远双手撑地。
喀嚓,声音像是咬一口苹果那样清脆,他的双手不同程度骨折了。
吊灯的玻璃碎片满地都是,灯上的玻璃球咕噜咕噜跑远了。
重重倒在地上的徐志远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声,玻璃扎进肉里的痛,骨折的痛,痛到了极致的。
“还不够,还不够。”看不见的存在这么说。
徐志远应崩溃了,“求求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以后都改!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徐志远的手用不了了,站不起来。他趴在地上用脚挣扎着往门口蹬爬,玻璃划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地面上蜿蜒出一条血痕。
“刚才不是很狠的么?”一把匕首划破空气,钉进大理石地板里,钉进徐志远的视线里,蹦出的碎屑划破了徐志远的脸颊。
匕首震颤着,发出夺命的声音,久久没有停下来。
“下一把匕首瞄准的是你的喉咙,你觉得怎么样呢?”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又说话了。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无力。痛苦。致命。
徐志远的脸贴到了地板上,心如死灰。
到此为止了吧。他想。
黑色的烟悠悠浮现,汇成一个满脸络腮的鬼魂,徐志远睁圆了双目,他认得这个人,是□□上赫赫有名的岸粟!
警方多年来遍寻岸粟不见,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呵呵,做了鬼的岸粟也不是好鬼啊。徐志远自嘲一笑,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他以后做了鬼,他会做个好鬼吗。
岸粟的匕首在指尖转得飞快,留下一道道残影,脩地他停下,捏在指间。
“好了,待会见,徐志远。”岸粟冷冷道,将匕首掷了出来。
“不许伤我儿!”
苍老的徐老太太浮现在空中与岸粟形成对峙,她嗓子嘶哑,“想伤害我的孩子,先要问问我。”
匕首没入沙发里,割开皮子,里料争相往外挤。
“妈!!!!!!”
是妈妈啊!
原来无论什么时候,妈妈永远是他的救星。
徐志远成年以后再没流过的眼泪不值钱地流了出来。
他从不知道珍惜妈妈,小时候那个在妈妈怀里撒娇的他,缠着妈妈做好吃的他,在他成了徐家人以后被他丢掉了。
他嫌弃他的出身,嫌弃没有文化的妈妈,嫌弃从前的一切一切。
他不该的,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是个不孝子,让死掉的妈妈还不能安心离开,他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哟,老太太还有点功德值呢!吃下去一定很过瘾。”岸粟手起手落,拍飞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的功德值是她旧时喂流浪猫流浪狗得到的,这些功德各个微弱如萤火,连成一片的时候却比太阳更耀眼。
徐老太太挣扎着爬起来,“休想伤我儿。”
“妈,你快走,你不要管我了!以前是儿子不好,儿子知道错了,若有来世,儿还当你的儿子。”
徐老太太颤抖片刻,浑浊的眼泪流下来。
她以前也是想跟儿子一起生活的,可是儿子嫌弃他冷落她,慢慢地她死了这份心,一心一意照顾她的孙子。
儿子一直是她的心结,现在,她的心结解开了。
“志远,你小时候妈对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长大,现在你做到了,妈很高兴。往后的日子妈看顾不了你了,但是,以后也一定要平安啊。”
徐老太太直起被岁月压弯的腰,她一笑,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来,“跟我老太太一起走吧。”
岸粟不屑道,“就凭你这老太婆?”
徐老太太仍是笑着的,“就凭我这老太婆。”
徐老太太就那么站着,矮小的个子从容不迫,铺天盖地的流浪猫流浪狗的魂魄不知从哪里出来,密密麻麻占满了屋子。
“谢谢大家。”
沈老太太说话漏着风,抚摸了离她最近的大橘猫。
猫猫狗狗齐齐温柔回应。
不用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这次,换我们来保护你。
*
“好多猫狗在叫。”林羽停下脚步,找寻方向,“徐英河,好像是从你家传来的。”
“以前我奶奶总爱喂流浪猫流浪狗,但是我奶奶去世了以后特别神奇就没有猫狗再来我们家了。”徐英河道。
“是他家的,我们回去看一看。”沈云澈皱着眉头,加快了步子。
入门,几人被屋内的狼藉吓到了,徐英河见到徐志远倒在地上默默流泪,生出不详的预感。他轻声喊:“奶奶?”
这声呼唤打开了徐志远的开关,他蓦地撕心裂肺,“妈!”
徐英河不可置信,他疯狂地挨个屋子找,这里没有,这个屋子也没有!他拎起徐志远的领口,“我奶奶呢!”
“妈,我对不起你!”徐志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断开了与世界的链接。
徐英河瘫坐在地上,呢喃,“奶奶,奶奶……”
他刚刚见到奶奶,奶奶才说要投胎去,怎么眨眼间不见了?
沈云澈拍拍徐英河的肩膀,“节哀。”
徐英河无力地躺在地板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心里,也空了。
远处,120的鸣着笛来了。
*
休息了一星期,徐英河来上学了。徐英河调整了一星期,他想明白了,他过得好奶奶才会放心。也许,再哪一个轮回,他会重新遇到奶奶也说不定。
徐英河主动朝沈云澈打招呼:“早,沈云澈。”
惊掉一片同学的下巴,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好事的同学问他:“徐英河你没事吧?”
徐英河淡定答:“我没事,我很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是以前的我顽固了,我向沈云澈道歉,谢谢沈同学宽容大度不跟我计较。”
没等这个男生再说什么,徐英河又道:“你不要像我从前那样顽固,这世间有的是人解释不了的现象。你以后遇到自己解释不了的现象可以找沈云澈,出于同学情谊,他一定会帮忙解决的。”
“对了,他出手的价格是市价九五折,折扣力度很大,能省五千块,请他两回省下的钱能买个水果牌手机。”
那同学:“……”哦,那折扣力度是真的大呢。
*
日子过得总是很快。
之前林羽从金去来那回来后就向林思涯举报了那个地方,林思涯带人去了以后发现那里全部人去楼空,稍加调查,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去了深市。
几十个人的迁移,查起来也是比较好查的。这些人全被扣留,在拘留所呆了一星期,警察叔叔对他们进行了三百六十度的洗脑,让他们相信他们原先深深感恩的那个人是个传销骗子,并且孜孜不倦在网上用微博在蛊惑人。
村民们幡然悔悟,对警察感谢一番重新回到村子继续生活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金去来的洗脑只是他们往后三五十年生活的一个小小插曲,当老去以后,回想起这段日子,还是会自嘲一笑的吧。
平静的生活又过了三个月,林羽的成绩稳步上升中,在班级第七八徘徊了。
与此同时,要过年了。班里听说寒假完了要来一个新同学,林羽没放在心上。
放寒假才是头等大事。
盼望着盼望着寒假终于到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沈云澈也貌似淡定其实紧张异常地向林思涯争取到了对两人感情的认可。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